第3章 秀外慧中
6
多月前的一个阴雨天，我早晨起床，觉得浑身无力，脑袋发懵，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
我上完厕所准备洗漱，结果“啪”的一下，很快啊，双膝跪地，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刺痛感一下席卷了我的大脑，整个人立马清醒。我艰难的扶着洗漱台爬了起来，清了清难受的嗓子，悲催地发现：我感冒了。
我觉得我还能行，于是强作精神去上班。
我已经不记得我是怎么下楼去坐地铁的了，只隐约记得过程非常艰难，好几次都觉得要告别这个世界了，上车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就睡着了。
嗯，睡过站了。
下车时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了：周围陌生的建筑，陌生的路牌，陌生的人，唯有熟悉的蓝天在头顶上不变。
这城市这么大，我还是个路痴，顿时觉得没救了。
我觉得这样不行，随即壮着胆找人问了问上班的地点怎么过去，离这儿又是十万八千里远，没法儿，只得又坐一趟地铁。
再坐地铁时人已经很多了，挨挨挤挤的，我很难受，想吐，一旁的阿姨看见了，招呼我过去坐。
呜呜呜，遇到好人了，大大滴好人……
我强忍着恶心坐到了公司，感觉意识已经和肉体剥离了。我赶紧和我们的好领导请好假，乖乖地坐在公司楼下的门诊里等候医生的发落。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要当面请假？打电话不行？
你为什么和一个生病的人讲道理？
他们的脑子是无法用正常人来想象的。
主要是这样请假比较有信服力……
.
医生用压舌板看了看我的扁桃体。
“嗯，发炎了，不是很严重，但你看起来很虚弱，先开药，不行的话再过来。”
印象里我一直在点头，觉着脑壳昏昏沉沉的，压根没听清楚他的话，只记住了他强调的一句：“回去之后一定要这样吃，不能按照盒子上的说明。”
“好，好，好……”我点头如捣蒜。
外面的雨还在滴滴答答地下着，未曾停息。我拿着把红雨伞看着灰蒙的世界，呆呆地懵弊。
生病太痛苦了，等到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感受不到脑袋的存在了。
.
“喂，嗯，是我，我感冒了，很难受，你今天能不能早点回家。”
我踱步在暗淡的客厅里，讲电话。
发烧的时候，通常人的记忆力都不太好。
所以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完全想不到会是小a子。
门锁转动了几圈，停下了，“咔嚓”一声，门就开了。但糊涂的我当时还以为是强盗，抄起地上的桃木剑就想办他。
他就站在门口看着我。等木剑快要打到他时，他一下子接住了，嗯，还是个厉害的强盗。
“是我。”他很温柔的抱着我，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跟我说话。
他拉着我放下雨伞，俯身在我耳边低语。
“我回来了。”
这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说来也奇，我意识到是他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渐渐不知在何时就睡着了。
后来就什么意识都没有了，整个人都烧断片了。我一直睡到晚上，直到他叫醒我喂我喝药。
外面分不清昼夜，只分得清眼前人是我爱的人，那当然是先亲为敬。
“先吃药，等会再吃饭，对了，药要怎么吃？”
他把我抱到椅子上，满桌的丰厚佳肴。
“嗯？”我没听清。
“这个，怎么吃。”他拿着药在我眼前晃。
“额，不知道。”我老实摇头。
“医生没说吗？”
“说了，但我没听清。”此时我的精神已经还回来一些了。
“可以自己照着上面的吃吗？”他仔细地看上面写的说明。
“不可以！”我突然站起来，很严肃地撑着桌子，“医生强调了，不可以。”
“记得还挺清楚。”
“那当然。”
“他还强调了什么？”他又在笑我。
“不知道了！”我很自豪地鬼叫道。
“……”他沉默了。
但我丝毫不觉得尴尬。
“这么笨，没了我你怎么办……”他转身穿衣服。
“唔……那就不分开，永远不分开嘿嘿。”我笑的跟个傻子一样，虽说现在和傻子没两样。
他又拿起雨伞，回头看向我。
“先吃饭，很快就回来。”
“不不不，快不了，我在公司楼下拿的药……”我坐在椅子上认真地否认他的话。
“……走了，你先回床上躺着。”他顿了顿，出去把门带上了。
外面的雨下了一上午，他刚到家饭都没吃上一口就又出去了。
附近就有药店，但他不放心，非要跑那么远去问，傻死了。
事后想起，仍觉得满是心疼。
他陪了我一天，我睡了一天，头很痛，但每次睁眼都能看到他，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7
曾有一段时间，我们俩早出晚归，就像那句《追窑》里的词。
“呦，您出去得早，我回来得迟，咱俩呀是不得拜街坊。”
睡一炕上的小冤家。
经常是他到家的时候我已经睡熟了，或者是他放一天假在家，我却要到外地跑。
住在一起却时常见不着面，呵呵，这要换成别人，大概率是早就分了。
也就是我可怜他没人要，迁就着他。
那段时间为了早上在一块，每天早晨我们都同时起床，谁起不来就罚钱，超一分钟都不行。我加起来一共罚掉三百多，现在想想都是泪。不过结婚之后就都是我的了，早知道就早点结了。
主要是我……是他非要拉着我跟着他一起洗漱，到点我们同时出门，他坚持要开车送我。
麻蛋，这路这么堵，还没有我走得快。开个屁的车，好几次我都是因为堵车而迟到了，神马玩意……
可能这就是痴痴的爱意吧。
.
我们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睡觉，压力太大，这谁顶得住。于是我们就一起想出了一项娱乐活动——熬夜看电视……
这TM算什么娱乐方式啊！
后来啊，后来白天起不来，晚上睡不着。
不良的生活作息养成了不良的生活习惯，呐，小朋友们不能学呀。
.
每天熬夜看电视基本上是家常便饭，甚至有时我们还会探讨剧情的逻辑性……
…
“你该亲我了。”
“还没有到，再等等。”
“可以了。”
“不行。”
“麻蛋，再不亲我就走了。”
“明明是你要玩的。”
“我怎么知道你还要完全按照那上面的做，蛇精病啊。”
“那你走……唔唔唔。”
小孩子是需要大人来教导的，教导有方，教导有方。
.
有段时间电视上的频道一直在播制作美食的方法，还每次都是深夜放毒，就离谱。
一次深夜，我们躺在沙发上，他“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我被吓的一阵乱窜：“你干嘛？”
“忍不了了。”撂下这句话，他转身走进厨房，把门关得死死的。
随后我就听见厨房内传出一阵铁器碰撞，火花奔腾的声音，心里跟猫挠了一样，但终究是懒惰战胜了好奇心。
爱干啥干啥，反正最后都能知道。
机智如我。
……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他端着盘热气腾腾的宵夜就上来了，跟电视上整的一模一样，我靠，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才半个小时，妈呀兄台，你是用内功做的吗。
“宝宝真棒！”我灵活地凑过去，双手竖起大拇指夸赞他，伸手就要拿上面的筷子。
“你不能吃，忘了？”他反手拍开我的手，严肃道。
“为什么不能？”
“你自己说要减肥的，还要我监督你。”
我靠，他怎么还能记着？
“就一小块，就一小块……来……你别……呜呜呜，你不爱我了……”
谁能想到他如此绝情，碰都不给碰。
“自己定的计划就要严格执行，不然还有什么意义？”在他大快朵颐的时候还不忘对我的数落。
“我淦！”
.
夜已深，我面前有两道美食，一道是电视上的，另一道也是电视上的，但我却一个都尝不到，呜呜呜……
我软磨硬泡了他好久，但他就是不肯松一口气。
“呜呜呜你别想再抱着我睡了呜呜呜……”我哭得柔情似林妹妹，半抱琵琶犹遮面，就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心紧几分。
“自己去厨房拿，你的那一份在台面上。”他头也不抬地说。
变脸比翻书都快。
“……mua，爱你呦。”我迅速地走进厨房，享受着深夜的……卧槽面条？
“你有种！”我咆哮着奔向他，张牙舞爪。
“干什么？”这人阴险狡诈，转身牵住我的手说。
“够不够，宝贝够不够，啊？”我疯狂地……给他按摩按摩大腿，“就一口，就一口还不行吗……”
“不行。”
“你究竟要怎样，说吧！”
“去把那个穿上。”
“不行，我怎么可能用肉体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他也不理我，端着碗kuku就炫起来了。
…………十分钟后，我穿着一件恐龙睡衣，闪亮登场。
他早已拿出手机，调整好后说：“好不好看？”
“不好看，你那天买的时候就在想这个了吧。”我是个诚实的孩子。
“吃不吃，你看着办。”
……
“3，2，1，开始。”
“妈呀，也太好看了吧，爱死你了……”视频中的我，眼睛似乎能射出光来，满心欢喜，双眸饱含爱意。
“不错，收工。”
“嗯嗯，真香。”我表示双手赞同。
“你之前还不愿意，看，多可爱啊。”
呕～
.
我又想了想，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勾起我的欲望，以此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阔怕，阔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