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是我男朋友（下）
“呃他……他不是演员。”
“那他……”
“他是我哥，来照顾我的，我最近生病了。”我轻微皱眉，时不时咳嗽两声。
“怪不得你昨天终排没来。”刚刚跟我聊天的女生也参与了进来。
“是……是啊……”
“你哥好年轻啊。”
“对，龙凤胎……”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
“啊……咱都在一块儿两年半了也没听你说有个哥哥啊。”一个与我同班的也走过来搭话。
李奶奶的，怎么都这么闲。
休息室是用来化妆的，学校从外面请的化妆师。我们在休息室待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到。见人都到齐了，候场的老师就开始指挥我们化妆，准备上场了。
原本扎堆在一块儿的人都作鸟般四散，速度快得很。
“你去退场通道吧，那里应该也能看。”等快要到我上场的时候，我指挥他去观众席的前面，想着没有位置站着看也行。
“不是说坐地板吗？”他看了看门口又走了回来。
“呃，也行，你去找那些脸上带妆的，他们坐哪你坐哪。”我觉得外面人应该很多，演员挤一块他会很尴尬，“有人问你你就说是我哥，之前的说辞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先走了。”
我演的话剧是由童话改编的，怕得就是观众感到陌生从而无聊，为此我们还在荧幕上显示字幕，甚至编排老师还特意在结尾编了一段舞蹈。
那段舞蹈么……有点像海什么什么家的那个。但在最后一幕我穿的是套长群，你们能想象穿裙子跳类似于爵士舞的样子吗？但作为女主，我hold住了，并且当时的掌声很热烈，可以说是非常成功。
演员表演完是直接从舞台上下来的，有的可以去换衣服，有的可以去找自己的父母，但最后都是要到前面的地板上坐着的。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套裙子很漂亮，我舍不得换，直接就去找我爸妈了。代价就是我差点扑倒坐在第一排的老奶奶身上。
VIP座位离舞台比较近，但人也很多，还有许多小孩到处乱窜。在说了无数遍的抱歉之后，我又退了回去，眼神找到他们之后跟他们示意我不往上挤了。
我怕把裙子拖成黑的，就到前面找小a子了。与老师之前跟我们说得不一样，地板上面有两排小马扎，我走过去的时候a和他们聊得正欢。
“聊什么呢？”我随便找了个他旁边的座位坐下。
“没什么，他们在讨论你哥我的身份。”a顺手给我抓了把瓜子。
“诶，唐舒下来了……”不知是哪个嗓门大的，我突然一下子被围了起来。
“喂喂喂，好狗不挡道，你们干什么呢？”我先稳住局面。
身边基本上都是同班同学，他们都从观众席上跑了下来，应该是被我的美貌吸引住了（确信
“哇，这裙子真好看，台上都没看清。”
“这手感，哇塞，以后结婚我就要穿这种的。”
看，没错吧。
“那是，也不看是谁穿。”我双手抱胸，洋洋得意。
“所以……请解释一下你旁边的这位同学，是谁？”此时一位推动剧情发展的课代表出现了。
“我哥啊。”
“胡扯，我们都问过叔叔阿姨了，他们说是你的朋友。”
“朋友不坐观众席，特地坐在这儿……”第二位课代表出现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是不是搞对象了！”此时，人群中突然钻出一个熟悉的面孔。
“小晓！？”
“别套近乎！如实回答！”
“普通朋友而已啦……”
“哦～”
起哄的声音是我无法想象得大，如果不是中场休息比较闹，我相信整个场馆都是可以听得到的。
安同学呢？看热闹不嫌事大，依旧在一旁安静地嗑瓜子。
“完了，我看了三年的白菜就这么被拱了。”小晓在一旁痛心疾首。“更痛心的是，你居然约他不约我？”
“你不是要跟你男朋……”
“住口，别跟我提他。”
“你们又……”
……
下一场表演开始了，同学们都回观众席了，剩下十几个表演者都不太熟，坐得都很散。人去座空，我和安同学还在嗑瓜子。
“怎么不去换衣服？”a歪头看了看我。
“我不好看嘛？”我狠皱眉头。
“好看啊。”
“那你还管那么多……”
我让a当捧裙子的花童，跟父母坐在一起。快到末尾的时候才下去。结束的时候，学生们都跑到观众席的正中央，最后所有人照了一张超大的合照。
现在再来翻看那张照片，一袭白色长裙的我还是很显眼的。最忙碌的青春在那天不知谁喊的“毕业啦！”中落下帷幕，属于我们每个人的大好年华才刚刚开始。
毕业就像看完一部电影，读完一本小说，真正的情绪是一时的，每当这些情绪消散的时候，无尽的孤独感会填充进来。这时候我们才会知道自己多么需要一个挚友的陪伴。这种陪伴不是那种亲情之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表现为我们对之前的留恋。
油然而生的孤独感，我跟a找了家附近的烧烤店里面撸串，还喝了几罐酒，勉强微醺。
“你什么时候走？”
“晚上。”
“这么快？”
“我总不能还住你家吧。”
“嗯……”
爸妈打来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a起身去结账。
“好热啊。”
店对面就是个公园，不大，人也很少，只有孤零零的几盏炽灯。夏夜的风是热的，吹在脸上暖哄哄的。这里看不见星星和月亮，树枝的剪影摇曳。
六月下旬，热得紧凑，没走两步鼻头上都是汗珠。
我选了个凉亭坐下，这是个很隐秘的角落：
“这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不到以后再见的理由。”我把胳膊往后搭，腿也翘出个“4”字状。
这句话说的很准确，一时他也没有开口。
“你准备报的哪个学校？”还是我先开口。
……
“你呢？”
“我？我还没想好。”
“要不要跟我一起……”
“得了吧，我怎么考的上。”
“那……尽量报a市的大学吧，那里的机会比较多，以后留在那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妈说，离家太远受了委屈，哭都来不及，况且我一个人在那儿……没什么好待的……”
“不是还有我吗。”
“你？”
我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人。
“朋友间不应该互帮互助么，怎么了？”
“噢。”是我理解错了。
“你觉得……我今天怎么样？”
“还不错，演得还可以，舞跳得也行，就是有的地方表情比较僵硬，如果……”他甚至摆出一副点评家的模样。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我这个人怎么样？”
“很好，很有精神。”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要走了。”
“还有时间。”
“那我要走了，我先回家了……”
说着，我直接起身准备离开。
“你今天很漂亮。”终于，他终于说了句人话，我又被这句话给拉了回去。
“……跟你女朋友比，怎么样？”小心翼翼中透着放肆。
“我什么时候有女……”榆木疙瘩似乎也意识到了，看着我不说话。
手上都是汗，这是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婵鸣声多且杂，落在耳朵里被无限扩大，原本代表着盛夏的律音此时变成了杂音，不甚吵闹。
他拒绝了，很果断。他觉得现在为时尚早，我们最后在公园门口分手，嘴里还说着“永远的朋友”一类骗鬼的话，心理都知道以后不会再见。
我穿的是件白色短T加牛仔裤，觉得这样双手插兜的样子很酷。但那天自己却丑陋得无地自容。
那天小晓发了个朋友圈，里面是她和她男朋友在电影院的照片，并配文：
这是我男朋友！【耍酷】
我笑得很欢，至少有人已经帮我实现这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