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朝皇帝争中原
邓禹夺取河东以后,并没有停息,为庆贺光武帝即位,已被拜为大司徒的他统帅着群情振奋的将士,马不停蹄地从汾阳继续向西进军,横渡黄河,企图夺取夏阳,直逼长安。正行进中又与悄然增援的王丰两万突骑精兵相遇,邓禹迎王丰进入临时驻扎的内帐,高兴地说:“有了突骑将军亲率的两万突骑精兵相助,我军如虎添翼!为光武帝初建,咱们打他几个漂亮仗,好好的庆贺庆贺。”
随即,他命令全军将士饱餐之后,渡过汾阳河,向西进攻夏阳。
更始皇帝刘玄闻听消息,更是惶恐不安,单一个赤眉军已经叫自己吃不消了,这突然又来了个智勇双全的邓禹,自己能抵挡得住吗?踌躇间,战报接连传来,邓禹的兵马越来越靠近了。
刘玄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倾其所有,派遣中郎将左辅都尉公乘歙带领十万大军,和冯翊左右呼应,共同抵挡邓禹。
邓禹率领的兵马将近衙县,忽然一探马飞驰而至,老远拱手禀报:“禀将军,前方三十里处,突然发现大批长安兵马,正向我军扑来。”
邓禹勒马问道:“大概有多少兵马?主将是谁?”
探马如实禀报道:“约有十余万众,主将为中郎将左辅都尉公乘歙,其中还有左冯翊的兵马。”
邓禹沉思片刻,不无顾虑的说:“我军不过八万之众,如果力敌,即便获胜,也会伤了元气,不如避其锋芒,伺机进攻。”
王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兵不在众,而在于精,将不在多,而在于勇。有我突骑精兵,何忧他区区十万之敌。大司徒大可放心进攻便是,到时候,我突骑突然杀出,准保让来敌魂飞魄散。”
邓禹当即大喜,随依王丰之言,传令疾进,迎战公乘歙。不过,邓禹有自己的战法,不但要发挥突骑精兵的冲力,还要力求出战必胜。所以,他既大胆又慎重比地夸赞说:“好!不愧是突骑将军,大有出奇制胜之胆。但是,我要把好钢要用在刃上。”
为了确保出其不意、大败公乘歙的把握,邓禹亲自率兵直接迎敌,却不让王丰的两万突骑精兵莽然出击。他让他们秘密隐蔽,见机而行。
由于近来汉军接连胜仗,将士们锐气旺盛,个个奋勇无比,一下子向前推进了十几里,果然在衙县这个地方与公乘歙的兵马相遇了。
两军狭路相逢,短兵相搏,双方拼杀一个多时辰,难决胜负。正在难解难分的时候,邓禹跃马登上一半山腰处,使劲一挥令旗,光武汉军阵中鼙鼓擂响,突然变魔法似的势力大增,埋伏在中军阵中的两万突骑精兵,突然从两军对阵的结合处杀出,铁骑飞驰,席卷在公乘歙军中横冲直撞,马踏刀砍,锐不可当。顷刻之间,长安兵马伤亡遍地,众多将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冲杀,吓得惊慌失措,无心恋战,仓惶后退。公乘歙呼喝不住,被败军挟裹着向后退去。
原来,邓禹早就料到在长安附近会有一场恶战,他预先将王丰的两万精锐骑兵,埋伏在山坡一侧的小树林里,等双方都疲惫不堪的时候,突然冲杀出来,杀他个措手不及。更始兵将本来就被邓禹的恶战拼杀得竭尽全力,此刻又被这支突然冒出来精骑冲杀,顿时如大河决堤,汹涌着四散溃退,公乘歙左呼右拦,但败局已定,如何呼喊得住?反倒使后边的向前冲,前边的向后退,自相践踏,白白地折损了大量的兵力。邓禹乘势挥师猛力冲杀,把更始汉军打得惨败,长安兵马或逃或降,顽抗者战死。邓禹一口气追杀了五十里,锋涌而入占领了夏阳城,长安已毫无阻当地暴露在光武汉军的攻势之下。
光武大军的发展势头出人预料的顺利,就在邓禹的西路大军胜利推进的时候,东边的洛阳同样也处在刘秀大军的威胁之下。
洛阳战场上,大司马吴汉会合原冯异与寇恂的河内兵马,十一名骁勇将军把洛阳团团围住,轮番攻打。寇恂则留在河内,专心致志为夏阳、河阳、洛阳三处的军马筹集军粮辎重,确保后勤供应畅通无阻。
驻守洛阳的朱鲔见光武汉军集中兵力进攻,自知不敌,不敢出战,一边命将士据城死守,一边派出使者向长安告急。
与此同时,赤眉军也在向西加紧推进,前锋抵达到郑地。
为了不引起长安局面的复杂化,邓禹留一部分兵力继续驻扎夏阳,另外分出一部分兵力向东扩张,防备更始军与赤眉军合伙袭击夏阳。一时间,中原到长安一带,形成了赤眉军和更始、光武汉军三大势力的对峙,洛阳和长安成了三股势力争夺角逐的主要地区。
中原大地,群雄逐鹿:两个战场——长安、洛阳;三种力量——赤眉“建世”帝军、光武帝军、更始帝军;三朝皇帝——刘盆子、刘秀、刘玄。
此时,已被光武和赤眉吓破胆的刘玄,还被另一股潜在势力的威胁而心惊胆战。自从他杀掉了陈牧和成丹后,王匡和张卬自此对他不满,面和心离同床异梦,二人合兵占据了长安外城,他们居高临下,遏制赵萌的进攻。
夏阳、洛阳的告急谍报如雪片般地飞到了长安城外更始帝刘玄的行宫。刘玄正与赵萌全力进攻据守长安的王匡、张卬等叛将。王匡、张卬处于无奈,只好合兵坚守。他们凭借坚固的城池,居高临下,一次又一次地打退右大司马赵萌的进攻。心急如焚更始帝,看完各方的告急文书,更是焦头烂额,赶紧把赵萌从前线召集回来,将告急文书送到他的面前,惊恐万状地说:“这这,夏阳已失,洛阳又告急,长安又不破,朕在这坚城之下,进退无路,这可如何是好啊?”
赵萌也是急得火烧眉毛似的,速瞄了一眼告急文书,张口想说点什么,但又闭嘴咽了回去。可刘玄确急不可待了,他冲着赵萌,气急败坏地说:
“赵卿,从前线召你回来是商议退兵之策,你道是拿个主意呀!”
但是,赵萌他已经是尽力而为了,面对着四面楚歌的危机形势,他也无回天之力了,摇摇头,叹息道:“事已至此,臣也无能为力了!”
“连你右大司马都束手无策了,朕还有什么办法顾及他们呢。”更始帝大失所望,但也不忍心再责怪赵萌,沉思半晌方说道:“赤眉势大,刘秀强盛,朕无力驱敌,看来这——眼下惟有赶走王匡、张卬两个叛贼,重回长安城中,凭借坚固的城池,尚可抵敌一时,朕以为召回撖邑的丞相李松,共攻长安,必能成功。”
赵萌闻听大吃一惊,急忙阻止道:“新丰空虚,如果再召回撖邑的驻军,长安的门户大开,赤眉军势必乘虚而入——”
“顾不得那么多了。”更始帝沮丧,但又有点恨之入骨地说,“长安夺不回来,守住门户又有何益?给谁守啊?让朕给两个叛臣贼子看大门!王匡、张卬两个叛贼草寇,毁我社稷,朕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更始帝决心一定,赵萌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好点头道:“只有如此了,请陛下拟旨,臣即刻派人去撖邑调兵遣将。”
赵萌从更始帝手中接过诏书,立马派使者驰往撖邑,宣示更始帝旨意。驻守在撖邑的丞相李松,只得兵发长安与赵萌一同进攻王匡、张卬。
王匡、张卬因赵萌屡败而轻敌,立即引兵出战,于赵萌展开了厮杀。就在双方短兵相接时,李松突然督兵切断了王匡、张卬的回城之路,赵萌则率兵攻城。王匡、张卬抵敌不住,大败而逃。长安城中叛军见主将败逃,军心离散,无心抵抗,开城迎接赵萌的兵马入城。
更始帝刘玄终于又回到了帝都长安城内,前后不到两个月,帝都因战乱已满目疮痍,惨不忍睹。未阳宫被张卬叛军火焚,残缺不全。刘玄与赵皇后看见往日寻欢作乐的地方竟变得如此惨状,悲泣过后,只好迁徒长信宫居住。
两个皇帝,两种济世之道。与失魂落魄、焦头烂额、忙于内讧、忙于火并的更始帝相反的光武帝刘秀,则抓住一切可用之人,千方百计招谕远近,求访贤才。
汉宗室刘茂,自称厌新将军(当然是不满王莽的新朝之意),曾在河南郡的宗、密两县之间聚兵抗击过王郎,攻下颖川、汶南,拥兵十余万众。闻听光武帝登大位,领兵前来归降。
光武帝进驻河阳,在行宫召见刘茂,刘茂拜贺称臣。刘秀封其为中山王,褒奖忠义后随询问道:“朕听说前密县令卓茂爱民如子,颇有政声,刘卿久在密县,必知细情,请具告朕。”
刘茂闻听,满面惊喜道:“陛下也听说卓茂之名?卓茂,字子康,南阳宛人。元帝时游学长安,以儒学举为侍郎给事黄门,迁为密县令,为政期间,教化大行,路不拾遗。王莽执政时,升卓茂为京都丞,调往京都,密县老少皆涕泣相送。王莽居摄,卓茂看出奸臣窃命,便以病求归,不愿作篡权者的官吏。更始帝曾以卓茂为侍中祭酒,卓茂知其政化,以年老乞归宛故里,颐养天年。”
光武帝闻听,感叹道:“卓茂,真千古义士。如果天下吏士都能像他这样,奸臣何能窃命,汉室何以不兴。刘卿既知卓茂,朕就遣你为使,奉诏礼聘,公车征召卓茂前来河阳,以便朕随时请教。”
刘茂深为感动的说:“陛下思贤若渴,臣敢不效力。”
光武帝欣然挥毫,亲笔作诏,曰:
前密令卓茂,束身自修,执节淳固,诚能为人所不为。夫名冠天下,当受天下重赏,故武王诛纣,封比干之墓,表商客之间。今以茂为太傅封褒德侯,食邑二千户,赐几杖车马,衣一袭,絮五百斤。
刘茂奉诏前往,数日返还,引白发飘飘的卓茂来河阳谒见光武帝。光武帝刘秀亲自下殿相迎,执手赐座,谦恭地说:“老人家乃儒学之士,为政历年,百姓拥戴,朕初临天下,不知所以,很多事都要仰仗您。”
卓茂拈须,频频点头笑说:“陛下经营河北,颇得人望,吏士归心,可见是有为之君,老朽自然乐于效命。无奈年愈七十,失眠健戽,难以治事,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老朽有一言劝谏陛下。”
光武帝有些失望,但还是急切地问道:“老人家有何金玉良言,朕洗耳恭听。”
卓茂一腔儒术口气说:“马上得天下,但不能马上治天下。所谓久乱而野性横生,势难治也。但必治之,急而不达,慢而祸民。且记,治理天下需用儒士,倡导儒学,不急不躁,教化大行,天下太平。今陛下称尊,但天下纷乱,尚未一统。陛下可在统一天下时,亦征伐,亦施政,攻取之地施仁政,倡儒学,怀附人心。一条宽柔的政策有时胜过十万雄兵,会有力地推进统一天下的进程。”
卓茂的话虽然慢条斯理,但语言肯切,不得不让光武帝的龙颜大悦,连连感叹不已地说:“果真是金玉良言,朕一定依言而行,多谢老人家指教。”
“有这样的好皇帝,人心必敬,汉室必兴,草民无忧了。”卓茂谦恭地施礼告辞,光武帝不便强留,当即厚赐金银财物,命人护送卓茂回宛,颐养天年。
卓茂临行时荐举与自己同县的孔休、陈留郡的蔡勋、安众县的刘宣、楚国的龚胜、上党郡的鲍宣等六人同心,不仕新莽,名重当时。
光武帝纳之,封卓茂为太傅之后,随即又赐谷旌表孔休、蔡勋的子孙,袭封刘宣安众侯爵位,升迁龚胜之子龚赐为上谷太守,重用鲍宣。
光武帝还听从卓茂之言,一边指挥夏阳、洛阳的战争,一边颁诏大赦天下,施行宽柔之政招贤用才。甚至对当时地位最为卑贱的奴婢也颁布了一条诏令,诏曰:
天地之性人为贵。杀其奴婢,不得减罪。
把奴婢也当作人,这是前代帝王都没有做到的事。然而,光武帝却首开了先例,仅此诏令,足以熨贴人心。尽管当时只能在光武帝的占领区域内实行,而且实施的程度也极其有限,但光武帝的政治影响力却在迅速的扩大,将士吏民凝聚在光武帝周围的趋势,却在日益的增强。
大司马吴汉率大兵包围洛阳,大司徒邓禹屯兵夏阳,光武帝驻军河阳,三处兵马需要大批军粮。这一切军需供应均由河内所出,河内太守寇恂多方筹集,统筹安排,以辇车骊驾运输,源源不断地将军粮送至各军中,保证了后勤的全力供应,有力的支持了前方战争的顺利进行。光武帝深知寇恂之功,数次策书劳问,并以萧何而伦比寇恂,备加褒奖。
然而,寇恂并不以此满足,总感到对光武帝的贡献太小太少,有负圣恩。忽一日,寇恂心生一计,上表光武帝,言称身体多病,不能再料理太守之事,请求辞去河内太守之职。光武帝看过表章吃了一惊,洛阳、夏阳正在激战之中,万一军粮出了差错,岂不误了军机大事!当即策书慰问,并遣御医携良药去河内为寇恂治病。但不久,寇恂又上表,言病体如故,坚持要辞去太守职务。
光武帝放心不下,只好放下手上的公务,移驾河内,亲自探视寇恂。
寇恂没想到天子亲临,慌忙率侄儿寇张、外甥谷崇等吏士出城迎驾。光武帝见寇恂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完全没有一点病态,心中释然,一进衙署,便传来仍在河内给寇恂治病的御医,怒斥道:
“好大的胆子,尔等身为御医,精通医道,竟不能治愈寇卿的心病。留之何用?来呀!给朕推出去斩首,以儆天下庸医。”
御医来河内是皇上所遣,寇太守没病他也心知肚明。但他没想到的是,就因寇太守没病竟然惊动了天子,更没想到是天子之行竟然带来了大祸临头,吓得他面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道:“陛下饶命,臣冤枉啊!寇大人他——”
光武帝怒气不减地说:“你有何冤?”
御医惊魂不定地叩头大礼道:“臣为寇大人诊治,没有发现寇大人有异常病情,何以诊治!”
“大胆!”
光武帝仍绷着个脸吼他一句,随之,表面威严中略有几分笑意地说:“寇卿多言不适,你却说他没病,难道是寇卿故意装病不成?杀,给我推出去杀!”
“遵命!”
两边的羽林军不由分说,拖起御医就往外走,御医大呼求饶:“陛下饶命,微臣冤啊!”
御医喊叫着被推到门口处,寇恂就忍不住了,急忙上前跪地呼叫:“陛下刀下留人!”
光武帝仍肃目微笑着说:“无能庸医,连寇卿的病都治不了,留之何用?杀!”
“臣没——”
寇恂顿觉失言,急忙改口说道:“臣病体已愈,御医有功无罪。”
光武帝要的就是这句话,随即转怒为喜,传命赦免御医,并笑着问寇恂道:“寇卿既已病愈,自然可以料理太守之事了吧?”
寇恂仍跪地不起。
光武帝假装发怒的样子说:“怎么?看在寇爱卿的面子上,朕可是免了御医的死罪。朕刚赦免,总不会是寇卿的病可又犯了吧?”
寇恂这才满脸不快地说出了他的心里话:“臣本来就没病,只不过是臣看到诸将都在前线杀敌立功,惟独臣在河内,做些琐碎之事,因而郁闷成疾。臣请从军征战,自然无病无疾,恳请陛下恩准!”
“不可!”
光武帝怒声喝止,断然拒绝,语气郑重地说:“河内要郡,为各路军马的总后方,非寇卿无人能担当此任。供应军需,怎可说是烦琐之事?寇卿不能离开河内,河内需要寇卿。不要再提从征之事!”
寇恂坚辞固请道:“陛下若不答应,臣就永远跪地不起!”
光武帝就是不允,极有耐心地说:“朕今天也告知寇卿,从即日起,朕不问国事,不吃不喝,在此陪你,一直等到你起身为止,如何?”
“陛下不可,不可!”寇恂看皇上来起真的,不敢再坚持了,只好退让说,“陛下不允臣从征可以,但可请让寇张、谷崇随驾出征,以遂臣愿。”
“准奏。”光武帝笑道,“子翼之心,朕自知之,寇张、谷崇听旨!”
寇张、谷崇不知所措,慌忙跪拜道:“小民在!”
光武帝喜笑颜开地望了一眼寇恂,然后转脸冲寇张、谷崇宣诏:“朕封你二人为偏将军,即日率突骑精兵随驾从征。”
寇张、谷崇年轻勇武,曾在温邑之战中大败朱鲔部将贾强。此刻闻听帝命,无不欢喜,慌忙磕头谢恩道:“遵命!小民谢陛下隆恩。”
光武帝从内向外地松了一口大气,冲着寇恂哈哈大笑说:“只要你寇卿留任河内,你说,还有什么要求,朕无不答应。”
“不敢,不敢!”寇恂感动不已,涕泣谢罪道,“臣罪该万死!愿以死效命!”
光武帝起身,亲手将寇恂扶起来,亲切地说:“朕不希望你以死效命,朕要寇卿以智效命。非君之智,何能御河内。”
光武帝回鸾,寇恂恭送出城,反复叮嘱寇张、谷崇要杀敌报国,报效君恩。
一路上,寇张、谷崇伴驾左右。光武帝相待友善,亲切询问河内政情、民情,寇张、谷崇心直口快,向光武帝一吐为快地说:“陛下可知寇大人为何坚辞固请吗?”
光武帝故作不知,问道:“为什么?”
寇张、谷崇细说了寇恂的固请之因:
“太守府门生董崇为太守亲信,劝谏太守说:‘陛下新即位,四方尚未定。而君侯此时占据大郡,深得人心,外破苏茂,威震邻敌,功名卓著。但功名卓著之日,也是奸人侧目怨祸之时。从前萧何守关中,鲍生进言,说高祖暴衣露盖,论萧何之功,有疑忌之心。劝萧何遣子孙昆弟善战者从征。萧何感悟其言,高祖龙心大悦。今陛下喻太守为萧何,而太守所用将领都是宗族昆弟。太守当以前人为镜戒。’太守以为有理,遂有称病固辞之请。”
“哦!”
光武帝在马上点点头,似有所悟地叹道:“古来功臣权大易遭疑忌,寇卿之心,朕早知之,所以方亲临河内,释其疑虑。二位只管用心杀敌,朕决不会冷了忠臣之心。”
寇张、谷崇实话禀命,不但没被光武帝怪罪,反而受到天子的器重,纷纷表示愿以死效命,报天子的知遇之恩。双双马上拱手道:“效命陛下,万死不辞!”
寇恂终于了却了压抑多日的这块心病,安心坐镇河内,全力保障军需供应。光武帝再无后顾之忧,督令吴汉率十一位将军日夜围攻洛阳。
朱鲔凭借城池坚固,粮草充足,拼死居守。洛阳杀声阵阵,烟尘滚滚。城外的杀不进去,城里的不敢出战,双方胶状式地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