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代偿发作期
林幼在金爷和他的一众人马被赶下楼后就走了出来，她的身后赵铁铁还一直扒拉着她，穆相荣在她身后有眼力见的将这些日子的临时老师拉了回来。
他在摸了摸赵铁铁微烫的手，又摸了摸赵铁铁的额头后，对着穆妈问道：“妈，铁铁老师的额头是不是有点烧啊？”
穆妈伸手试了试，答道：“确实有点烧，你把这铁铁老师扶到沙发上吧，妈去拿药。”
A栋十楼楼梯间，金爷已与一众伙伴消失在了九楼，听声音应该是踹开了楼下某一层的楼梯门。
林幼看着角落里正在打太极的穆裳，问道：“你在干什么？”
穆裳摆出一记野马分鬃，说道：“我捕捉到了一个好强势的风场！我在适应它。”
林幼又看向刚从楼梯门内走出来的陈水，问道：“你又是怎么回事？”
陈水将自己手上的“至尊无敌金刚大手臂”卸在10C，与他之前画出来的灭火器放在一起，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反问道：“你看到了吗？”
林幼：“猫眼。”
“哦。”陈水做起广播体操，边做边说道：“我很难受，精神力不受控制，明明只想画出十分之三却拉出了十分之六。”
穆裳已做到了白鹤亮翅，她喊道：“林幼！”
“嗯？”
“我觉得我们要改变一下训练的方式！”穆裳的语气非常认真，这场争斗让她明白了她们团队异能训练的一大缺陷。
然而身为异能训练指导白痴的林幼并没意识到这点，她问道：“怎么了吗？”
穆裳说道：“我要开天台！陈水和我一起上去实战！我们直接面对进化者！”
在曾经的红雾游戏实验中，林幼加入过各种各样的组织，却从未担任过异能训练指导这一岗位，准确来说，她一直是被指导的那个。
在第一次被发放异能药水获得异能之后，她就展现出了极大的异能战斗天赋，在之后的指导训练中她总是被“指导老师”偏爱，总被多教一些。
所以在帮别人看如何使用异能、教别人如何更好的使用异能这种事，她还真没有经验，也不会。
“那就开吧。”在不懂的领域林幼从不逞强做安排，她说道：“注意安全就好，一切以你的安排为准。”
“好。”
夜晚时分到了，今天的晚餐是在十楼大阳台吃的。
为了庆祝未来公寓A栋十楼求生小队的其他成员在核心林幼没有出手帮助的情况下取得了第二场异能者争斗的胜利。
“干杯！”陈一平一口气干完一瓶啤酒，打了个酒嗝，心满意足的说道：“陈水！你有这能力咋不早说捏？啤酒都能变出来哈哈哈！”
陈水和他浅碰了一下杯，十分文雅的喝了一小口，说道：“这个不是变出来的，是空气交换过来的。”
看着傻弟弟陈一平一脸不解的模样，他继续解释道：“我的异能有两种方式：一是用精神力直接将东西凭空变出，二是利用空气交换，能将知道位置和长相的东西换过来。”
“是那群人的物资吧。”穆裳说道。
她今天和陈水站在同一个位置观摩未来公寓C、D栋的干架，看到了那群人的物资里有这些啤酒。
陈水：“嗯。”
“我爱死你了哥！”陈一平突然贴到陈水身边，听到他的这声哥，陈水感觉不妙。
“你还看到了什么？都变过来吧！”陈一平大掌一挥，好像看到了一桌烧烤摆在台面上，不要问为什么是烧烤问就是他想吃：“他们拿了啤酒回来总得拿点下酒菜吧？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没看到，换不出。”
陈水直接无情三连打断他的期待。
“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已经用了十分之七的精神力了。”陈水不再理会一旁扭来扭去的弟弟陈一平，埋头默默干起饭来：“我不能再用了……会头晕的。”
林幼突然问道：“如果你用完所有精神力会怎么样？”
陈水答道：“应该会晕倒吧。我没试过，也没有试的必要。”
林幼点点头，对着从扭来扭去变成拱来拱去的陈一平说道：“快吃，吃完把门修下，然后把地铺下。”
他们现在正坐在战损的大阳台吃饭，战斗的痕迹很影响吃饭的心情，她不喜欢。
陈一平哀怨道：“大佬你无情呐！今天可是人家把那个傻逼光头锤跑的诶~！你都不表扬人家还指使人家~~！”
“哦。”林幼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好棒。”
“……”陈一平委屈巴巴的低下头，擤了擤鼻子说道：“你还是别表扬了……吃就吃！修就修！铺就铺！哼！！哥今晚要干完一整箱啤酒！铁子呢？？快快来！！来陪哥一醉方休！！！”
林幼闻言起身说道：“我去看看赵铁铁。”
陈一平：“啊？铁子不在啊？”
穆裳、陈水：你才发现啊！
不仅赵铁铁不在，穆妈和穆相荣也不在，他们还在10D照顾赵铁铁。
很奇怪，赵铁铁突然之间发了一场高烧，毫无预兆。
林幼正要推开10D的门，却想了想，回过头说道：“有件事，我还是先告诉你们吧。”
其他人：“什么事？”
“我怀疑赵铁铁现在处于一个特殊阶段……”林幼双手插兜，面色严峻道：“……代偿发作期。这种阶段只有红雾状态下自然变异的异能者才有几率触发。”
“什么？？！”陈一平双眼瞪的老圆：“别搞哇，难道就剩我一个人没异能了？？？”
“代偿发作期？”穆裳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林幼解释道：“代偿，指由原器官的健全部分或其他器官代替补偿功能或结构发生病变的器官。而红雾中异能者的代偿发作期，指的是获得异能所要付出的代价……即被红雾剥夺走的，其他原本健康的器官或健全的能力。”
……
这一夜，赵铁铁过的异常艰难。
他的眼睛很痛、头也很痛，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除了两只耳朵。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只看到眼前模糊一片，好像有两个人在他身边走来走去，一个身高不高，一个体态佝偻。
穆妈劳累了一下午，把自己活了五十多年知道的所有退烧方法都用了，赵铁铁还是高烧不退。
她有些疲惫的坐在床边锤着腰，叹道：“太怪了……药都吃过了，冰块也试过了，什么方法都没用……铁铁老师！你要撑住啊！阿姨我就在旁边照顾你！说不定你明早就好了……睡一觉、乖乖睡一觉哈！”
穆妈的声音很小，刚好足够病床上的赵铁铁听到，可赵铁铁却觉得穆妈是在他耳边吼了一句，一时间耳膜爆痛，人不由自主的翻了个身。
“怎么了？”穆妈走到他跟前，关切问道：“阿姨我看看哈……天呐！怎么又烧高了都烧到四十二度了！”
赵铁铁只觉得耳朵旁边在疯狂爆炸，他推搡着凑近的穆妈，手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穆相荣这时端了杯水走了进来，见此状，他急忙将水放下，把穆妈立刻拉出房间，说道：“妈！你别进去了出去吃饭吧！小心被传染！”
穆妈：“没事儿的……”
“不会传染的。”林幼走了进来，她对着穆妈和穆相荣问道：“药在哪？告诉我，我来照顾他，你们去吃饭吧。”
穆相荣立刻回道：“铁铁老师已经吃过药了！”
他立刻拉着穆妈要出10D，要不是穆妈坚持呆在这里照顾赵铁铁，他早都走了。并不是他对他这些日子的临时老师不关心，而是他更担心自己年纪已大的妈妈……
他最后说道：“冰箱有冰袋，温度计在房间床头柜上，铁铁老师躺在床上，这里交给你了，妈！我们出去吃饭！”
他麻溜的拉着穆妈溜了，还贴心的把10D的门关紧了。
林幼转身走进里屋。
赵铁铁躺的应该是穆相荣的床，大概是考虑到孩子还没正式发育长高，穆妈买的这张床只有一米二，赵铁铁的腿都不够放，只能伸出床外。
看着他病怏怏的、极其痛苦的样子，林幼的脑中浮现出了某些人濒死前的模样。
那些在红雾游戏实验里没有熬过代偿发作期的异能者濒死前的模样。
“赵铁铁……”她站在房间门口，用极其轻微的气音说道。
赵铁铁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团红色迷雾中，浑身都在疼，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只有刺儿的噪音，就当他几近崩溃想要发疯的时候，那些噪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熟悉的、冷漠的声音。
“赵铁铁……”
这声音与往日他听到的不同，似乎掺杂了某些温暖色彩，令他鼻头一酸，哭出声来：“大佬……是你吗……”
他发出的声音像一只声带破损的鸭子，比变声期男孩的公鸭嗓还难听：“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林幼站在门边，看着他眼角落下的几行清泪，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道：“现在开始，你认真听我的话。”
“好……”
“今晚我会在这守着你，帮你屏蔽传进这间房间里的所有声音，这个空间，我会一直维持到明天。”
“大佬……”
“你现在处于一个很特殊的阶段，代偿发作期。”林幼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乐观的、积极的：“恭喜你又中奖了，触发了小概率事件，平安度过代偿发作期的异能者，可以变得很强。”
“真的吗……”
“嗯。”
“会变得和你一样强吗……”
林幼愣了愣，答道：“嗯。”
“那我要撑过去……”
“嗯……”
赵铁铁吸了一口冰凉凉的空气，呼出一口热腾腾的浊气，说道：“大佬……我会撑过去的……你要陪着我……我不要死……我们会一起活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