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飞来横祸(2)
洛云商身姿轻盈,在熙攘的人群中敏捷地穿梭着,她一心想着引开那些身份不明之人,安然无恙地回到洛府。
然而,兜兜转转绕了几圈之后,她竟把自己绕得晕头转向,迷糊不清。
当洛云商终于在一个幽静偏僻的角落停歇下来,猛地回过头,却惊觉自己已然被几个陌生面孔团团围住。
“怎会是……三个人?抓我居然还要这般大费周章?”她眉头紧蹙,目光中满是疑惑和警惕。
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不怀好意,不过这背后指使之人似乎远非她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洛云商深吸一口气,抿紧双唇,做好了被装进麻袋的准备,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悠悠响起:“洛姑娘,我们只是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绝无恶意。”
洛云商迅速转过身,还未来得及反应,眼睛上便被蒙上了一层黑布。耳边再次有声音响起时,已是约莫半个时辰以后了。
她被牢牢地绑在椅子上,双手丝毫动弹不得。
空气中悠悠飘来一股檀香味,这般独特的檀香可不是一般人会用的,想必这里的主人定然是富贵人家。
那人的声音极为熟悉,可一时间,洛云商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听过。
他说话的语速缓慢极了,每个字都吐得格外清晰,声线清冷如霜,声调低沉如钟。
“如实交代,我便不会为难你。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洛云商微微颔首,配合地“嗯”了一声。
“洛云商,当日你假死洛府,逃了冥婚,此事可是当真?”
洛云商闻言,心头猛地一紧,却仍强装镇定,神色从容不迫地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叫洛云商,也不清楚什么假死,什么冥婚。我只不过是洛府远方亲戚家的女儿,来探亲的。我……名叫洛星星……”
“哼……”
那人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继续问道:“那日在城南王宫,带走你的可是韩休璟?”
洛云商顿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回答,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住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说道:“我是去过城南王宫献舞,当日也确实有幸被韩将军救走,可这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仅凭这一点,你就认定我与韩将军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瓜葛?你该不会是……韩将军的仇家吧?”
虽双目失明看不见,洛云商却隐隐听见对面坐着的那人慢悠悠地端起来一杯茶,杯盖与杯沿三番五次轻轻碰触,发出的细微声响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借此,她绞尽脑汁总想试探一番对面人的来意,心里忐忑不安地想着:倘若这人真是冲着韩休璟来的,那自己岂不是无辜替人挡灾了?
虽这般想着,洛云商却还是故意编着谎话瞒着此人,不想让他知晓自己之前与韩休璟的关系,以免给韩休璟带来麻烦。
可是,这家伙审着人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喝茶?
“三个月前待在韩将军府中的那个侍女可是你?”
“此前我……从未到过都城,我……”
“你撒谎!”那人怒喝一声。
他微微挥了挥手,云商便听见耳边传来东西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响,紧接着,便感觉到有什么热乎的东西一点点朝她的肩膀靠近。
似乎是……
“你说,烧红的铁块落到人的肩膀上会是怎样一种钻心的感觉?”
洛云商不由地紧紧握住了椅子扶手,脸色惨白,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嘴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不过撒了一点谎,对面的人居然就想动刑罚?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老老实实如实说了,我便不会为难你。”
“我的话能……能管什么用,你若想陷害他,不妨想别的办法。”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忽地放肆地轻笑起来。
“我倒是想起来一个有趣的法子,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也不必开口。”
随着那渐近的脚步声,洛云商的心瞬间如鼓擂般急速跳动起来,声音颤抖得犹如风中残叶,“与韩休璟分开之时,我早将他诋毁得一无是处!他现今只怕是对我恨之入骨,决然不会在意我的!你断不该拿我来充当陷阱!”说着,她的眼眶里徐徐升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却被那漆黑的布帛遮掩其后。
空气中弥漫着如铅块般沉重的紧张与令人窒息的恐惧气息。
只听得对面之人冷冷说道:“终于肯袒露实情了。可惜啊,这并非陷阱,你不过是我的一枚筹码罢了。”
沈迹辰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回竟带着几分异样的兴奋与癫狂:“你可知晓?有时候,一个人所承受的苦痛能够让另一个人陷入疯狂。而我呀,着实想瞧瞧他发狂之时,是何等模样?是否与我一般无二。”
洛云商狠狠咬着牙关,浑身乏力,根本无法辩驳,只得纵声大笑起来,任凭这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我笑你简直疯魔了。”
“笑,接着笑。”
他接过那人手中的铁块镊子,缓缓地移步至一旁的火炉旁,将其重新灼烧得通红,正不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洛云商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越是心生恐惧便抖得越厉害,而越是颤抖却越是笑得张狂。
忽地,那疼痛恰似闪电般迅猛地在她的肩膀上蔓延开来,于全身肆意游走疾驰,仿佛要将每一寸肌肤都撕裂成万千碎片。
她疼得面容惨白如纸,浑身上下冷汗津津,心脏也好似被锋利的刀刃反复绞动着。
手心已被尖锐的指尖刺破,可这疼痛相较肩膀之处,竟不及十分之一。
“为何如此,你告诉我!”洛云商怒目圆睁,双唇颤抖,声嘶力竭的质问犹如裂帛之音,瞬间撕破了寂静的夜幕。她那涨红的面庞上,愤怒与绝望交织,仿佛是风暴中心在做最后挣扎的一缕风。
“你与他之间的恩怨,何故要我承受!”她眉头紧蹙,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艰难挤榨而出,带着一种深入骨髓、难以言喻的痛苦。
沈迹辰冷漠的回应却如同锋利的冰刃,无情地刺穿了她的心房:“你以为霜儿的陨落,你能置身事外?”
当“霜儿”二字落入耳中,洛云商的思绪骤然凝滞,她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如同冬日湖面瞬间结成的坚冰,冻结了所有的表情。
“你有罪……”沈迹辰的声音冷冽如霜,他咬牙切齿,“洛云宫身为太子妃,我有的是办法折磨她,我要让她的余生笼罩在阴影之下,日日遭受冷遇,直至最后。至于韩休璟,我要让他品尝与我相同的痛苦。”
“韩霜的离去,与我阿姊何干?与韩休璟又有何相干?”洛云商几近崩溃,她泪流满面,声音凄厉得如同破碎的玻璃。
第二块烙铁无情地触碰到了洛云商的腿上,那刻,她痛苦地五官扭曲,浑身颤抖,只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消逝,整个人被四分五裂。
“倘若不是韩休璟那一夜的计策,霜儿又怎会死?他仅仅是为了在韩老将军与孟朝臣之间播下猜忌的种子,你可曾想过,为何西直门外空无一人,唯独霜儿孤身一人?韩休璟究竟对霜儿说了什么,让我的手下明明守在那里,却在关键时刻销声匿迹!洛云宫,她!又是如何出现在西直门下的?”
“还有你,洛云商!你知道她会从西直门现身,你早就心知肚明!你时刻跟在韩休璟身边,你怎能不知晓他的阴谋诡计?”沈迹辰怒不可遏。
“最可恨的是,你竟假惺惺地伏地哭泣?”他那充满憎恨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每一声都如同狠狠的鞭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