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研究现状

民国建立之初的1912年至今，学术界关于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的研究成果可以总结为以下几点。

第一，大部分画论史、画论辑刊、绘画理论史、画学史等著作和辞典都提到了张彦远《历代名画记》记载的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一部分美术史类著作、辞典提到了王廙此理论。但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几乎所有著作对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理论论述都不多，有的仅寥寥数语。

第二，所有著作都同意这样理解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绘画要表现个性，要有自己的风格和特点。暂举数例如下：

俞剑华《中国绘画史》：“恺之以外尚有王廙论作书画之法，必须‘积学致远’，其‘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之言，更为艺术真髓，于作品中表现个性，表现人格，直为千古艺人之圭臬，后世专以临摹古人为能，忘其作品中有我者，读之其亦憬然知悟乎？”[103]

俞剑华《中国古代画论类编》：“‘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必须自书自画，乃始能发展个性，独具风格，否则庸碌依人，则奴书奴画而已。”[104]

刘治贵《中国绘画源流》：“王廙，‘善蜀词，工书画，过江后为晋代书画第一’。王羲之尝从其学画。‘廙画《孔子十弟子》，赞云：“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自画自书之说，强调创作个性，洵为新论。”[105]

《中国美术百科全书》：“在绘画理论上，他提出：‘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认为书画应当表现自己的性情，要有自己的创作个性和风格面貌，并经常被后人所引用。”[106]

周积寅、陈世宁《中国古典艺术理论辑注》：“画乃吾自画（二句）——谓作画作书必须要具有自己的性情和个性特点，不能模仿他人。俞剑华《中国画论类编》对此所作按语为：‘必须自书自画，乃始能发展个性，独立成家，否则庸碌无依，则奴书奴画而已’。”[107]

郑午昌撰，陈佩秋导读《中国画学全史》：“余兄子羲之，书画过目便能，就余请书画法，余画孔子十弟子图以励之。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吾余事虽不足法，而书画固可法，欲汝学书则知积学可以致远；学画可以知师弟子行己之道。按是，盖言学画，非可漫然涂抹，徒耗神丧志于笔墨，亦必存心正大，积学知道而后可。”[108]

周积寅《中国历代画论：掇英·类编·注释·研究》：“‘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为千古创作的名言。书画是艺术，艺术必须有个性，有特点，要有画家的自己面目，别具一格，自成一家。”[109]

第三，所有研究著作都赞同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是在强调书画创作的个体性和独特性，所不同者唯有几位研究学者在此基础上从另外的角度对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进行了阐述。例如：葛路在《中国画论史》（原名《中国绘画理论发展史》）中强调王廙书、画、诗结合这个特点，洪再新在《中国美术史》中认为王廙画论不仅强调个性，而且视绘画为高尚的精神活动。

第四，从不同学者在其著作中对王廙画论的章节安排，也可以看出不同学者对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理解侧重点的不同。

有的学者在分类时，把王廙画论放在绘画风格一章。例如：周积寅编著的《中国历代画论：掇英·类编·注释·研究》将王廙画论放在“中国画风格流派论”一章，认为风格就是画中之“我”。

有的学者在分类时，将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放在绘画师承一章。最早记载王廙画论的唐代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即是在论及绘画师资传授时提到的“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近现代也不乏这样的学者，例如洪再新编著《中国美术史》时，即是在论及六朝画学的师承情况时提到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

有的学者把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看作绘画鉴戒之说。例如邓乔彬《中国绘画思想史：插图本》有：“继承鉴戒说而又有所突破、超越，西晋的代表是陆机，东晋则是王廙。……画《孔子十弟子图》，又有‘学画可以知师弟子行己之道’的说法，二者结合，目的当然还是在于‘鉴戒’。但是，在沿用传统说法的同时，王廙又称‘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明显流露出绘画、书法都可用于表现自我个性的思想。”[110]

从研究论文来看，学界关于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的研究成果非常少，几乎没有专门以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为研究对象的论文，凡有涉及者都是把王廙此语当作名人名言稍有引用和提及。例如：秦宏于2006年9月在《株洲工学院学报》发表了《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从〈平南论画〉看魏晋南北朝书画自觉》，此文借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说明魏晋南北朝艺术的自觉，并从重神轻形、澄怀味象、气韵生动三个方面说明这种自觉。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只是此文的引子，并不是研究对象，也没有得到详细阐释。

综上，学界对王廙书论、画论的研究还比较单一，且研究成果非常少，更没有人指出王廙“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和郭象玄学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