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试探
徐萤很不适应这种场合，每个人脸上都像是带着面具，连微笑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可是她想要接触更对的东西，就必须和这些人似真似假的打太极。
或者说她现在连和其他有些地位的人说话的资格都不太够，别人能主动询问她一两句，完全是看在和候觉的面子上。
整整一个小时，徐萤就负责在一旁微笑，暂时充当一个花瓶。
以前这个角色是沈皎的，可现在沈皎已经不适合了。
徐萤尽量绷紧腰背，不让自己露怯，有时候还要注意他人的语言陷阱，警惕着自己不要丢丑。
沈母有时候还要嫌弃她的姿态僵硬，不够松弛随和。
徐萤听到也没什么怨言，只是不断调整姿态，尽量让沈母满意。
徐萤脚都站疼了，连小腿肌肉都在痉挛。
沈利晴还在笑盈盈地和眼前优雅的妇人说话，徐萤的意识暂时游离了一下。
转头就看见沈皎跟个仓鼠似的，不停往嘴里塞东西。
她坐在轮椅上，俏生生的小脸上全是满足，姿态确实比她松弛多了。
“这是我女儿沈萤，这是褚阿姨，妈妈的老朋友了，萤萤快叫人。”沈利晴拍了拍她的肩头。
沈萤回过神，笑容温和。
“褚阿姨好。”
沈萤五官大气，举止又落落大方，比起沈皎来说，褚雨更喜欢沈萤一些。
想到沈皎，褚雨面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
沈皎已经不是真正的大小姐了，蒋卫逸和她还有婚约。
沈利晴和她认识很多年了，年轻时也是很好的朋友，怀孕的时候开玩笑说要订娃娃亲，谁想到生下来刚好就是一男一女。
玩笑般的话也变成了真的。
沈家家大业大，在沈利晴手下，隐隐还有向上升的趋势，和沈家定亲，对蒋家百里而无一害。
好朋友能给她带来助力，褚雨庆幸，可是天意弄人，没有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她那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只知道和狐朋狗友疯玩儿，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一副好皮囊。
沈皎端庄温婉，每一次见面从来都是进退有力，不亲近也不疏远，说不上有多喜欢蒋卫逸。
接触了这么多年，褚雨还有点摸不透她是个什么性格。
如今又来了一个和沈利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沈萤。
看着比沈皎更不好糊弄。
沈利晴还没有说对沈皎是个什么看法，褚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蒋卫逸和沈皎的娃娃亲。
万一沈家留下沈皎，就算不是亲生女儿，到底还是顾及着的，沈皎虽然捉摸不透，也比看着就强势又有主见的沈萤好糊弄。
达上沈皎这条线，也少不了蒋家的好处。
“萤萤看着就聪明，家里以后有这样一个女儿，你可是要轻松许多。”褚雨面含笑意打趣。
可在场的人都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沈利晴也不在乎褚雨这样的试探，沈皎本来就是要留在沈家的，没必要遮遮掩掩。
“是啊，两个女儿都还算成器，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听到沈利晴的话，褚雨眉头一挑，脸上的笑逐渐加深，跟着附和道：
“皎皎那丫头也乖巧懂事，你可真是有福。”
“皎皎喜欢喝茶，卫逸那孩子记着，前几天才从朋友那里拿了些片茶，过些时候叫他给皎皎送去吧。”
沈利晴点点头没有说话，沈萤眸子种闪过暗色。
这个女人她不喜欢，明明说着是老朋友，可是她身上的谄媚之意有些太明显了。
她话里话外都不离沈皎和她儿子，就像是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沈萤不相信沈母没有看出来，她不表态，也就是一种默许。
母亲都是这样子，教出来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但也不排除歹竹出好笋这样的情况。
一想到沈皎要在这种家庭生活，她心里就不舒服。
可她也不是沈母，沈皎的和谁谈恋爱，和谁结婚，也不干她的事。
不论如何，她也管不着。
沈皎又和秦黎说了几句，秦黎被人叫走了，走之前，那人还给了沈皎一个鄙夷的眼神。
好像她偷东西被当场逮住了。
眼不见心不烦，沈皎就两眼直视前方，就当做没有看见。
刚刚喝了两杯饮料，沈皎有点想上厕所。
厕所在外面，沈皎自己推着轮椅离开宴会厅。
厕所里没什么人，上完厕所之后，深交在洗手台站了一会儿。
一整天都坐在轮椅上面，她尾椎骨都坐痛了。
外面人少，空气都清新一些，沈皎查探了一番，发现外面没人。
她的腿早就好了，只不过因为夹板，行走还有点不方便。
一瘸一拐的把轮椅拖到小阳台上。
刚刚才下了一场小雨，凉风袭来，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一点，沈皎裹紧了身上的披肩。
“皎皎。”有人叫她，沈皎转过头，看到一个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帅哥。
俊朗不失少年气，只穿着一件白衬衫，鼻梁上架着半框眼睛，遮住了湿漉漉的眼睛。
不舒服的情绪又在心中翻涌，沈皎也想起了这是谁。
蒋卫逸，原主的青梅竹马兼未婚夫。
这人一副小奶狗长相，心思却是比毒蛇还毒。
万般不愿意搭理他，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要维持住的。
“嗯。”沈皎敷衍一笑。
蒋卫逸并不在意沈皎的态度，或者说他是习惯了，这么多年，沈皎在他面前一直是这个样子。
虽然挂着沈皎未婚夫的命名头，可是在沈皎面前，他和那些陌生男人的待遇没什么不同。
他知道沈皎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沈皎。
明明长相娇软软弱，可是性格比臭水沟里的石头还硬。
仗着沈家，说甩脸子就甩脸子，不论什么时候都对他爱答不理。
从前看在沈利晴和候觉的面子上，他可以忍受，讨好沈皎能给蒋家带来得到的利益是无法想象的。
“腿还疼吗？”他拉近和沈皎之间的距离，趁着沈皎不注意，双手按住她单薄的肩膀，力气很大，沈皎跌坐在轮椅上。
他手上用力，脸上却是纯良的笑，远远看去，像是一对小情侣在贴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