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岐山赵氏
……
从铁鹰武馆前往赵家的路上，吴宣终于听到更加详细的故事与渊源。
当今天下，乃姜氏王朝，国号为“离”，已存续数百年，全国各地看起来依旧歌舞升平，盛世繁华的模样。
实际上早已暗流涌动，有了乱世将起的预兆。
岐山城虽然不是特别大的城市，但也有赵家这个顶流……或者说曾经的顶流，赵氏祖宗曾是姜氏开国皇帝的老师。
如今虽然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是能得到一些隐秘的消息。
就像大雨来之前，蜻蜓低飞等征兆。
其实从吴宣习武之前的生存状态就能看出，离国普通百姓的日子过的非常一般，逢年过节油荤味都难得一闻。
不然他也不会如饿死鬼般渴望肉类菜肴。
若是这时候来个天灾人祸，将这个脆弱的生态链彻底打碎，乱世枭雄便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试图重塑整个生态链。
大环境背景这般，赵家对武力便上了心。
乱世中唯有强大的武力才能自保，因此便派遣赵真一这等家族子弟加入铁鹰武馆，从中物色天才子弟，将其笼络为赵氏所用。
赵真一和吴宣只是一例，周边城市，甚至乡下都有赵氏招收护院的人手。
这种时候，离国律法，禁止本地世家豢养三百以上的家奴、护院就是一纸空文，屁用没有。
甲、弩、盐、铁等禁器、违禁品更是有多少囤多少，甚至自己造，开私矿等等……
这种行为又会加速乱世到来的时间。
说实话。
吴宣听的一愣一愣的，毕竟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书本上的乱世，唯有几句“易子而食”、“十室九空”等词语，带给他苍白的震撼。
暴风雨前的征兆更是无从谈起，压根没感觉到……
在吴家沟的十四年虽然贫困，但也不至于饿死，地里收成扣除税收后，勒勒裤腰带也还是够吃的。
因此，吴宣有点不信。
“赵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按照形势来看，就算没有天灾人祸，离国大乱也不会太久。”
“毕竟当今圣上太过奢靡，后宫佳丽三千实数，不知多少未有宠幸，却还要天下选美……
酒池肉林，夜夜笙歌，不理朝政已久。”
“吴师弟，我知道你读的书少，但你说这样一个人，能够挽留这虚假的盛世么？”
吴宣下意识摇头，随后便愣住了。
他一直都是很听劝的人。
面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你急着拉我去赵家，是想让我挽留天下将倾的离国？！！”
“？？？”
赵真一错愕不已，回过神来后，只以为这是少年戏言罢了，并未放在心上，随即道。
“当然不是！你这小脑袋瓜想什么呢！”
“赵家搜罗了附近的武道天才，集中培训，其中还有不少我赵家子弟，你先天功入了门，便是去当老师的。”
“老师？”
吴宣郁闷，不清楚去当一个老师，赵真一说这么多做甚，天下大势与他一舞勺少年有甚关系？
“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我赵氏的老师，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也就是你……吴师弟了。”
其意味深长的话，吴宣并未过于看重。
意兴阑珊的摆摆手。
“那便快些吧。”
“嘿，你这小子，当真不识好人心不成！”
岔开话题，吴宣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太想跟赵真一说而已。
去往赵家的路上，路过赵氏布庄的时候。
赵真一拉着他直接拐了进去。
出来时。
那身陪伴吴宣数年的麻布衣服已经丢在茅厕不见踪迹。
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裳马靠鞍。
先天功深度美颜后的吴宣，怎么说也是吴家沟第一俊俏小郎君，赵真一给他安排的新衣，以蜡染着墨色偏青，锦绣喜鹊三只与些许山水图案。
这种服饰一般是读书人穿的报喜三元裳。
穿在吴宣身上却也有一种出尘的气质，极为合身，显然来之前，赵真一就提前准备好了。
连宫绦和束冠都准备好了。
宫绦是红绳暖狮玉，束冠为墨染玄潭冠，其实吴宣还没到结发的年龄，但这么打扮也是没问题的。
一束青玉簪，将长发束了起来，使之总体更显稳重成熟，踏实了一点。
这身服饰，就是把家里的田卖了，都买不起！足可见赵真一对吴宣确实用心，方方面面的细节都照顾到了。
除此之外，还有三套常服，五套练武用的武服劲装，赵真一让店员直送他在武馆的住所。
“赵师兄……”
“不必见外，这些东西对赵家来说不值一提。”
“吴师弟若是做好了这个老师，我赵真一自然也有不小的好处，甚至师兄说不定还要讨教师弟先天功的秘诀。”
吴宣顿时讶然，心底清楚这种邀买人心的手段，却不得不承认，这招很实用。
紧接着却是错愕，没记错的话，修行先天功需要保证童子之身，而赵真一大他至少一轮。
也就是说……最少二八的人了，还是个黄花少男。
“哈哈哈哈。”
看着吴宣大笑的模样，起初赵真一还以为是答应了，但是转念一想，这笑声不对啊！
古里古怪的，眼神看的地方也太敏感了。
直到他听到吴宣嘴里颤抖的几个词后，不由捏紧了拳头，恼火道。
“吴师弟！”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赵师兄还是如我般纯洁少年啊……哈哈哈！”
吴宣撒腿就跑，脚步轻快，眨眼间已经跑出数丈之远，赵真一连忙跟上去，大喊道。
“你小声点，别乱囔囔！我生气了嗷！！！”
二人一追一逃，打闹间不知不觉就到了赵府。
岐山城内的赵府面积挺大，几乎占据了半条街的地方，听说城外还有更大十倍的庄园，富庶之家远不如矣。
这赵氏也算是岐山城最大的高门豪绅了，有此门面并不奇怪，却是吴宣第一次来到这种大族府邸。
像是看到稀奇玩意般径直走了进去。
守门的护院看到吴宣非富即贵的穿着，以及不远处追过来的赵真一，也不敢阻拦，甚至盘问都没有，就这么放他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