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哥是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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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巧遇纳兰性德

宽阔的大床上,法海裸着后背,趴在锦被堆里,任由嫣红在他那已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背上涂抹着药膏。

“嘶……,轻点啊,疼呢。”

尽管嫣红已经很小心了,可法海还是不免呲牙咧嘴。

没法子,老爹下手真就有够狠的,兄弟俩联手对抗都不行,全都被打成了一滩烂泥。

“老爷怎能这样,又不是二爷的错。”

看着法海的惨状,雪晴的眼圈都已是红了。

“二爷真的好惨耶。”

“哼,都是那老虔……”

……

边上,几名小丫鬟也都看不下去了。

“够了,你们几个闭嘴,老爷与大娘自有主张,是你们可以非议的吗?”

法海倒是没吭气,可嫣红却是听不得了,霍然回身,板着脸便训斥开了。

“……”

嫣红是通房大丫鬟,她这么一动怒,小丫鬟们自是不敢再乱说些什么。

对此,法海虽很不以为然,可也不好说嫣红的不是。

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哟,二哥,您这是开染坊呢?”

就在此时,夸岱突然冒了出来,只瞧了眼法海的后背,当即便坏笑着幸灾乐祸了一把。

“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法海气恼地拿起了个枕头,狠狠地砸了过去。

“哈哈……”

夸岱一点都不恼,在接住了枕头后,当即便咧着嘴大笑开了。

“不想要分红了是吧?”

笑个屁!

法海冷冷地丢出了句话。

“别啊,小弟这不是跟您闹着玩的呗,嘿,本来还想邀二哥一道去悯忠寺赏梅呢,看来是去不成了。”

笑闹归笑闹,夸岱还真就怕自家二哥会趁机赖账,赶忙便岔开了话题。

“去,为什么不?嫣红,赶紧,先把药膏抹好了。”

被自家老爹借切磋之名狠揍了一顿,法海心里头真就憋屈得个够呛,出去散散心也好……

悯忠寺,位于宣武门外教子胡同南侧,始建于大唐贞观十九年,是京城里最为古老的寺庙,香火极旺,不过,时值大雪初落,游客并不多。

法海并不信佛,也就只是按着进庙的规矩,在大雄宝殿里上了炷香,而后,哥俩个便即在空旷的寺院里随意地逛荡上了。

要说寺内的景致,其实也就只是一般,唯有一片梅花林分外吸睛,红、黄、紫三色梅花交相辉映,确实美不胜收。

夸岱手贱,见梅花开得正艳,兴冲冲地就跑了过去,毫不客气地伸手便要拗下一枝。

恰巧,就在此时,有个跟夸岱差不多年岁的孩童也看中了那一枝,两人几乎同时伸出了手。

结果自然不用说,斗嘴没几句,就直接上手了。

夸岱好歹是练过几手的,打起来,那真叫一个凶悍,却不料他的对手居然也是练过的,下手比夸岱还狠,三两下就把夸岱给打成了熊猫眼。

“住手!”

眼瞅着自家弟弟吃了亏,法海立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略一用力,便已将那名孩童给扒拉得趔趄倒退不止。

“仗着人多是吧?你们等着!”

这一见法海身材高出了自己大半个头不说,身后还跟着几名魁梧的健仆,那名清秀孩童明显有些慌,但却并不甘心吃亏,在丢下了句场面话之后,拔腿就逃。

“二哥,上啊,打死他,奶奶个熊的,竟敢打我,特娘的找死……”

吃了个暴亏之下,夸岱那叫一个愤怒,跳着脚地狂吼个不休。

“行了,瞧瞧你的德性,早叫你一道晨练,你不干,这回吃亏了吧?”

以大欺小,摆明了就是不妥。

更别说那孩童一身的绫罗绸缎,显然不是寻常人家子弟,就这么点小事,平白与人结仇完全没必要。

“你……,你还是我哥不?”

夸岱大怒,话都说不利索了。

废话!

法海懒得解释,转身便走,却不料入眼便见一名白袍青年正缓步而来,早先逃走的那么孩童就紧跟在侧。

竟然是他。

法海瞬间就认出了来人,那不就是名满天下的纳兰明珠的长子纳兰性德么。

不过,认出来归认出来,他却并没迎上前去,而是静静地站着不动。

无他,佟家东府的面子可丢不得。

“纳兰性德在此有礼了。”

现如今,正是纳兰明珠最鼎盛之时,但,纳兰性德却并没丝毫的烟火之气,有的只是彬彬有礼的君子风范。

“容若(纳兰性德的字)兄客气了,在下佟家法海。”

在还礼时,法海同样是一派的温润气质。

“哈哈……,原来是法海贤弟,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舍弟揆叙无状,若有得罪处,还请多多包涵。”

纳兰性德先是一愣,而后便即放声大笑了起来。

“弟弟们的打闹,不过寻常事,实不值一提。”

这事情说起来双方都有错,法海本来就没打算去计较那么许多。

“说得好,所谓相请不如偶遇,贤弟若是不嫌弃,且一道坐坐可好?”

这一见法海年纪虽不大,可气度却是相当不凡,纳兰性德还真就起了结交之心思。

“固所愿不敢请尔。”

面前这位才华横溢,一手诗词冠绝大清,更是文进士武举人,法海对其可是仰慕已久了的,如今既是遇上了,那自然是得亲近一二。

“好,贤弟,请!”

纳兰性德摆手便是一让。

“容若兄,请。”

法海同样礼数周全地也摆了下手,而后方才与对方肩并肩地走向了被梅林半遮掩着的一处亭子间。

“咳咳……”

这才刚各自落了座,纳兰性德突然来了阵猛咳。

“容若兄,你这是……”

看了眼对方的狼狈状,法海突然想起纳兰性德好像就是病死在这一两年,心不由地便是一抽。

“没事,老毛病了,寒症,太医看过了,说是只能养,没法治,呵,那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好了,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在用一块白绢擦了擦嘴之后,纳兰性德这才洒脱地给出了个说明。

“……”

似这等生死看淡的洒脱,法海自认办不到,所以,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是。

“不谈这个了,大雪初晴,宜欢饮,来,为兄先干为敬。”

纳兰性德显然不太愿意谈论自己的病情,笑着便端起了酒杯。

“饮胜。”

法海跟着也举起了酒杯。

只是,心下里一个念头却是在不停地转悠着——救人还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