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正的安排
“姐，您这回可得帮帮我啊，那普安州哪是人呆的地儿，弟弟若是去了，怕是就回不来了呀。”
乾清宫的一间偏房中，隆科多正对着端坐在珠帘后头的皇贵妃，泪流满面地哀求着。
“唉……，后宫不得干政可是铁律，你叫本宫如何帮你？”
家中兄弟虽多，可真能成事的，也就只有能文能武的隆科多了，皇贵妃自然舍不得让自家弟弟吃亏，只是，一想到这是族长的指令，她真的很为难。
“姐，只有您能救弟弟一命了啊，但消您肯出面，陛下……”
姐姐的为难，隆科多可以理解，毕竟后宫里的妃子多得是，稍有点闪失，就有可能被人给阴了。
奈何，他是真的不敢去普安州啊。
“这事情不能找陛下，否则，不止你要倒霉，本宫少不得也会吃挂落，这样吧，本宫找机会请六伯前来谈谈好了。”
不等隆科多把话说完，皇贵妃便已及时打住了他的话头。
没旁的，康熙帝最反感的就是后宫干政，哪怕她已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真敢进言，也一准讨不了好。
“别，姐，您可不能去找六伯，要找就找法海，他说话，六伯肯定会听。”
佟国纲可是事先就放过话的，真让皇贵妃把这位给请了来，那就是在帮倒忙了，隆科多当场就吓得面色陡然一白。
“来人，去请示一下陛下，就说本宫想见见法海。”
皇贵妃一直都知道有法海这么个出色的堂弟，但却从来没见过，此时自家弟弟既是如此说了，那，她倒是不吝见上一见的。
只是，哪怕是堂弟，要想见上一面，也一样得有康熙帝的恩旨才成。
“窈窈（佟佳氏的小名），你要见法海？”
一名小宦官应诺而去后没多久，康熙帝居然亲自来了。
“陛下，臣妾、臣妾也不知该如何说才是。”
康熙帝的到来，明显出乎皇贵妃的意料之外，她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将隆科多的事情说出来。
“哦？何事令爱妃如此为难，说来与朕听听好了。”
后宫佳丽三千，但，康熙帝最宠的还是这位表妹，此时见皇贵妃满脸的为难之色，好奇心不由地便大起了。
“陛下，是这样的，妾身的弟弟隆科多犯了族规，六伯要将他赶去普安州，这事，妾身实是不好管，所以，这才想跟法海堂弟打个商量，看能否通融一二。”
事涉家族大政，皇贵妃可不敢把隆科多奉父亲之命试探佟国纲底线的事儿道破，此时此刻，也就只能含糊其辞了一把。
“嗯……，那行，你就让人去传法海来见好了。”
佟家内部的事情，康熙帝还真就不太好插手，毕竟那可是他的母族，管多了，那是会被人背地里说闲话的。
“谢陛下隆恩。”
这一见康熙帝没打算刨根问底，皇贵妃顿时便暗自松了口大气……
“微臣叩见娘娘。”
法海原本正在聆听总篡张玉书的编撰指示，冷不丁听闻皇贵妃娘娘有召，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告了假之后，急匆匆地便赶到了乾清宫。
“免了，平身罢。”
尽管隔着珠帘，可依旧能瞧清法海那高大俊朗的样貌，皇贵妃情不自禁地便颔了下首。
“谢娘娘隆恩。”
谢恩一毕，法海便即躬身站着，摆出的就是一副恭听训示的乖巧模样。
但其实，用不着去听，他也知道这位堂姐是要为隆科多说情。
“本宫久闻弟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盖世无双的好男儿，我佟家后继有人了。”
尽管位份尊贵无比，但，在涉及到家族内部事务时，皇贵妃也不敢以势压人，只能采取循序渐进的法子。
原因很简单，她真敢强势，回过头来，佟国纲就敢强势打压佟国维的西府，皇权可管不了族务，这事儿纵使闹得了御前，那也是枉然——旗人的规矩摆在那儿呢。
“娘娘谬赞了。”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放在哪都通用，法海自然不会因这么句好话便有什么自得之色。
“听说本宫那个蠢弟弟隆科多又惹事了，可是如此么？”
皇贵妃静静地等了片刻，却愣是没等到法海的率先开口，这就没辙了，她也只能无奈地转入了主题。
“回娘娘的话，族中事务自有长辈定夺，非是微臣可以随意置喙的。”
皇贵妃既已出了面，严惩隆科多一事就注定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但，即便如此，法海也不打算让这混球好过。
“非是本宫要干涉族务，实是那普安州环境险恶，本宫担心难免，这，确是私情，只是，隆科多到底是本宫的弟弟，本宫于心不忍啊。”
法海这太极推手一打，皇贵妃真的很为难，奈何，她实在不能坐视亲弟弟沦入险境，那就只能动之以情了。
“让娘娘忧心，是臣等的不是，微臣自当向父亲转达娘娘的意见。”
皇贵妃这话就说得很重了——主忧臣辱，但，法海还是不接茬，只管往父亲身上推。
“如此甚好。”
法海都已把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皇贵妃虽略有不满，可也不好再强逼了，毕竟法海可是佟国纲圈定的下一任族长继承人，终归是得给三分面子的……
“混蛋，还真敢拿皇贵妃娘娘来压老子，哼！”
闻知皇贵妃亲自出面为隆科多说情，佟国纲顿时暴怒，大巴掌拍得茶几差点散了架。
“爹，娘娘的面子断不能拂了，依孩儿看，不若就让隆科多去川中也罢。”
所谓的贬谪普安州其实不过只是个幌子而已，早在提出此议时，法海便知肯定会惹来皇贵妃娘娘的干涉，注定不可能成功，将隆科多赶去川中，才是法海真正的安排。
“川中？”
佟国纲显然有些不太明白。
“爹，新任四川巡抚可是孩儿的……”
法海笑着提醒了一下。
“嗯，好，就让他去川中！”
一听这话，佟国纲瞬间便反应过来了——新任四川巡抚不就正是法海那未来的岳父李辉祖么？有他在，又岂会有隆科多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