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兄弟阋墙
自家儿子在圣上面前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彩头，佟国纲真就兴奋得个不行，一出了宫，就高声宣布今晚东西两府大宴。
当然了，给出的理由并不是这个，而是为皇贵妃娘娘庆生，所有在京的族人全部有资格与宴。
于是乎，满京师不管是混得好的还是混得不好的族人们全都乐开了怀，不少人甚至早早就开始准备赴宴了。
一派的喜气洋洋中，唯有法海却是风轻云淡依旧，自上了马车，就闭眼假寐了。
“二哥，还是你行，啧啧，御赐文房四宝呢，咱们佟家虽不缺御赐物件，可要说文房四宝，那，还属头一回得呢。”
反倒是夸岱兴奋得个不行，一直在边上吧唧吧唧个没完。
“呵。”
回应，法海倒是给了。
但，也就只是一声轻笑而已，概因他很清楚康熙帝这是给佟家面子呢，与他本人的关系并不大。
更别说圣眷在此时，其实并无实际意义，真正的好处就一个——给康熙帝留下了个好印象，但，要想兑现，那得等到他真能位列朝堂之时。
而这，无疑还早着呢，期间变数太多，完全没啥可值得激动的。
“二哥，有了这么些东西，老大那个混蛋应该不敢来找事了吧？”
呱噪了一阵之后，夸岱突然又想起了一起吃狗肉的事儿，胖胖的脸颊顿时便抖开了。
“恰恰相反。”
法海的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
“啊……”
夸岱当即便被吓到了，双眼瞬间就瞪得个浑圆。
这一回，法海没再出言解释，也没去安抚自家弟弟，唯有嘴角边的笑意隐约透出了些许的寒意。
有些事，他没得选择，鄂伦岱其实也一样——世袭一等公的帽子只有一顶，谁能戴上，那就得各凭本事了。
原因很简单，佟家在旗，按旗人的规矩，并不讲究嫡长之分，谁有能力，继承权就归谁。
鄂伦岱选择的竞争方式是打服两个弟弟。
这法子，在后世人看起来，无疑显得很是蠢笨与野蛮。
但这，恰恰正是关外人解决纷争的惯例——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就响，哪怕清廷入关都已三十多年了，这么个陋习也依旧还在。
原时空，鄂伦岱最终得偿所愿。
但这一世，法海又怎可能让他得逞了去。
为了心中的大业，他必须得先掌控佟家，又怎能容许继承权旁落……
“法海，你特娘的给老子滚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法海这才刚回了西跨院的自家小院，人都还没坐下呢，外头就已响起了鄂伦岱的咆哮声。
“二爷……”
一听响动不对，正准备为法海更衣的嫣红脸色瞬间便白了。
“无妨，按爷说的去办。”
不止是嫣红，其他几名小丫鬟也都被吓得个够呛，然则法海却是不以为意，摆手交待了一句之后，便即施施然地转身出了门。
“王八蛋，还我的狗来！”
一见到法海出现，鄂伦岱眼中顿时凶光大放，只是内里明显透着点不淡定。
原因就一个，上个月双方才刚狠狠地干过一架，那时候，他是赢了，可也就只是惨胜而已，事后，两人都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但，不管心中再如何忌惮，鄂伦岱都决定要出手，因为他绝对不能容许法海爬到自己的头上。
在他那容量不大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意识——打服法海，让他不敢跟自己争锋。
“天还亮着呢，大哥就开始说梦话了？”
跟这么个智商欠费的家伙，完全没任何的共同语言，不过，法海却并没急着动手，而是不屑地讥讽了对方一句。
“你找死！”
怒气一起，鄂伦岱彻底忘记了一切，心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干！
“呼……”
鄂伦岱比法海大了两岁，身高已超过了一米七，壮实得就跟一头小牛犊似的，出手极重，一拳轰出，风声激荡，惊得躲在法海身后的丫鬟们全都情不自禁地尖叫了起来。
闪！
法海根本没打算硬接，脚下只一错，灵巧地一个侧身，就已轻松地躲过了这一记直拳。
但这，显然早在鄂伦岱的意料之中，只见他一拳走空之后，不退反进，左臂一摆，又是一记勾拳轰出，狠戾异常地砸向了法海的太阳穴。
不过没用，法海早就已预判到了鄂伦岱的预判，脚下再次一错，又一次轻松地避过了拳锋。
只是，鄂伦岱的反应极快，脚下猛然一用力，整个人高速斜向飞起，抬膝便向法海撞击了过去。
兔起鹘落间，尽显刚猛霸烈。
可惜还是没用，因为法海终于还击了——以左脚跟为轴，只一转，便已让过鄂伦岱的膝撞，右臂一甩，顺势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后背上。
不好！
电光火石间，鄂伦岱便已察觉到了不妙。
“嘭！”
奈何，人在空中，根本无法避让。
背心吃疼之下，鄂伦岱当即被被砸得向前飞扑了出去，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老子杀了你！”
这一跤摔得很重。
可架不住鄂伦岱自幼打熬出来的好身体，并未遭到重创，一骨碌就翻身而起了。
再次咆哮着杀向了方海。
瞠目欲裂，凶狠得就宛若受伤的孤狼一般。
但，那又如何呢？
法海浑然不惧，为了今天，他可是在暗中苦练了近两年的家传拳法。
要的就是堂堂正正地击败对方。
“杀！”
法海同样咆哮向前冲。
刹那间，兄弟俩就此狂猛地战作了一团，拳脚着肉身不时响起。
很快，鄂伦岱就发现不对了。
同样都是家传的拳法，法海的造诣居然比他更强。
不仅如此，拳力也比他更重。
只是，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他可是每日勤练不休的，而法海从来就没在晨练时露过面。
且，月余前的交手时，他还能略上一些上风，时间才刚过去没多久啊，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但，事实就摆在那儿。
十数招刚猛的对撼之后，鄂伦岱的拳架子终于乱了。
一个遮挡不及，腹部当即便挨了一记重拳。
“呃……”
只一下，鄂伦岱登时就跪了。
“住手！”
就在此时，却听一声怒吼响起中，佟国纲已面色铁青地出现在了不远处，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