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求援者与复仇者-其七
一个半月过去，三人逼近了龙之林的尽头，攻坚城已经近在眼前。
「攻坚城」是建立在平原与密林衔接处的巨大城塞。落差大的营地式建筑风格有利于攻坚城的玩家们方便地在城里和龙之林之间往返。攻坚城本身并不大，却是伊甸门常住人口排名第二的城市。几乎全伊甸门的战斗精锐都聚集在这里，以攻坚城作为跳板前往龙之林深处探索「螺旋塔」。
当然，广泛分布于全世界的「攻坚公会」的总部也就在这里。
那些分会的会长们虽然平日里都各自为战，各自运营自己的公会，发生大事总之还是都听命于总部，会长雅特夫也是公认的伊甸门战斗实力排名前五的强者。
在龙之林边缘前往攻坚城的岔路上，三人与一大队人马不期而遇了。
来人身穿攻坚公会的制服，领头的高瘦蓝发男人正是雅特夫。
“总会长，那，不是01吗……”
他身后的一个分会长认出了01。这人就是在新手城找01决斗过的刺客。
“01，哼，还真是冤家路窄。”
雅特夫停下开了口，但01全然没有理会他，径直招呼身后的二人走了。
“01，好歹我们都是老玩家，装作没看见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雅特夫，闭嘴吧。”
01停下来，转过身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
“我最近，不想被惩罚。”
“你……哼，莽夫。”
雅特夫虽然丢了面子，但作为半个与01同时期的玩家，他十分清楚自己与01的差距有多大。当着身后这么多分会长的面，他并不想自讨苦吃，只是目送三人离开。
进城之后，一直保持安静的太云才找空问：
“团长，攻坚公会势力庞大，战斗树精通的精英玩家基本都聚集在攻坚公会。为什么刚才不趁机会，试试看能否交涉呢？”
“你以为雅特夫那种人，我们表现出想要拉拢友军的态度，他会和我们合作吗。”
“那团长是怎么想的？”
“我杀了金龙这件事，雅特夫也一定知道。按他的性格，见到我有独自屠杀金龙的能力，就一定会以为我也能独自处理苍蓝领主，所以不可能想到我们是出来找救援的。反而是攻坚公会的玩家们太多，龙栖大树一直拖着不杀，就会严重影响到攻坚公会的运转。而组织讨伐战需要付出很多财力和人力，甚至最后的屠杀资源完全无法弥补这场战役带来的损失。”
“也就是说，雅特夫会主动找上我们谈合作吗。”
“嗯。我们之间虽然有旧仇，但雅特夫好歹是个有脑子的人。为了攻坚公会能够继续不出问题地运转下去，他肯定会来找我。刚才人多并且是在野外，以他的身份和自尊心，不可能和我们谈合作的事。我猜很快他就会私下派人来联系我们，甚至是自己亲自来。”
“那我们现在做些什么呢？”
“在城里逛逛吧。苏格伊是第一次来，我也很久没来过攻坚城了。”
“嗯，我带路，我先前也是生活在这里的。”
太云主动走到前面，带二人参观攻坚城。
攻坚城的整体节奏相对中心城来说紧张很多，四处都是全副武装来去匆匆的玩家，街道上最多的是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和材料店。太云带着二人在街巷穿梭，好容易才来到一条稍微安静一些的街上。
“这边是我的住址。在攻坚城常住的科研玩家，房产几乎都在这里。”
太云指向街角的一间公寓说。
“对于科研来说，确实是不错的环境。”
01点点头，对这里的宜居性表示赞同。
“嗯，那边的小巷里有夜市，晚上去的话，特色小吃很多。”
“什么，特色小吃？！在哪里？”
“现在还是下午，再逛逛吧。”
01一把摁住听到小吃就两眼放光的苏格伊。
“团长，去广场看看如何？苏格伊还没见过那座雕像吧。”
“雕刻着攻坚公会当初讨伐龙栖大树的那座，有刻着讨伐人员名单的雕像吗。”
“嗯。”
“那就走吧。”
太云带二人来到攻坚城的广场，整齐铺就白色石砖的方形大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大理石材质的雕像。雕像高达十数米，内容是一棵燃烧的高大古树，以及树脚下正在进行讨伐战的密密麻麻的人群。
走近再看，四面的底座上刻满了玩家的ID。
这些都是曾经参与过讨伐战的玩家，雅特夫的名字也赫然在列。在这些ID之中，有一块被方框框起来的特殊区域。那里面的ID，是在讨伐战中死去的常驻玩家。
“曾经的攻坚城，是字面意义上的攻坚城。”
01的手掌摩挲着玩家们的ID，忽然低声叹息。
“为什么这么说？”
“那时候的攻坚城，没有森严的公会制度，没有常规玩家对常驻玩家的歧视。有的只是一群并肩作战，立志要征服困苦的荒野，让人类的足迹遍布伊甸门的人们而已。”
“不过在危险消失，迎来和平的年代后，这样的发展趋势也是必定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啊，太云，你说得对。”
01的目光久久凝视着这些ID。
“或许，只是我活得太久了。我这样的人，或许早就该死在荒野里才对……”
“笨蛋，你在瞎说什么呢！”
01的后背被苏格伊狠狠地锤了一下。
“你想死我还没同意呢，你敢死的话我会扎小人咒你的！死了也别想好过！”
“哇，好恶毒的关心的话。”
“哼，本小姐才不会关心这种人呢！”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属性吗？”
“你从哪里看出来本小姐很高傲了！明明就那么招人喜欢、善解人意、可爱动人！”
“我倒是没从你这些话里看出点娇的成分来。”
“饿了。”
01无视了两人在身后的对口相声，转过来说。
“去吃饭吧。”
“哦，这么一说，我知道一家餐厅。”
太云立刻顺势把话题拉开。
三人离开了广场。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攻坚公会总部——
一个分会长正在向雅特夫报告情况。
“总会长，01他们，似乎是在攻坚城里旅游。他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是加入过我们攻坚公会后来又退出了的研究员太云，一个是新人。他们好像确切地称呼01为「团长」。”
“嗯？看来传言说01办了公会是真的吗。”
“嗯，已经在城里打听过了，是真的。就在中心城。”
“那种人也会办公会？真让人好奇。”
“要派人去中心城查查吗？”
“不必了。那边是银环骑士团在管辖，我们和他们之间并不愉快，那边也没有我们攻坚公会的分会。贸然去调查的话，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目前最大的问题是龙栖大树的讨伐。”
“总会长，你确定龙栖大树会复活吗？万一金龙只是当初的漏网之鱼呢，连编年史都没有详细记载过金龙的讨伐战，只知道是一个叫炽炎之心的狩猎团讨伐的。”
“当然会复活。虽然炽炎之心这个狩猎团已经没有人记得了，但01可是实打实的那个狩猎团的成员。而且泽城那边，「银色长龙」好像也有复活的消息了。提前准备龙栖大树的讨伐战，对我们来说百利无一害。”
“要去谈判吗……和01？”
“……”
面对分会长的提案，雅特夫沉默不语。
“哎，我知道总会长你和01之间有私人恩怨。但必须得说……这次提前从螺旋塔里撤离，我们的收获已经远不足以弥补长途跋涉消耗的时间和若干人员付出的行动力的损失了。再大张旗鼓地准备讨伐战，恐怕公会会入不敷出。”
“其他分会长的意见呢？”
雅特夫双手放在会议桌上，目光闪烁的同时十指紧紧交错。
“有两个人和我先商量过了，我们的意思是，派人先去探探01的想法。攻坚公会中也有老玩家曾经和01认识，运气好的话，应该能和他搭上话。毕竟如果有01参战，不说战力的提升，和这种才屠杀过金龙的热门人物并肩作战，连玩家们的士气也会大大提升吧。”
“可行。先这样吧，下一步的动作，让我再想想。”
雅特夫思虑许久，最终点头通过了这份提案。
“好，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