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江城
江城是两条大河汇合之地,物产丰饶,民风淳朴,西连国都,东达海滨,是一个繁华的城市。城市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平原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湖泊与小河。江城是云台国的重要粮仓,也是国之重镇。
师父带着阿洛与信和正在去云城的路上。因为和师父出门,沾师父的光,阿洛与信和坐着马车去云城。一路绿野似锦,稞麦在田地里长的正旺,路过的村庄,人们脸上从容安详,富足的生活让人们心里踏实。三天后,他们到达江城。
他们先到一个村庄,在村的正中是一栋高大厚实的房子,房子外面是一圈青色的围墙,大门上方写着“勤园”。师父带着俩人进去,屋里一名穿着同门衣服的男子正在读书。那名男子见到他们来到,连忙起身向归云作揖。“师侄拜见师叔。”
归云招招手说:“免礼!”
阿洛与信和也向那名男子作一揖,“拜见信保师兄。”
信保连忙过来,扶着他们的手臂说:“师弟多礼,师弟多礼。”
信保师兄由掌门派遣过来负责这边庄园的各种事物。这座庄园是国王赐给给掌门的封地,大小有近二千亩,这个地给近百户佃户租种。信保师兄就在此地负责管理庄园和佃户事物。
不多时,一名中年人进来,向师父作揖后,到房内拿出一叠账本,逐一摊开放在桌上。
估计谈事情需要很长时间,师父让阿洛信和出去到外面四处走走,看看庄园的风景。
阿洛手拿着锏,信和手拿着剑到外面去了。师父、信保、中年人一同在房内商议事情。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洛与信和现在都养成了锏或剑不离身的习惯,变成自己的一部分。阿洛用后山的枣木做了一个锏鞘,做的大小正好,称手好用。
他们沿着庄园里的大路随意走着,走到庄园东边的时候,有一户人家家里传来哭声。他们俩人走过去,看看究竟有什么事情。
在那户人家门口站着几个人,在里面有更多的人。房的中间有一个人躺在草席上,旁边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在哭着,旁人在旁边偶尔劝慰几句,其他的人都保持着沉默。在老妇人身后站着两个年纪大些的小孩扶着,看样子应该是孙辈。
站在门口的人,看他们俩人过来,他们的穿着又和信保师兄一样。他们估计是主家来人看情况的。其中一个人问:“请问二位是何人,如何称呼?”
信和说:“我们是信保的师弟,今天过来有事,四处看看。”
其他人一听是信保的师弟,果然是主家的人。其他人知道后,陆陆续续从房内出来,两位哭泣的妇人也跟着出来。当来到阿洛与信和面前时,两位妇人齐齐跪在他们面前。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情,阿洛信和不知如何是好。
年轻的妇人道:“请主家为我们做主,我家相公昨晚无缘无故的死了。现在怎么是好?”
阿洛正在考虑如何回答她们,这时只听信和说:“两位请起,有事请细说?”
年轻妇人说:“里面是嫠家的相公松贵,昨夜到果园去察看,就没有回来。后来,家里人到果园去找人,不见人影。于是,请邻居们一同帮忙找,一夜都没有找到。今晨在三里外的湖中芦苇丛里被打渔人看到了。请打渔人划船过去一看,果然是亡夫。”
说完,两个妇人哀嚎起来。
信和说:“两位请节哀,我和师弟先进去查看,然后我们将此事禀告师叔。”
众人一同到屋内,死者的衣物还是湿的还有血迹,有血迹的地方抓撕破损痕迹,一只脚穿着草鞋,另一只脚光着,在穿鞋的脚踝有黑印;手中握着夹带泥沙的杂草,指甲内有黑色的泥,鼻中嘴角有泥和泡沫痕迹,脸色苍白,头发散乱有泥沙,面目狰狞。腹部的衣物向下凹陷,旁边的人稍微掀开衣服,里面竟是空的。阿洛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怪异的死状,心中惊骇不已,后背不禁起鸡皮疙瘩,一阵凉意猛然从心底升起,冷汗偷偷的渗出,但是他仍然保持镇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时,信和对众人说:“诸位,我和师弟已经仔细察看完毕,我们先告辞,待禀告师叔后,再过来。”
信和与阿洛向众人拱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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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云师父还在商议事情,阿洛与信和在房外的树下等着。
良久,商议事情结束,师父走出门,信保和中年人跟在后面。师父向中年人介绍信和与阿洛:“这是师侄信和,这是徒儿信洛。”
又介绍中年人,说:“此位是庄园账房先生春旗先生,在这里做了二十多年,对庄园劳苦功高。”
阿洛与信和忙向春旗作揖,春旗先生托着他们的手说:“归云先生过奖了,无须多礼。”
信和将刚才看到的事情向师叔说了一遍,归云师父说:“刚才信保和春旗先生也简略和我说过此事,我们现在到现场看看。”
很快,他们到了松贵家,归云先仔细观察一番,然后叫人把松贵抬到院内树下,并让信保将旁人退开回避。
在树下只剩下归云师父等五人再加松贵的父亲和叔父、里正八人。师父用刀割开松贵的衣裳,每个伤口都能清楚的看到。死者内脏全无,胸腹内空荡荡的,不光右脚踝有黑印,其他地方也有撕咬痕迹,也有荆棘扎伤勾伤痕迹。在后背有四个孔,三个孔靠的较近在一边,另一孔离三孔稍远一些。
检完,松贵父亲从房内拿出一套衣物,众人一同给松贵换上。换毕,归云师父将一剂药撒入热水中,并命众人使用热药水净手。
随后,师父交给松贵父亲一剂药并交代尽快入殓,死者火葬最佳,河葬最次。
松贵父亲认真听师父的交代,并问是什么导致儿子的死亡。
师父想了一想,道:“此物极有可能是水鬼。”
松贵父亲一听脸色变得惨白,连忙应声说:“我家小儿也是命运不济,竟碰到此等妖物。”
接下来,归云师父、阿洛、信和、信保、春旗、里正来到松贵家的果园。
果园临近小河,河水清澈,水草丰茂,果园中果树高大,青翠茂密,硕果丰满,地上挖的沟内填着粪肥,一看就知道栽种果园的人勤劳善作。
在果园靠近河边的一棵果树树皮上有抓痕,也有地上有杂乱的脚印,在那棵树旁草丛有一道被压过的痕迹连着河。河里的水草中有一道披开似沟的一道通向远处。
“此水鬼,看来已经是成形之物。”归云师父说。
“师父,从哪些方面可以看出?”阿洛不解的问。
“你看树皮,在靠近树根的地方有一道爪印,树皮都被刨去,足见力道之大。爪印大如熊爪。在水里有它的足印,入泥较深,可见体型有人大。”说着,指向水草丛中隐约的一个洞。
“信洛,你想想《异兽志》里是怎么写水鬼的?”归云师父说。
“国之东,水泽深渊,有水鬼,人身兽首,鹿角,身黑披甲,半人长,伏进,喜食脏器,不死。”阿洛把有关水鬼的记载背出来。
“很好!”归云师父说,“此水鬼的跨度有近一人之长,陷入泥中又深,可推测此水鬼大而壮,我们碰到的不是一个寻常的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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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沿着河走向发现松贵的湖,河越靠近湖,水越深,披开的水草逐渐没有痕迹。
“此湖当地人叫它玦湖,因此湖四周极深,而靠近中间的部分反而浅一些,有些地方还长出芦苇丛。”春旗向其它人介绍说。
阿洛往湖中心一看,远远的在湖心好像有若隐若现的一座岛,在风的吹拂下,起起伏伏。
师父对里正说:“里正老丈,有劳你找一艘小船过来,我们一道过去看看。”
里正带着众人到一处柳树里,树林有凹口,里面停靠一艘渔船。里正过去和渔家商量一阵,然后两个打渔人过来解开系绳再上船,其他人依次上船。
船的速度不快,阿洛和其他人站在船上,看着湖面。水面先是浊黄色,接着变成黄绿色,之后变成绿色,走一阵之后,水面变成蓝绿色,接着变成绿色、黄绿色、浊黄色;船来到芦苇丛附近。芦苇丛处像沼泽一样,部分淤泥微露在外,大部分浸没在水里有深有浅,芦苇就在那里挑着合适的地方生长。芦苇丛中隐隐约约的一阵阵怪味随着风吹来。
船停在芦苇丛旁边,随着浪漂浮。归云师父看着芦苇丛,仔细地分辨着里面的芦苇丛分布和淤泥水道情况。
这时,船底“嘭”的一声,打渔人立刻惊叫起来。其中一个连忙向水里投入一只绑着石块的活鸡,另一个一边划船一边把桨递给伙伴。船立刻动了,速度比来时快了两倍还多。
船到了柳树林里,两个打渔人都快累的虚脱了,满头大汗,大口喘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半晌,终于喘过气来。
归云师父在船边等着,有些细节的事情需要问他们。
原来,早前玦湖打渔人很多,鱼也很多,而近十年来,鱼少了,并且船容易出事,淹死好几个打渔人,打渔的人害怕,就不打渔去专门种田,以至于现在只有极少的几个打渔人。打渔人们商量着,估计是触犯了湖神,所以没有鱼、还经常出事。于是,开始祭祀湖神,在船上随时都带着一只活鸡绑着石头,一发现湖神就投下活鸡,然后靠岸,结果再也没有出人命的事。平时也只是在湖边打渔,极少到湖心去。鱼虽然少了很多,但还算是平平安安,日子也凑合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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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江城的班头带着两个衙役一个仵作过来查看贵松的情况,案卷记录后,班头对里正和信保说:“这个事和两年前玦湖东边湖口村的长善一样,伤的情况一样,连发现的地方都靠近。这个事情早两年也派人把整个湖捞了一遍,结果除了捞到几条鱼,其他什么都没有捞到。我先把这个事情向地方官报告一番,待府尊大人安排后,再过来一同处理此事。”
班头说完后,带着衙役仵作连夜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里正无奈的摇摇头,信保苦笑两声。
里正和信保来到勤园,找归云师父商议下一步如何做。
信保找来了一张不甚准确的地图,摊在桌子上,归云坐在正中,信保和里正一左一右站着。另有十几个壮劳力安静的站在堂前,阿洛与信和远远的站在房屋的北门口,春旗和他们俩人站的很近。春旗微胖的身材正在不停的冒着汗。虽然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可是在屋里有近二十人,整个屋内变得闷热异常。
师父与里正、信保正在比划着地图,小声的商量着事情。
也许是屋内过于闷热,站在后面的壮劳力有几个先出屋,坐在廊阶上透透气。没过多久,剩余的壮劳力也到廊阶上坐着。屋里闷热稍稍缓解,春旗先走到桌子边看看他们商量事的情况。阿洛与信和无事可做,走到中庭天井坐着。在黑暗中,看着满天星斗,墙角的蟋蟀在唧唧啾啾的叫着。
阿洛问信和:“你以前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信和道:“没有碰到过,不过听师兄们说的很多。”
“在来云田之前,木石曾经闹过一阵妖怪,那时第一次见到被妖怪咬死的驼马。那头驼马的伤口和血都变成黑色的。”阿洛说。
“后来,信真师兄过来,带着我们做陷阱,之后就没有出现。”阿洛接着说。
信和说:“我们门内有一个规矩,学到一定时候,需要到外面去游历一番。你知道吗?”
“我知道,以前听师父提起过这件事。是为了增加我们的见识才让我们去游历的。”阿洛说。
“我感觉我要去游历的时间快到了,前几天信文师兄和我说起这件事,等这次回去后,我要到玄天宫去住一阵,之后可能就出去游历。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多。最长的游历时间是信存师兄,在外游历了五年。”信和说。
“信存师兄?我们见过吗?”阿洛问。
“我们都没有见过,他现在在北疆领兵驻守。已经十年没有离开那里,好像是一个叫孤城的地方。”信和说。
“我之前看云台国地志,在最西北的孤山关隘那里有一座城叫孤城,是不是那里?”阿洛说。
“应该是那里,之前有好几个守将,都意外身亡,直到信存师兄过去后,那里才安定起来。”信和说。
“信存师兄是怎么到那边领兵的?”阿洛问。
“信存师兄游历完成,出师后,回到家。正好国家征召人去守边。师兄去应征入营,后来屡屡建功;在大家都不想去孤城的时候,将军派他去,他二话没说,直接领命去了。”信和说。
“我们的师兄还真厉害。”阿洛感叹道。
“师兄们一个个都出类拔萃的,你想好了以后做什么吗?”信和问。
“我没有想过,可能一直留在师父身边吧?”阿洛说。
信和听后,小声的笑起来,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一般都是出师后自己去闯荡,像现在留下来的师兄都是年纪大了或师门有需要师父让他们过来的。大部分离开师门后,都是做自己的事情,而且师父要求,连信都不准写,写过来的信都是直接烧了。”
“有点奇怪。”阿洛说。
“我也觉得奇怪,但是师父估计有他的道理。”信和说。
他们在后面聊着,估摸着时间较长,再次回到房内。
师父与信存、里正商议完毕,春旗到外面把壮劳力全都叫进屋内。信存师兄开始大声的把刚才商量的计策说出来。
这次的计策是派四个人围着玦湖放牛,白天在玦湖岸边吃草。夜里把牛带到柳林拴着,现场的人分成四组,在柳林水道入湖处左右各一组;另两组,一组在船内备好网,用网套妖物,另一组做策应机动。在水道入湖口左右分别由阿洛、信和带领,在船内的由信保带领,另一组由里正带领。春旗明日带人去做柳林入湖口的闸,妖物一入水道就关闸;再做一个笼子用来关押妖物。在柳林里面围一圈网以防逃跑。玦湖打渔的人这段时间暂时不打渔。
次日,春旗开始找工匠做拦截妖物用的闸,里正安排四人围着湖放牛。师父带着阿洛、信和、信保率领众壮劳力开始操练如何捕妖物。傍晚时分,闸完工,网围好,师父、信保、里正看后,对做的闸、网很满意。
夜里,牛系在柳林的水岸边,众人埋伏在柳林中,一夜无事。
第三日,第四日,均无事。
众人开始担心妖物不中计。阿洛与信和也隐隐担心计策不成功。
第五日,亦无事。师父仍然气定神闲,貌似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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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日,夜。
大家都像前几日一样,来到树林,在自己熟悉的位置蹲守着。已到深夜,部分人已经开始打瞌睡,阿洛坐在草垫上开始打坐,两个专心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一阵轻微的水响之后,牛开始“哞哞”的叫起来,一头甚至紧张的跳起来。阿洛连忙和众人一起将闸关起。
火把燃起,只见一个黑物拽着牛的后腿,准备将牛往水里拖。牛正奄奄一息,大量的血往外流,另外三头牛聚在一起躲到一边。
船上的人向妖物撒出一网,妖物见人多,丢下猎物快速的往水里钻,网扑了个空。接着,只听闸“嘭”的一声,闸受到猛然一撞。阿洛与信和带领人用长矛向闸旁边的水里一通乱刺,阿洛也感觉到自己好像刺到石头一般,接着下一次,又刺了个空。
水里一阵水花乱动,在靠近信和那边妖物上岸,只见那妖物四肢着地,像一头大狼一般,长着鹿角,全身幽黑。上岸后,快速的向树林里跑。妖怪看从水里不能逃走,决定从别的路逃走。里正那组的人连忙跑过去。
妖物一头撞在之前布置在树林中的网上,挣脱后,又返回想入水中。
一名壮劳力拿着长矛向妖物刺去,只听“咚”的一声,妖物被推倒,茅没有刺伤妖物。妖物爬起,向壮劳力用爪一挠,伴着一声叫喊,壮劳力被打倒在地。
信和已到妖物前方,用剑和妖物斗起来。阿洛也赶过来,拿着锏从妖物后面向妖物脊背打去。
只听“噹”一声,锏好似打在金属铁甲上一般,阿洛手臂、虎口被震的麻木。
妖物估计被打痛了,扭过身子准备来攻击阿洛。先是尾巴向阿洛一扫,阿洛迅速先后一闪;接着妖物前爪砸向阿洛,而它的尾巴向信和扫去。
阿洛用双手握着锏把,迎着妖物的前爪,“锵”的一声,阿洛的手感觉一股强劲的力道传来,感觉整个人都向泥里陷了半寸。
这时,一支叉直指妖物脖子,将妖物叉倒在地。信保师兄和一名壮汉俩人拿着叉将妖物叉倒。其他人接着向妖物撒网,不仅一层网,阿洛感觉最少有五层网。
众人用锄头跟和木棍对着妖物一顿乱敲,将妖物打的快断气。
随后,妖物束在网里关入笼中,众人彻夜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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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照进柳树林。在柳树林下,横七竖八躺着困倦的人。
昨夜受伤的叫长贵,已被归云师父和里正带着几个壮劳力已经送到勤园;归云师父亲自对其疗伤敷药,至天明,除疼痛外已无大碍。
众人醒后,抬着妖物到勤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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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有妖物的笼子放在勤园外面。本来昨夜被众人打的快断气的妖物,现在又精神如常,一直在挣扎着,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阿洛心想:“难道水鬼真的像书里说的一样,不会死?”
庄园的人一听妖物被抓了,全部都出来看妖物的样子。里正站在笼子前面,用石灰画了一个圆,所有的人不能过石灰画的线,只能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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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班头带着几个衙役过来。绕着笼子走了几圈,然后和一个衙役说了几句话。接着,那个衙役骑着马走了。
班头到勤园屋内,对着归云师父一通奉承,对自己不能来抓捕表示深深自责,然后又找原因为不能到场做说明。师父对他也是安静听着,然后上茶各自喝着。
傍晚,那名骑马走的衙役回来了,带着班头口里府尊的口信,“就地正法”。
于是,众人将水鬼拖出来,用木棍、榔头一通乱敲,打的快断气了,然后,一壮汉拿着绑在长棍上的一把柴刀,远远的站着向水鬼的脖子反复砍去,半天,水鬼的头终于砍下来了。班头命人找个木箱,将水鬼头装入准备带到城里给长官过目。
临走前,信保师兄对班头交代,水鬼头尽快焚烧,以免出事端。班头满口答应,接着带着人离开。
师父命人用网再将剩下的尸体缚紧,并关入笼内,并派人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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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阿洛一大早就起来,跑到笼前。
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水鬼又活了。
水鬼的头又长出来了。长长的鹿角,幽蓝的眼睛,雪白的獠牙,偶尔刺耳的尖叫,这一切都表明,水鬼又活了。
阿洛连忙问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师父让他再背一边水鬼的记载。
“国之东,水泽深渊,有水鬼,人身兽首,鹿角,身黑披甲,半人长,伏进,喜食脏器,不死。”阿洛又背一遍,“不死,难道就是说水鬼杀不死?”
师父默默的点点头,神情有点哀伤,默默的看着水鬼。
阿洛仔细地观察水鬼,虽然水鬼复活了,可是体型好像小了一些。
午时,水鬼又被拖出来一顿猛敲,然后远远地用柴刀砍下头。砍下头后,头被投入火中焚烧,身子用网孔小一些地网重新缚住,放入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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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反复五六次,水鬼越变越小。使用的网和笼子也越来越小。
最后一次,水鬼已经和一只猫的大小一般。砍下头后,师父用刀将水鬼腹部切开,从腹腔中挑出一团发着红光的肉出来。师父将其放入瓷瓶中,盖好并贴上封条。瓷瓶放入铁盒中,铁盒置入木箱中,木箱又贴上封条。
水鬼的头和身体一并拿去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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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处理妥当,师父带着阿洛、信和回到云城。归真师伯见过木箱后,让师父妥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