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浮出水面
“咚咚。”
时浅轻轻扣响门扉。
静静等了片刻后,门后传来动静,他稍稍后退一步,紧接着门便被拉开,一个面容瑟缩的工人出现在四人眼前。
威尔逊顿时皱起眉,“你是谁?监控员呢!”
只见那工人立马低头畏缩道:“库奇先生正在休息……”
“休息?”
威尔逊当即推开工人,一马当先走进监控室。
只见一面镶满监控屏幕的电子墙下,一个脸上盖着帽子的男人正躺在一张老板椅上呼呼大睡,甚至打起了鼾声。
时浅瞥了眼老板椅脚边的空酒瓶,呵呵一笑:
“看来福克斯对旗下正式员工的福利待遇很不错,上班都可以随时补觉,还是在喝完酒之后。”
威尔逊面上顿时挂不住了,他自然清楚自己这帮手下是个什么德性,但清楚归清楚,可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甚至是丢他的脸那他可就忍不了了。
至于时浅为什么能看出男人是正式员工,很简单,因为男人的着装与一旁工人身上的制服有着明显差别。
下一刻,威尔逊上前猛然就是一脚,呵斥道:“谁允许你上班时间在这喝酒睡觉的?!”
正在呼呼大睡的男人顿时连同老板椅一起狠狠翻到地上,剧烈的疼痛迫使男人瞬间睁眼,他暴怒着从地上爬起,一边伸手朝腰间摸去一边气急败坏道:
“哪个王八蛋敢打扰老子睡……”
下一刻,男人像是陡然被掐住脖子的鹌鹑,眼睛凸起,“觉”字被卡在嗓子眼儿里迟迟吐不出来。
再对上威尔逊那阴沉至极的眼神,男人酒意瞬间消散,当即膝盖一软“扑通”一声死死跪倒在地,“主管先生。”
威尔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皮笑肉不笑道:“我是王八蛋是吧?”
“不不不……主管先生您听错了,我……是库奇慌不择言,一时失了智说错了话,还请主管先生大人有大量……”
库奇满脸冷汗,内心叫苦不迭,谁能想到平常从来不进厂房仿佛有深度洁癖的威尔逊今天莫名来查起房来了?
有病么这不是!
还有赵有田那蠢货也不知道提醒自己一下。
想到这儿,库奇下意识偷瞄了眼门口,只见赵有田不出意料地正老实巴交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可问题是他的旁边却站着另外一名工人,那工人此刻正嬉皮笑脸地不知道在和赵有田小声说着什么。
库奇不由瞪大双眼,是他眼花了吗,那工人是看不见前面的威尔逊么?
“我在跟你说话,你TM的在看哪儿呢!”
见库奇人跪在地上眼睛还不老实地乱瞟,忍了一天的威尔逊终于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的同时照着库奇脸上又是狠狠一脚。
他奶奶的,我受那个阿福的气也就算了,现在连你也不把我当回事了是吧?
我堂堂一个几十万人工业园区的安全主管就这么没面子吗!
库奇顾不得脸上传来的剧痛,连忙连滚带爬地重新跪到威尔逊脚边,战战兢兢道:“库奇不敢。”
“好了。”
就在威尔逊准备再痛骂几句之时,时浅却突然出声打断:
“员工上班守则培训就留给威尔逊先生之后私下里再做吧,现在容我先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威尔逊沉默了下,随后让出身位,“时浅课员请便。”
紧接着他又冲地上的库奇冷声道:“我们的事之后再算,现在这位先生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待会要如实回答,不许含糊作假,明白没!”
库奇顿时把头埋得更低,“明白。”
“站起来吧,我不习惯有人跪着和我讲话。”时浅面无表情道。
库奇抬头悄悄看了眼威尔逊,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慢慢站起来。
“你平常在监控室里做什么?”
库奇一愣,紧接着小心回答道:“就是日常盯着监控画面看看各车间里有没有工人在偷懒或者其他什么异常情况。”
“那你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
库奇认真想了想,有些心虚道:“好像……没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时浅语气微微一重。
“有有有!”
库奇一抬头再次对上威尔逊的眼神,立马吓得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一些事:
“两个月前我坐在这看了会监控,发现3号车间有两个工人一直在偷偷摸摸地交头接耳,我寻思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找点乐子,于是就去车间里把那两个工人揪了出来教训了一顿。”
时浅眼神微凝,“然后呢?”
“然后?”
库奇愣愣道:“然后我就扣掉他俩当天的工钱,让他俩滚回去继续工作了。”
时浅皱起眉,“你就没问问他俩当初在聊什么?”
库奇回答得理所当然,“那些工人天天上工,我觉得他们能聊的无非就是些抱怨的话,懒得听,所以抽了他们一顿就结束了。”
“你……”
时浅一滞,旋即又道:“那现在将你领到3号车间你能将那两个工人认出来吗?”
“恐怕不行。”
不等库奇回答,一旁的威尔逊便摇头否定道。
“为什么?”
“因为两年前3号厂房发生了一起暴动事件,为了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自那之后园区颁布了一种新的轮换班制。”
“也就是每个月会将所有厂房的工人进行一定程度的打散重组,再编入不同的厂房车间进行工作,如果事情发生在两个月前,那么那两个工人大概率不会在8号厂房了,另外……”
威尔逊冷冷地看了一眼库奇,“我也不认为这个废物能记住两个月前自己发酒疯之下殴打的两个工人。”
库奇顿时一缩脑袋,不敢再说一句。
闻言时浅不由轻叹了口气,随后无意间瞥到角落里的那台电脑,眼神骤然犀利起来,“那台电脑是做什么的?”
库奇顺着视线望过去,眼神却下意识有些躲闪,“那是用来统计8号厂房每日的出货量的,每天都需要做一份报表交上去。”
时浅盯着库奇,“你做的?”
“对,我做……”
库奇刚要认下,结果在时浅的目光压力下他只能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好吧……其实是别人做的。”
“谁?”时浅追问道。
“他。”
库奇有气无力地指着门口的先前给他们开门的工人,“赵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