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麻烦的聪明人
京城10区，四季青大厦前。
这座在清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大楼显得格外耀眼。
林烛眯着眼，小声问：“说起来，记录员那边能看到任务详情吗？”
千述：“不能，所以我要等你通知。”
“喔，也没什么。”林烛也只是问问，倒是这一问更让她确定记录员和特调员的App有不同之处。
她猫着身子拨开眼前的灌木丛，外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解释道：“就是这有个人族召唤的恶鬼，去解决一下就行。”
她问过安安，在工作途中能否在现世露面。
安安说没问题，只要不在人前使用非人力量就行。路人顶多把他们当成是网红什么，相关的照片也不会有热度，如有严重传播，后勤部的人会去解决。
哦顺带一提，她和千述闲聊了一段路后发现人多了起来。千述免费将她安顿在了距离目标不远的一个隐蔽地方，也就是那栋大楼旁边的绿化带里。
林烛摆摆手：“你该退场了，我去上班了！”
“去吧。”
话落，林烛翻出灌木丛，躲在一棵树后，随即解开身上的障眼法阵，自然地混进来往的人群里。
即便如此，身着制服长相俊秀的少女出现时仍然惹人注目。
在阳光下越显白皙的肌肤，熠熠生辉的流苏耳坠，或是行走间透着股飒劲，都让路人忘记吐槽：这是哪个在夏天穿长袖黑裤的傻……姑娘。
四季青大厦是栋半商半住的老旧高楼，因此所有来访人员不需检验身份，这里只有基础的安保和监控。
错过了上班高峰期，林烛正好独自搭乘一部电梯。
目标地点是32层，进入电梯，林烛发现只能去到30层。爬了两层楼梯，她看见了32层的标记和一层障眼阵法。
戴着黑色袖章的女性后勤成员正坐在楼道口刷匣盒，察觉到了动静，一见来人的袖章颜色，惊讶地抬手打招呼道：“早，特调员，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早，这还算快吗？”林烛不解地看了眼时间，离上班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
同事又看了她一眼，恍然大悟：“你……啊，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位新人吧？你的上班速度只能说不可思议。”
跨越一区的任务距离并不算远，何况这是个限时一天的普通B级任务，高等级的老油条特调员会浑水摸鱼，不到最后时限绝不会露面。
有等级之分就说明有无法轻易跨越的实力。
S级特调员做B级任务当然是轻松的。
“原来如此。”和安安说得差不多，看来还是她不够会摸，学到了。
这是一个知道她是新来的，却没有任何目的的人，林烛和她闲扯了几句后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到了32层她就察觉到了异样，空气里只有妖怪气息的残留，这说明恶鬼当下不在。见同事面露平常，她也就没有多问。
闻言，同事的表情一言难尽：“现在情况还好，就是里面的人有点麻烦，你去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
麻烦？不是恶鬼而是人麻烦？
林烛心领神会：“好，我知道了。那这次任务需要如何处置恶鬼？”
同事的心思已经飘回匣盒上了，支支吾吾道：“嗯……是啊，这次好像没标，恶鬼的话，带不带回去都行。看你，看你。”
“……行。”怎么感觉只有她在好好工作。
对自己的同僚摆了摆手，林烛循着气味来到了3214房间门口。
楼道里灯火通明，她嗅了嗅鼻子，除了妖怪的气味，连血腥味都没有。
林烛本能地伸手想要敲门，又连忙放下，经过上次任务的经验，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手上一使劲，直接开门而入。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反锁的普通门窗脆如薄纸。
昏暗的室内，也因这束光重现模样。
三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跪在地上，他们的身体上布满了红色和绿色的纹路，就像是一朵朵盛开的鲜花。
林烛挪开目光，从大门处透进来的灯光，像是照亮舞台上的主角，打在了一位青年身上。
再一看，那三人都是在面对青年低头。
青年穿着白色衬衫，翘着腿坐在客厅沙发上，垂着头像是在沉睡，挽起衣袖露出的手腕上布满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纯白无瑕的衣服，似乎在昭示着他的干净和无辜。
“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
林烛本在四处走动，寻找恶鬼气息的来源，见他出声便又回头看了一眼。
容貌端正，头发微长，挡住了部分眼神，但不难看出他有一双狭长的眸子。鼻间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颇有几分儒雅。青年的声线低沉，与苏词的轻浮慵懒不同，他的嗓音冷淡却带着茫然。
林烛寻找无果，开门见山的问道：“恶鬼呢？”
很明显是这位青年召唤了恶鬼，她觉得没必要避讳。再者他只是个普通人，对她没有任何威胁。
“什么意思？我醒来就在这里了。”程赋书装作没听见，“我能走了么？”
当他处理完那几人，却发现自己无法离开大厦。无论如何尝试，他最终回到的楼层只是32层。
他还有要做的事，不能呆在这里。
林烛嘴角一抽，他想得到是挺美。
她好像明白后勤部同事说的“麻烦”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个聪明人。
用恶鬼出手，再将恶鬼隐藏，他装装傻，一身干净，警署拿他都没办法。
林烛暗自叹息，她到底是特调员还是调查员？背景故事调查不是她的工作啊！
可如果没有证据和批准，她不能对普通人动手。
算了，时间也还早，先和他套套话。等恶鬼一露面她就立刻将其擒获！
林烛的确有点好奇，他是如何召唤又隐藏的恶鬼？她在房间里并未找到与任何仪式相关的东西。
林烛抱着双臂看了他一眼，故意说道：“你把它喊出来，你能不能走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下班了。”
“呵呵。”程赋书故作被她逗笑，随后淡淡道，“我们现在就走吧？”
林烛略过放着黑色背包的一侧沙发，选择坐在另一侧，撑头看他：“说说看吧，怎么样你才肯放出来。”
“我能走了么？”程赋书重复，“我刚才说的是实话。”
他要是一直贯彻左耳进右耳出的，林烛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啧，不好奇的聪明人。
那就比比耐心好了。
房间内陷入十几分钟的沉默。
林烛不说话，程赋书也不说话。
最终还是程赋书没忍住，瞥了一眼已然躺在沙发上的少女。
个子小小，和那个戴黑色袖章的女人穿着一样制服，奇怪的耳饰，看着跟高中生一样，竟然是来捉恶鬼的。
也是，托梦和恶鬼都存在。有解决这种事件的单位存在自然合理，就是看起来太过儿戏。
儿戏……
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程赋书刘海下的眸子闪了闪，他挽下衣袖，一转语调，漫不经心地问：“你们单位还雇用未成年？”
“谢谢。”林烛挑了下眉，诚恳地说。
比她想得更没耐心啊，居然不和她装傻了！
程赋书：“？”
林烛坐起身来：“你在夸我年轻！”
她下山后还被小孩叫过阿姨。嘛，不过对比几岁小孩，她自然是阿姨年纪。
程赋书：“……”
听不出来他在嘲讽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