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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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有话跟你说

或许在这场节目中可以窥见一二属于青春少男少女们独特的激情,不过邢昭却是始终提不起兴趣,在江雯的叨叨下,邢昭被迫扛上‘作曲才子’的名号答应了池砚秋的请求,为她的情景短剧编一段曲子。

对于邢昭来说不算编,仍是像之前那首《窗外》一样来一场“跨时空的盗窃”。

看着何白逐渐走入集体,慢慢淡化双亲离世寄人篱下在自己心中的影响,邢昭是为她感到高兴的。他说不清何白现在对他是什么心意,此前他对她的一再相助,邢昭认为皆是出自自己心中的那份感情。

这份感情并不像青春懵懂的那份淳朴,而是一种复杂的,邢昭难以言明其中所有成分的杂糅感,最起码,邢昭认为这其中有自己对她的恩情,也有两人经年累日积累下的亲切感,总之,邢昭觉得何白挺有意思的。

夕阳下,昏黄的末日洒落大地,邢昭与何白并肩走在巷子里的小路上,两人都走得很慢,何白行动虽还有些小心翼翼,但她已经自然许多了。

邢昭总觉得何白在排练完之后有什么话要问自己,只是一直憋着,从学校里出来就是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邢昭怕她再有什么像上次一样的事,便也没匆忙回家。

“邢昭。”在小巷的尽头,何白突然停下,一双杏眼看向邢昭。

今天的她异常沉默,何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有些话想和他说。

邢昭推着车子停下来,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令何白内心里更紧张,本来她觉得说出自己心理想法就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他还表现得这么不近人情。

“邢昭,你……”

她恍惚一瞬,就看见邢昭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睛看,吓得她赶忙避开眼神,看向他身后的广告牌,压低了声音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邢昭笑了,“你说。”

“就是,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十七八岁的年龄,最容易,最容易,那个……”

何白为了说出这几句话来,脸憋得通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心里排练了很多遍,但是站在邢昭面前说这些就止不住地紧张。

“我们现在都是情窦初开的时候,邢昭,我真的很感激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但是我听说,你喜欢池砚秋?那你……”

“你就问这个啊?”

邢昭出了一口气,敢情憋了这么长时间,就问这个?

“我,我是听别人说的,你要是喜欢池砚秋的话,离我太近可能她会乱想些什么,所以还是,我们还是不要太近了好。”

下午在排练室里,趁着邢昭和池砚秋出去拿道具的功夫,何白就听到有人议论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人说前些日子邢昭在广播站里的那首歌就是唱给池砚秋的,而且后来有人去问池砚秋,她也没否认。

她此前不怎么关心学校的八卦,但是这几句话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内心,她不禁胡思乱想,邢昭对她的好是为什么?仅仅是强者对于弱者的恻隐吗?

可是她觉得,如果这份关系将来会有处于舆论风波中的危险,那么在苗头刚刚出现时,自己就应该掐灭。

何白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径直递给邢昭道:“这是上次你借我的钱,谢谢你的帮助!”

说完,她深深鞠了一躬,“邢昭,如果我们之间的关系会让你和池砚秋感到为难的话,那你之后还是不要来找我了……”

弓着身子,邢昭并没有说什么话,过了没一会儿,何白隐隐听到自己头顶的邢昭正在闷笑。

她略有些诧异地起来,一脸羞愤地看着邢昭道,“你笑什么?”

“你也太傻了,何白。”

邢昭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被她侧头躲开,她一本正经道,“邢昭,我很认真的。”

“因为几句别人的传言就揣测出了我和池砚秋的关系?你这内心世界可以直接去编剧本了。”邢昭脸上仍然挂着笑。

啊?

她有些迷茫地看向邢昭,“你不是喜欢池砚秋吗?今天下午你和她还……”

“那是她自己来的,和我可没关系。”邢昭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那你……”

“别瞎想了。是,之前我是想过追她,但我很清楚这只是一种处在人群中的从众心理,自从想明白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他这才又揉了揉何白的头,头发被他揉得乱糟糟一团,后者连忙用手来摆正,抬着眼睛,嘴巴微微撅起。

“咱俩还是学习同盟呢,你这么快就背叛组织了?”邢昭反问。

“我……”

“邢昭?”

小巷出口的外面正是一条大街,邢昭转过身去,就看到坐在黑色奔驰轿车后座的朱兴莲降下车窗,正同他打招呼。

“莲姨?你怎么在这?”

朱兴莲招了招手,邢昭与何白都走过去,“我过来学校给呈贤办个转学手续,他高三就不到这里读了,唉,说来也不好意思,上次还想让你带着他一起学习,现在应该是没什么机会了。”

“转学?”邢昭有些诧异。

“我计划让呈贤去沪城的一所中外合办的外国语中学读,大学把他送到M国留学,也容易一些。”朱兴莲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不太自然,似乎将朱呈贤送出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种做法在权贵家庭里十分常见,避免了国内应试制度的强大压力,多花点钱便能让子女接收到更先进的教育,起码在邢昭的认知里,后世有不少富商的子女都是这样培养的。

“我还正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结果恰好就看见你了,你跟何同学是……”

邢昭解释道,“我们刚才在学校里排练节目,刚刚结束。”

“排练节目啊?不错不错,对了邢昭,上次阿姨跟你说的那个就先……”

却不想邢昭忽然问她,“莲姨,您能把我们送回家吗?”

朱兴莲愣了一下,她又往邢昭身后看了一眼,她记得邢昭似乎是骑了自行车来的,刚才还看见他支起车子来着。

“啊,当然可以,上来吧。”朱兴莲虽然心下疑惑,但还是邀请两人上了车。

一路先将何白送到家里,接着便要往邢昭的机床厂家属院驶去,但在车子刚到家属院楼底时,邢昭打开车门下来之后,匆匆说了一句:“麻烦等我一下,我有话想和您说。”

这让朱兴莲更感觉疑惑,不过在她眼里邢昭只是一个学生,应该是要对于上次她的相助表示感谢,送些小礼物什么的。

过了没一会儿,邢昭便抱着‘小礼物’跑过来了,绕到车前副驾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颇有些熟稔地吩咐司机,“请到花城咖啡厅。”

朱兴莲心说这小子怎么还请吃饭了,不过她没有拒绝,正好自己今天就是趁着没事才来给朱呈贤办手续,跟邢昭聊聊权当放松心情了。

最近公司一桩桩事真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本来她也不想费尽周折把朱呈贤送去沪城念书,但是她和朱天波的矛盾已经快要到爆发的顶点,这些事情在孩子面前闹大了不好,毕竟朱呈贤即将面临高考。

司机在花城咖啡厅前缓缓停下,这是一家装修比较高档的咖啡馆,在汉江市这条偏僻的街道上开着,生意并不怎么好,并且在汉江市经济下行的当下,他的开业并不被人们所看好。

邢昭来这里买过一次咖啡,感觉味道还不错,起码没有前世喝过速溶的粘稠。

今天约朱兴莲谈事,是因为邢昭觉得,时机到了。

之前他一直在想该怎么让朱兴莲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想了这么些日子都没有突破点,但在知晓了梁明一事之后,邢昭忽然就有了方向。

恐怕朱天波与刘大进二足鼎立的局面,只有朱兴莲才能打破,但是让她坚定地迈出这一步,并不容易。

到了咖啡厅,邢昭本想点些什么,朱兴莲却直接抬手道:“不用了,给我上杯白开水就行。”

那服务员又扭过头来问邢昭,邢昭也跟了一句,“我也要白开水。”

“邢昭,你把我叫到这来是想说什么?”

整个咖啡厅里都没有什么人,似乎刚刚拿着菜单过来的店员是这里唯一一个人。

邢昭看着朱兴莲逐渐严肃地表情,心中默念一声得罪了,才从自己的书里取出那几张尘封已久的照片,将背面朝上置于桌面,缓缓向对面的朱兴莲推过去。

朱兴莲心下疑惑地想,邢昭要给她什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她怀着疑惑将照片反过来,入眼就看到了那上面的主角,正是与自己结婚十几年的老公朱天波!

朱兴莲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再往后翻了几张,她的表情逐渐镇定,约莫反应了有几十秒,才缓缓抬起头来问邢昭,“这东西,你从哪里弄到的。”

话一张口,朱兴莲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颤抖。

“莲姨并不需要知道出自谁手,我猜,这些照片对于您最近的烦心事很有用,对吗?”

“你怎么知道我最近要起诉离婚了?”

朱兴莲下意识就当成这是邢昭提供给她的证据,然而她想要和朱天波离婚这件事情,除了朱天波,她没跟任何人说过。

“猜的。”

其实邢昭并不知道她要离婚的事情,但他知道,朱兴莲最近正在烦心该如何将朱天波从她身边除掉。

前世朱天波刚刚垮台没多久,朱兴莲就从公司副总的位置升到了总裁,并且在董事会里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而她大贴横幅将自己的家中丑事宣告于众,也是为了昭告一件事情。

那便是——与朱天波彻底划清界限。

也可以换句话说,朱兴莲在自保。

先前说过,朱天波靠着朱家的人脉与势力才在汉江市搭建起自己的一片天,得以与刘大进抗衡,可以说,没了朱家他屁也不是。

朱兴莲对他搞的产业没什么兴趣,也懒得管,这点小钱对比朱氏畜牧的巨大利益而言,算不上什么,因此朱天波在外闯荡的一番事业,朱兴莲没有干涉任何。

邢昭在梁明那处知道了很多。例如刘大进是怎么崛起的,他在早些年发家之前都还干过什么,对于刘大进这么多年来的对手朱天波,梁明自然也知道不少。

刘大进和朱天波一直以来稳定的局面,就是因为双方都拥有对方的某些不为人知的证据,某种层面上来看,他们既对立又统一。

对立只是外人眼中的对立,他们是竞争对手,仅此而已;但是对于两人来说,对方是一人倒台另一人便只能坐以待毙的程度,秉持着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原则,如果两人其中一方进去了,那么另一方也会被对方背刺。

这也就是为什么前世在朱天波入狱后不久,刘大进也跟着垮掉了的原因。

他们既要对方不好活,却又不想让对方真的不好活。

这个联盟简直比起朱天波和朱兴莲的婚姻还要坚固,因此朱兴莲,是邢昭能在两人关系中想到的唯一变数。

朱兴莲从朱天波身后离开,意味着朱天波彻底没有了后台,那他在刘大进面前便相当于没了盔甲一击便碎的对手,还不是任自己拿捏,到时候不管什么联盟与否,朱天波是一定会被刘大进无声无息搞掉的。

朱兴莲与朱天波的婚姻关系出现裂缝只是邢昭的猜测,但目前看来他的猜测并没有错,毕竟两人走到快要诉讼离婚的程度,已经是摇摇欲坠,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强心剂来让朱兴莲更加坚定。

朱天波养小三的事情朱兴莲并非不知道,只是挂念着两人夫妻多年的情分,而且在成婚之初朱天波对她确实不错,再想到孩子,便忍了下去。

却不曾想,朱天波这厮打着朱氏畜牧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竟是直接得罪了朱兴莲一直以来的朋友池兴康,等到他找上门来控告自己并且在父亲面前提出时,她才知道朱天波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事。

他又想做什么样的事。

朱天波假借旁人的名义收购了不少散户的股份,在公司里的占股已经快要逼近她,这时候她再不站出来干预,恐怕过些日子,朱家这些年打下的基业,都要被朱天波默不作声地收入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