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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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谢安所谋(求追读!)

“你还记得我曾说过‘天下大势,非一人之力可改’吗?”谢安却毫不在意,神色严肃道。

“那也得看是什么人!若是叔父,天下之事,又有哪件是不可改呢?”谢文使气般的反驳道。

“唉……你不仅高看了我,更高看了会稽王!”谢安颇为无奈的叹息道。

他的确尝试着改变局面,但司马昱的表现,太令他失望。

“嗯?”

闻言,谢文不由得一愣,暗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桓温没有被拦住?”

想到这里,他的神识瞬间完全清醒,满心好奇地盯着谢安道:“叔父这是何意?”

“大司马已发出号令,十五日举行大朝会,其中之意,还用我多说吗?”谢安道。

十五日,就是后天。

今日桓温方才奏请废帝,不过两天,就要施行,实可称为仓促。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谢文叹息一声,又一脸惋惜地道:“我早说过桓温拦不得,如今恐怕已经弄巧成拙,使他更肆无忌惮!”

“你是如此看待今日之事的?”谢安皱眉道。

虽然说今日司马昱帅百官迎接桓温之事是他全力促成的,但他也曾思前想后,做出了周到的谋划,可以确保局势不会快速恶化。

“桓温掀起流言方敢废帝,这就说明他还有所顾忌,如今会稽王没有拦住他,他还会对朝廷有所顾忌吗?”谢文正色道。

闻言,谢安不禁苦笑道:“你可知会稽王去接桓温,主要说了什么?”

“我站在百官之末,当然不知!”谢文白了一眼谢安道。

他如此举动,在十分注重规矩的现如今来说,已可以算作是大不敬了。

但谢安见了,却并不在意,反而微笑道:“会稽王请桓温入朝面圣,准备当面对质,解释流言。但桓温拒不接受,进宫之后,就去觐见了太后。”

此言一出,谢文顿时明白了过来,一脸吃惊地道:“如此说来,桓温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

“唉……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如此愚蠢吗?”谢安无奈道。

“呃……”

谢文尴尬一笑,正色道:“既然叔父明知局势难以改变,为何又要这么去做呢?”

他曾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和桓温作对,但谢安却并不听劝,还差点提前改变历史,让他几乎感到绝望。

“为了提升我谢家在朝堂中的地位!”谢安神色严肃地道。

“请恕小侄愚昧,无法理解叔父之意。”谢文却皱着眉头,万分疑惑。

在他的记忆之中,谢安的地位得到提升,明明是在桓温即将离世之时。

从现在到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谢安在朝中虽然名声颇著,但却并没有实权,所任之职也仅仅只是吏部尚书而已。

而在现在的形势下,他又如何能提升在朝堂中的地位?

“按理说,这种绝密之事,我是不该跟任何人讲的,但对你,我愿意破一次例!”谢安意味深长地看着谢文,然后又道:“你既来自千年之后,应当知道我谢家如今的处境,朝中无人,朝外无兵,随时可能走向衰落,这一点,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

话音一落,谢文一脸纳闷地道:“太后不是咱家的亲戚吗?”

当朝太后褚蒜子,乃是谢尚亲妹妹的女儿,谢尚又是谢安的堂兄,故而褚蒜子可以算作是谢安的外甥女。

“亲戚?褚家人才是太后真正的亲戚,倘若是太后真认我们是亲戚,当年万石何至于被废为庶人!”谢安皱眉道。

当年谢万任豫州刺史,率军北伐失利,回朝被废,郁郁而终,谢安也因此不得不从东山出仕,以图振兴谢家。

而同样北伐失利的褚裒,就连主动上疏请求降职处分,朝廷都以其为“后父之尊”不予同意。

其中的差距,可谓是云泥之别了。

“这……”

谢文不禁愣住,心中万分疑惑,不知该说什么。

他忽然觉得现实和他的历史记忆已经乱了套。

他明明记得,谢安在桓温死后之所以能快速掌权,和褚太后有着一层亲戚关系起了极大的助力。

可现在谢安的话,却明显予以了否定。

“更何况太后已归政多年,膝下无子,在宫中与青灯古佛相伴,她哪里还有心思来帮我们这些不争气的所谓娘家人!在这世间,你须知道,靠人终归不如靠己!”谢安又道。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谢文的共鸣。

在现代的时候,除了父母和兄弟至亲,所谓的亲戚,大多更看重利益,有钱有权的都抢着去巴结,没钱的躲也躲不及!

从这一方面看,也算是将中华“优秀”传统一脉相承了。

“叔父所言甚是,那不知叔父究竟是作何打算?”谢文附和着询问道。

“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既然知道桓温将行之事,若不趁机在会稽王那里谋取信任,岂不是对不起你穿越千载前来助我!”谢安自信的微笑道。

似乎此时此刻,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一般。

谢安的话虽然点到为止,没有明说,但谢文却听明白了。

如果司马昱拦住了桓温,作为当朝丞相、录尚书,司马昱肯定会更加重用谢安。

而即便如现在一样,桓温仍然达到了废帝的目的,但作为未来的皇帝,司马昱就算再怎么受制于桓温,也有名正言顺的朝臣任命之权。

当司马昱想起在桓温入城之前,谢安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又怎么会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样一来,不倚重谢安,他又该倚重谁呢?

这道理想通的那一瞬间,谢文又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他与谢安的差距。

不论是气度,还是城府,甚至是智谋,他都与谢安相差甚远,难以望其项背!

他感叹道:“和叔父相比,我还是太稚嫩了。”

闻言,谢安已知道谢文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正色道:“你毕竟年轻,所历世事不多,一时对我有所误解,也在所难免,我也不会在意。但你须知道,男儿最忌意志消沉,你若沉溺享乐,一味颓丧,谈何振兴谢氏一族?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倒是可以给你,但等我百年之后,你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