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香药有毒
“你疯了?带我来这儿?你想做什么?”
谢琼瞪着谢重山,抓起手边的软枕掷向他。
难怪她觉得这里有些熟悉。
难道谢家一失势,连谢重山也生了二心,想要卖了她这个累赘不成?
谢重山倒是躲也不躲。
“禁军四处搜捕,宛城之中已经没有咱们能待的地方。燃香坊鱼龙混杂,你又刚刚从这里逃出去,没有人能想到咱们又回到这来。委屈你在这里待上一夜,等天明开了城门,我们就想法子混出城。”
“混出城?”
谢琼惨然一笑,陡然想起谢园如今的模样,家被烧了,宛城也不能待了,还有禁军在搜捕他们。
“禁军……为什么他们知道我们在崔家后巷?”
谢琼低声喃喃,却不是在问谢重山,而是在说给自己听。
谢重山提着刀,识趣地没有开口。
为什么镯子一送进崔家,禁军就来了?
不用谢重山多嘴,谢琼也能想明白。
“况且,是你说这里的人欺负了你。”
谢重山提着刀退入房中,从案几下揪出一个被他绑得结结实实的东西,扔在谢琼床榻前。
“唔唔唔!”
嘴被塞住,早已经瘫软成一团肉虫的“东西”,不是那个给谢琼点香的妇人,还能是谁?
“她应当是燃香坊的主事人,虫娘,你想怎么处置她?”
谢重山脸上带着血,手里提着刀。
地上的人开始疯狂地挣扎。
“我……”
谢琼偷偷摸向胸前,衣衫完好,胸前布料却已经湿透了。
也不知道谢重山究竟知道不知道她身上的异样。
她清了清嗓子。
“把她嘴里的东西拿出来,我有事要盘问她。”
“可……”
谢重山似有犹豫。
“还不快点?!”
谢琼又想动气。
谢重山终于妥协,转而那刀指向妇人。
“若是你敢乱……”
他的刀还收在鞘中,就已经将妇人吓得连抖也不敢再抖。
谢重山这才扯下妇人口中的布团。
“女郎饶命,您身份高贵,就高抬贵手放奴一马吧。”
先前在谢琼面前颐指气使的妇人此时成了只会求饶的可怜虫。
谢琼被吵得头疼,甫一皱眉,谢重山就又用刀鞘指着妇人。
室内重归清净。
谢琼开口:“我问你,之前你给我用的香药到底是什么东西,解药在哪儿?”
不让妇人说话时她一个劲儿求饶,如今让她说话了,她又抖着说不出来。
“……”
“快说!”
谢重山晃了晃刀鞘。
“那香药是西番特产,确实是一位大人给奴的。他只交代这东西是床上助兴的玩意儿,也未曾提及有解……”
妇人涕泗横流。
“没有解药?那是谁把香药交给你的?还有,我……那里涨得疼,身上也不对劲,该怎么才能解?”
谢琼羞恼问道。
她捂着胸口,那里的涨疼越发明显,床榻之下持刀少年若有若无的视线更让她觉得焦躁。
“说!”
谢重山瞥见谢琼皱眉,直接抽刀对着缩成一团的妇人。
明晃晃的刀刃对着妇人,她一声哀嚎,伏在地上颤抖不止。
“奴真的不知道啊,那位大人蒙着脸,奴也不知道他是谁。要是您身上难受……只要找人帮您就好……奴是真的不知道这香药有解药。”
许是吓过了劲儿,妇人也不抖了,继续惨白着脸道:“这香药就是个助兴的玩意儿,用药之后若是不排解,只会越来越难受,越拖越受折磨。拖得久了身子也就熬坏了,其实女郎您只要找个小郎君便好。奴……奴这燃香坊多得是郎君,您放奴出去,奴给您找一个!”
“闭嘴!”
谢重山越听越不对劲,提刀直指妇人脖颈。
“奴……郎君饶命!”
妇人一个白眼,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虫娘……”
谢重山提着刀,罕见地不知所措。
他刚刚也听得明明白白,需得帮谢琼找个男人才行……
“你也闭嘴,把她绑好就是,我不用你管!”
谢琼闷声道。
妇人说得没错,时间越久,她身上就越难受。
如今胸前已经涨成这样,她连摸一下都觉得刺痛,要是捱得再久一点,还不知道该怎么受罪。
纱帐外头,谢重山将丰腴妇人重新封住嘴塞回案几下,又重新立在谢琼床榻之前,却不敢再多言。
“你别杵在这儿。我自己忍一忍,忍一忍就会好的,你去……去给我倒杯茶。”
谢琼瑟缩在帐子里,不用再受冷风吹,她身上的热和心里的痒就越发明显,长成少女之后还从未体验过的干渴让她的声音变得嘶哑。
“是。”
谢重山又低声回答。
少女懵懂又青涩的声音喑哑起来,如同弯钩在他心上轻轻划了一下。隐隐约约的女子香气似乎又飘到他鼻尖,同她一起搅扰着他的心神。
屋外的燃香坊喧闹极了,有笑骂声,打闹声,劝酒声,还有丝竹之声。
可屋内只静悄悄一片。
谢重山游魂一样踱步到桌旁斟了茶,又静悄悄回到谢琼的榻前。
“虫娘,茶。”
他的声音越发的低。
谢琼忍得有点辛苦,燥热似乎从骨缝里钻出来一般,转瞬就将她整个人都吞噬。
她渴,但喝了冷茶也无济于事。
整个床帐都成了裹着她的蒸笼,唯一冰凉的只有接过茶盏时,触碰到的少年的手。
然而那手刚刚杀了好多人,却也带着她从禁军包围之中冲出来。
可这高大少年的目光也是冷的。
“谢重山……”
谢琼低低唤他的名字,他一直都在看着她,她很清楚。
“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