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围城
“操！扫把头你就是个神经病！”
华伦施坦那边第一时间就把李蟠从食尸鬼的通讯频道中踢了出去。
好吧，杀了三头犬，肯定是有后果的。
虽然此时太平区的公共安全系统已经下线，没有监控就不会有犯罪记录。但按照李蟠对军队组织的了解，能大规模调集蛛式辅助作战，本地扫荡部队肯定已经自行搭建了抗干扰的军用通讯局域网。
那台无人机还扫描上传了他的精神鉴定报告，战区里的人只要不是傻子，也知道杀人的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大概现在附近的无人机肯定都收到李蟠的人形影像和格杀指令了吧。
李蟠也无所谓，只要逃出去就行了。三头犬还是不敢在公共监控下杀人的，大概吧……
“轰！轰！轰！轰！”
腾起的橙红色火球封住了退路，无人机一阵远程炮击，抛投下集束炸弹和燃烧弹，狂轰乱炸，将通往太平区高速路出口的街区，统统化作一片火海。
下手很果决啊，有公司报销弹药开支就是好啊。
但李蟠脚下不停，反而顶着火线往爆炸区冲。
不能停，不能绕路，刚才他杀的士兵，显然是单人负责附近大片区域的警戒，这才敢无视战时守则和部队纪律，大摇大摆出来敲诈食尸鬼们的。
所以如果不趁着附近没其他活人，赶在三头犬大部队围堵上来报仇前逃掉的话，肯定死定了。
虽然三头犬也迅速反应，用燃烧弹阻断了退路，不过这是拦截战斗部队的手段。
傻了吧，爷爷是超人!直接从火墙上跳过去就好了嘛!
于是李蟠迅速用刑天计算，在火海中迅速找到一条出路，然后按照规划路线，全力奔跑，攀上附近的公寓楼，在楼道间疯狂跑酷飞跃。
你还别说，四级生命体就是强，就是壮，一口气上十几楼都不带喘的，而且李蟠还领悟了‘轻功’，只要调整呼吸，把体内的劲道灌注在腿部，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好像装了弹簧的青蛙一样蹦跶起来！
嗖嗖嗖得，从十几层楼屋顶冲刺起跳，在高楼间起跳腾飞，然后一个冲刺，一气呵成，一下子跨越火海！坠入高速隔离带！
不得不说还蛮刺激的，李蟠连翻了十几个跟头，一头撞在防护栏上才停下来。这要是普通人，整个人都摔得和肉饼一样了，不过他感觉还好，甚至正装都没破，就只是沾了点灰。
嗯，学会了，那看来以后都不用等电梯了。
“砰！”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瞬间，李蟠突然感到背后好像重重挨了一拳，一头栽倒在地的同时，他看到自己的右手连着大块肢体碎肉飞了出去。
四级防弹背心一点屌用都没有，和纸糊的一样，四级强化身躯也一样，就是个血豆腐，啪唧一下就给打碎了。
狙击手么，穿越建筑群遮挡，在火海乱流的干扰下命中，玛德这群野狗还挺厉害的啊。
而且对方有这种实力的话，明明可以爆头击杀的，却只打他的右手，大概是还想多点他两枪玩玩吧。
果然害虫处理部队的都是些神精病。
李蟠顾不得别的了，立刻把强化药插在脖子上打满，同时往右边肢体的创口上抓了一把，将血管和肌肉都拧到一起，然后单手抓起收容罐，冒着腰贴着高速路飞窜逃跑。
痛，半拉身体被弹片撕开，那当然很痛了，普通人大概直接休克昏死过去的程度吧，但是李蟠断手都有经验了，而且现在身体强度确实牛逼了不少。
于是明明被一枪点碎小半边身体，却哼都没哼一声，爬起来就干脆利落得跑路。
那三头犬倒也没开第二枪。
大概也是发现了有趣的玩具，想留着慢慢玩吧。
考虑到刚才刑天被三头犬强制链接，可能已经被骇客追踪了，李蟠一路狂奔，逃到公共区后也不敢登录QVN喊救命。但还好现在他在市区，路边交通终端叫了一台智能出租车，直接打的到公司回档。
在夜之都，可能你连生死弟兄都不能全信，但你永远都可以相信出租车。
毕竟跑路的时候，你的弟兄可能会放你鸽子出卖你，但出租车一定会在指定的时间指定地点等着你。
因为出租车属于公共交通系统，是全智能自动驾驶智能运营的。换句话说是没有感情没有利益的既定程序，所以只要你是遵纪守法的公民，就可以用公共交通系统，抵达人类文明的任何角落。
当然这个系统的缺点也很明显，第一，首先你得是可以接入系统的公民，没有被安全系统通缉悬赏。第二，贵，死贵。
真特么贵啊，打个浮空飞滴，直达公司停车坪，十分钟不到的车程，一个起步价居然就花了400块！？橙子那辆买菜车好像一共也才13000吧？要是二手还能打个五折呢，或许他也该买一辆车了……
李蟠一路淌着血，来到办公室，用档案柜回了档。
这一次不止双手，包括他的正装也一起回档重置了，显然守护者作为公司员工的契约伙伴，也受到档案柜的庇护。
不过档案柜的能力显然也是有界限的，至少李蟠用《九阴炼形》获得的四级强化身体，就属于所谓的‘不可重置’，倒也不需要重复修炼，但一松懈下来，李蟠也能明显感觉到，刚才夺路而逃，‘内力’消耗了不少，也并没有重置，看来还是得每天晚上自己重新修炼。
只是这一次就没有前两天那么好运了，大概断肢比内伤严重，李蟠虽然被恢复原状，但那49500块的义体系统也被一起重置了。刑天和弹道处理器都没了。
好吧，反正刑天可能已经被三头犬登记了，搞不好装了什么魔偶也不一定，重置就重置好了。可他的弹道处理器是左手啊左手！为啥要一起洗掉啊！太过分了吧！
而且你不用问，义体插件可以被重置，还没还完的贷款显然也是‘不可重置’的。
唉，伤不起，可真的伤不起啊……
这么整可不行啊，系统联网芯片那么贵，老是重置谁吃得消啊！有没有其他办法呢……
“有啊。不想装内置芯片还想上网，就用超梦眼镜呗。哦，你这不是军用的通讯器吗，改一改就行了。”
因为七号仓库那边还没装修好，第一天上班的技术顾问十八号，正研究着老式电脑，伸着两根食指，哒哒哒一个键一个键敲键盘写日报。
她也闲着没事做，就顺手帮李蟠，把他租的那个防毒面具拆开，从里头取出佣兵小队联系用的内置耳麦，用终端平板链接了，下载UI重新编程，很快就帮李蟠语音接入QVN账号了。
“公民李蟠，账户现金783.17……”
“牛逼，真的联网了……”
听着麦克风传来的电子音，李蟠都无语了。
十八号随手搞定，又开始哒，哒，哒得敲着键盘，
“安全系统本来就是设计军用的通讯网络，要服兵役才能获得公民权也是这个原因，只要有账号有输入端就能链接了，只是老式的外置接入设备太不安全，很容易遗失损坏，才逐渐被内置脑插取代了。
如果你真的想要用外置终端，等大蛇装好了，我可以单独建一个公司社员专用服务器，设备只调成接入器，浏览记录和账号都会在云端留存。这样哪怕不用个人芯片也可以上网。
只是这样一来，你接入公共安全系统的记录，都会在公司服务器中留档了，这样不要紧吗？”
“没事，应应急罢了，反正我又不用公司电脑看片。整起来。”
外置的网络接入终端很多，最典型的就比如老式的VR眼镜什么的，现在市场上流行脑插和内置芯片，那些眼睛耳麦平板什么的，就都算是民用设备了，专利已经公开，任何电子厂手工作坊，都可以3D打印，DIY拼装，成为极客们的小玩具了。
而市面上还在销售的外置设备，主要都是军用品，用来对抗电磁环境和ECM干扰的专用设备。虽然也不见得比植入式芯片便宜多少，而且缺少了很多最新科技，系统更差了不止一个版本，但至少不会被档案柜一起重置了。
十八号托着下巴，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装一个最新版的接入芯片，毕竟网络上没有绝对的安全领域，哪怕HT的混沌服务器也不是牢不可破的，你是合法公民，有系统支持总比没有好。
更何况我可只有一台大蛇，假如真有最顶尖的骇客团队攻进来，盗用你的账号可别怪我，真到了那时候我肯定已经先被做掉了。”
李蟠笑道，“没事，我相信十八你的技术，何况我为人这么和善，账户里拢共不到八百块了，什么骇客闲的蛋疼来盗我的号。”
十八看看正在公司门口拖地，清洗地上一大片血迹的阿柒，用怀疑的目光看看‘和善’的李蟠。不过到底对方是顶头上司，帮总经理修电脑也算是技术支持一环嘛，就不必多说了。
李蟠瞥了一眼，看到她在电脑上看技术部的系统日志，这才想起来楼里还有技术部没清扫呢。
“对了，技术部里那些无人机，你有办法关掉吗？”
经理聊到正事，十八也认真道，
“总公司已经把技术部的设备记录发给我了，公司内部虽然断网，但技术部是有网络端口的，可以买最新的军用无人机，内置高聚能电池扛干扰的，物理式接入，就相当于移动的子网服务器。到时候只要给我授权许可，就能重新接管门禁和安防网络。
但是骇客也不是万能的，我只是个网络程序员，考虑到技术部可能存在设备损坏的可能，最好还需要电器和机械相关专业的工程师支持协同。”
“哦，我就是工程兵，只要有设备型号和购买时的设计蓝图，我倒是可以维……”
李蟠突然反应过来，
“你先等等，十八，你是说这是三个人的活是吧？总经理授权，程序员接管，工程师维修？”
十八号莫名其妙，“是啊，怎么了？”
李蟠严肃得点点头，“那就对了！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呢！我要加薪！不给我加薪就再招人！不能惯着这群资本家！”
“……”
十八眯起眼看着顶头上司，觉得这家伙可能病得比自己还厉害，也得吃点药。
这时过来洗拖把的阿柒举起牌子，
‘进入技术部前最好先派人侦察，保证技术人员的安全。园区保安是不能进办公室的，最好签约专门的武装警卫。’
李蟠点赞，“太对了！阿柒你说的太对了！保安！一定得招保安！我堂堂总经理出门连一个保安都没有！实在太掉价了！”
阿柒，‘您应该优先招募人事，毕竟咱们公司离职率挺高的，我们一个个去面试效率太低，需要专业人才。而且您没事吧？怎么裤子还在滴血呢？’
“哦没事，是兜里的肉压烂了……”李蟠想了想，“这样好了，阿柒你来面试招人。十八你列个单子，需要哪些设备只管买。我出个外勤。”
于是李蟠随便挑了个‘怪物收容任务’，申请社用车，先去情人帮的教堂，把太平区取回的东西给牧师送过去。
“难得您特地跑一趟……这是什么？不能一起放在罐子里么？”
牧师刚想握手来着，然后就皱眉看着李蟠从裤兜里掏出来，塞到他手里血肉模糊的一团。
“仇人的心肝，你不是说要举办哀悼会吗？就用这个祭奠大熊全家在天之灵吧。”
李蟠认真得解释。
“呃……可能是文化差异吧，我们通常只用逝者的遗物缅怀一下，一般不用仇人的内脏血祭，不过您的这份心意我们领了。”
牧师也是汗一个，赶紧把手里的心肝塞给保镖，拿纸巾擦手。
“我联系上莱娜的亲戚，因为有名额空缺，他们正在移民管理局办理暂住证，等确定了葬礼的时间，再通知您。”
李蟠摇摇头，“我还是不打扰了，免得又给人招来麻烦……”
牧师摇了摇头，“您不用过于介怀，很多时候我们出于善意的行为，却不一定会收获好的结果。但这绝非善行本身的错误。错的是这个世界。”
李蟠连连点头，“这世界真的有点毛病，不过我也是说真的，我杀了三头犬的人，最近随时都可能被打黑枪，就不到处乱窜牵连无辜了。”
牧师默默看看那团烂肉，“行吧，那愿主保佑你吧……”
李蟠对牧师还挺歉意的，毕竟对方这样的大人物，如果不是为了和李蟠代表的怪物公司搭上线，大概也犯不着又是给大熊家属补贴，又是帮他们搬家，现在还包办葬礼，损失不少钱。
不过牧师倒也没提钱的事，还把李蟠委托他筛选的简历准备好了，显然对方更在乎的是和公司的关系，以及和李蟠这个总经理的私人交情。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李蟠知道在夜之都有牧师这样人脉极广的大佬帮忙，办事轻松很多。他昨天和阿柒折腾一天，也就招了十八一个，小太郎还在考核。
再翻翻牧师给的简历，大概三十多人，都是有二十多年工作经验，一大家子要养的技术工人，蓝领，司机。个个身家清白，犯罪记录最高也不过蹭车违章，都是辛苦工作，城市纳税的善良市民。确实让人放心。
只不过他们又有点过于老实了，毕竟这些人大多都是办理暂住证的外来劳工，一个‘公民’都没有，自然也不能享受系统一级的各种福利，更不敢冒着被驱逐的风险犯罪。所以严格来说，他们是不大符合怪物公司的用人要求的。
但李蟠也知道，只要有一口饭吃，这些人哪怕知道怪物公司的风险，也宁愿在岗位上‘死于工伤’。
毕竟如果长期没有固定雇佣合同，外来劳工就会被吊销暂住证，失去租用廉价公寓的资格，一家老小被赶去住垃圾场，最后不是沦为帮派分子，就是被逼得逃到夜之都城外，在那重度污染的荒野垃圾场艰难求生。
而相比那充斥末日辐射，变异蟑螂，失控兵器，武装叛军和流亡者的乡镇定居点，哪怕是夜之都这种每天死人乐透攀升新高的人间炼狱，在外头的人看起来，都是宛如天堂，排着队想移民进来做薪柴呢。
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这就是夜之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