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洗礼（上）
梅洛维心事重重地推开了教廷大楼的门，那位自称“光”的少女一眼看破了自己是伪神眷者的体质，如果被审判官们得知，自己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大楼内部一队队戎装待发的晨辉骑士面带严肃、行色匆匆，梅洛维顺着通道一路走到底，看到了二楼楼梯，又顺着楼梯向上来到二楼。
二楼和一楼不大一样，整个通道安安静静的，偶尔有一两位骑士经过。
“典仪室……这里。”梅洛维轻扣屋门。
“请进。”房间内传来有些沙哑的中年男性声音。
梅洛维推开门进来，整个屋子的墙壁铺满了不明材质的黑色布料，办公桌、椅子、沙发、橱柜甚至后面的档案柜都被黑色布满。
办公桌后一位面色苍白颧骨外突的中年男子拿着黑色的钢笔在办公桌上批阅着什么，看到梅洛维进来开口道：
“梅洛维·拉斐尔，晨曦骑士预备役？”
梅洛维刚刚想拿出证件，没想到中年人直接一眼认出来了：“是我。”
“很好，就等你了，你是今年春季考核中最后一名进行洗礼的骑士了。”
中年人起身走向梅洛维，伸出左手：“我叫格兰特·迪斯，是圣职部的特别行动小组副组长，本来你的洗礼应该在四天前在和所有预备骑士一同由教皇冕下举行。”
“我很抱歉，阁下。”梅洛维伸出右手和格兰特相握。
“不不不，你做的很好，在卡德里兰车站。”说到这里，中年人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我们尊贵的陛下在得知了此事中他一直费心培养的警察机构毫无作用之时，表情十分的精彩，当那些贵族们纠合上议院准备对司法部提交不信任案时，更精彩了。”
“呃——这样吗？”
“你过去一直待在圣罕哈尔，那里我们教会影响力更大，陛下也没有在那里设置封国，所以这种矛盾比较小，可卡德里兰是帝都，这些年来，王室通过串联议会中的各个阶层，开始排挤我们教会。”
格兰特说道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议会那群贪得无厌的白眼狼。”
“白眼狼？”
“算了，没什么。”格兰特挥挥手，“你跟我来，去册封部，洗礼的物品都存放在那里。”
说着格兰特将办公室后面的档案柜推开，后面居然隐藏着一条捷径。
“进来。”
格兰特率先进入，梅洛维跟在身后。
“册封部是储藏我们教会中所有圣遗物的部门，因此为了更好的进行保卫工作，其余七大部都有各自的隐秘通道保证能快速来到册封部。”
“册封部？储藏圣遗物？”梅洛维有些惊讶，刚刚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是用来册封神职人员的地方。
“全名是‘册封圣人之遗物部门’。”
“原来如此，那么，格兰特组长，洗礼需要我去做什么吗？”
“查尔斯主教没有告诉你吗？”
“他说我只要心揣光明即可。”
“他说的没错。”格兰特顿了顿黑暗中的脚步，转头说。
“洗礼仪式是通过沟通女神之力来稳定灵魂回路中光明原律与天堂原律的术式架构，并且宣誓向女神与教皇冕下效忠，当然，现在洗礼仪式已经过去了，宣誓就只能日后补上，先帮你进行洗礼。”
两人约莫在黑暗中了走了一刻钟，直到一处暗淡的石门停下，格兰特上前轻扣。
“晨曦。”门后传来一身古老的语言单词，梅洛维不认识这种语言，却瞬间明白它所包含的意思。
“晨曦。”
格兰特用口中发出了同样的单词，剧烈的墙体开始摇晃起来，石门缓缓打开。
梅洛维跟着格兰特进入其中，发现似乎来到了教廷的另一座大楼的房间中，这座房间就很正常，通体明亮，办公所用的物件都是由白玉般的大理石或者偏暖色调的材料构成。
房间中，有两位面容有些苍老的男人正在谈论着些什么，一位身着红色的主教长袍，上面绣着金色的太阳和瓷白色的长条，另外一位则穿着灰白素袍，梅洛维很熟悉这衣服，公理教会的出品，耐脏耐造还便宜。
两位老人听到格兰特搞出的动静露出了不悦地神色，主教袍的老人先开口：“格兰特，冕下已经讲过很多次了，非必要不准走隐秘之路，你是不是又想去静谧之庭思过了。”
灰袍老人也开口：“格兰特，册封部的东西没有枢机院审批不准擅自使用，你小子不要给我动歪心思。”
格兰特嘿嘿一笑：“乔伊部长，哈维尔主教，不要生气，这不是冕下亲口嘱托的预备骑士要洗礼，我就赶紧带他来了嘛。”
哈维尔眼前一亮，走上前看向梅洛维，打量起来：“小家伙长得真俊，有你父亲当年的样子。”
梅洛维眨吧眨眼睛，有些疑惑，据他所知老爹查尔斯其实相貌平平，虽然这么讲有那么一点点逆子行为。
“是拉文维德那小家伙。”哈维尔似乎想起来什么，有些感慨，“当时那小家伙木愣愣的，但凭借着一张脸，格外招女孩子喜欢，下至十三四岁的少女、上至成家的贵妇，贵族、修女、学生等等各种都有。”
“行了，正事要紧。”乔伊打断了哈维尔的回忆。
“你懂什么，老家伙，我这是……”
“这是给准备忽悠过来给你那重量级堪比范加戈重锤的孙女来当丈夫？”
梅洛维眼角抽搐了一下，范加戈重锤是忒密西帝国皇室的镇国之器，据说是开国皇帝所留，重达四百磅。
“哦，天哪，女神在上，你怎么能用如此残忍的语言去伤害一个刚刚开始上学的女孩子。”
乔伊懒得理在这里发癫的哈维尔，对梅洛维说：“梅洛维骑士，你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去取洗礼所用的器具。”
梅洛维点了点头，哈维尔长吁短叹两声，又调整过来：“我本来还以为你还要在里面关两天，范加戈那群王八蛋，居然无视教皇冕下的命令，要不是教皇冕下，那群王八蛋早就在五十年血战中通通去喂古尔迦的野猪了。”
“‘五十年血战’？”
梅洛维知道“五十年血战”，这是一百九十年前，由北方的古尔迦帝国挑起的三大帝国混战，战争波及了整个大陆，足足打了五十年之久，最终三大帝国议和，开始了一百多年的休养生息，不过这跟教会与忒密西皇室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格兰特开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年战争爆发后，忒密西帝国最劣势的时候险些被覆灭，后来帝国皇室和我们晨曦教廷做了交易，让出了大量的权力甚至允许晨曦教廷总部设立在帝都，这才挡住了古尔迦帝国的进攻。”
“当年还因为教会插手世俗的事情，跟其他三大教会闹得很僵，后来才和好，这才过了一百多年，这群狗娘养的就开始想要翻脸。”一旁的哈维尔补充道。
梅洛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难怪在自己在圣罕哈尔这么多年，只有晨曦教会的权力极大，其他三家教会则更隐世一些。
“你当时在警司时，教廷出面都被皇室挡了下来，我就找人去跟厄拉德讲，谁知那老混蛋居然说什么教会都是一群僵化的蠢猪，气得我想和他来一场圣战，当年查尔斯身后的跟屁虫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那你也打不过他，人家可是实至名归人间天使。”一旁的格兰特揶揄道。
“您也和厄拉德叔父说了我的事情啊。”梅洛维下意识回应了一句。
“也？还有别人吗？整个帝都也就我们教会的人敢跟范加戈那群混蛋作对了吧。”
“嗯……你们知道伊莲恩殿下吗？”
“哦？”格兰特想起了什么似的。“雷利普斯亲王的女儿？这次也被卷了进去是吧，据推测亡者议会的真正目标。”
“是她跟厄拉德那家伙说的，那还算有点良心，不过在长大点也迟早成为那群没良心的一样，你不要对她抱有什么期望，帝国皇室，向来就是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哈维尔警告道。
梅洛维大概能理解，毕竟上辈子学历史的，最懂的就是什么父子兄弟相残，为了荣登大宝，用尽一切手段。
“对了，你们知道教廷有一位叫做‘光’的女士吗，她很强，很漂亮。”梅洛维突然想起之前那个诡异的少女。
“光？”格兰特摇了摇头，“这更像是一个代号？但是我好想没有听过哪一位的代号是这个，毕竟，这不太尊敬女神吧。”
“那倒不至于。”哈维尔思索一番，“不过以‘光’为代号的女士在教廷中我确实没听过，也许你可以去问问修道院的修女？”
梅洛维点了点头，就在此时，前去拿器具的乔伊终于回来，对着周围的众人说：“诸位的聊天如果停止了，就让我们进行洗礼仪式吧，册封部的事务很多，还有哈维尔主教，这里不是枢机院的秘书处，不是用来给你聊天喝红茶的。”
“我说，老伙计，你这是对秘书处的歧视。”
“不，是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