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梦
莎莉丝特靠在椅背上，左手托起酒杯轻抿着，酒红色的长发在阳光的照射下艳丽而妖娆，紫水晶般的眸子散发着勾人魂魄的魅力，灰褐色的长裙不仅没有压住少女那富有侵略性的气质，反而进一步凸显了她的气场。
“干杯——”
梅洛维望着莎莉丝特递来的酒杯，有些无奈，他已经有些面色酡红、视线恍惚了，从午餐开始时，两人之间的碰杯就没停过，每次看着少女饶有兴致的梅洛维就感觉头疼。
“呵呵呵。”一旁抱着卡萝梳毛的凯莉盖夫人笑呵呵地说道，“小梅洛维，你还是先去休息吧，不要耽误你在教廷的工作。”
“嗯，谢谢，我先失陪了。”
梅洛维刚刚一起身，一个趔趄，连忙稳住身形，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缓地上楼去。
“小莎迪，你不要欺负人家，梅洛维这孩子从教廷出身，那懂什么饮酒礼仪，每次都是一饮而尽。”凯莉盖夫人有些责怪道。
“莎迪”在忒密西语中与莎莉丝特发音相近，凯莉盖夫人总是用这样的昵称来称呼她。
“这不是好久没见过这么老实的骑士了嘛。”莎莉丝特嘻嘻一笑，“那些天天街上巡逻的铁皮罐头一点意思都没有。”
说完，红发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轻拍了一下还在埋头狠吃的艾丝翠德。
“唔——”少女抬起疑惑地看向莎莉丝特。
“快，醉酒的教廷骑士，正是你的好机会。”
“？”
“愣着做什么，我可是牺牲自己，为了你的后半生的幸福努力，你还在这里吃！”
“呜呜呜呜呜（你能不能正常点）！”
艾丝翠德的嘴里被各种吃的塞得鼓邦邦地撑起来，她有些不满地看着正在凯莉盖夫人败坏自己名声地同伴，像一只愤怒的松鼠。
莎莉丝特被这只松鼠逗笑了，伸出手捏了捏艾丝翠德白皙而又鼓囊囊的脸颊，笑的愈发前仰后合起来。
一旁的小卡萝突然弓起身子，湛蓝色的竖瞳充满了警惕，每次这女人疯起来，自己会遭到无比残忍地蹂躏。
梅洛维没有听见楼下的动静，他也没心情关注楼下了，整个脑袋现在犹如一团浆糊，歪斜地躺在床上，现在只想睡一觉。
梅洛维在教会这么多年，基本没有参加过舞会，聚餐也是大多是教廷内部举行的，虽然晨曦教会不像公理教会那样将苦修视为教义，但也不崇尚铺张奢侈，大多时候只有一些果汁饮料，酒精饮料这种麻痹神经的饮用品是几乎不会在教会内部的聚餐出现的。
“梅洛维——”
似乎有很遥远的声音在呼唤着。
梅洛维睁开眼，发现自己手中握着一柄银灰色的符文长剑，周围是无数眼中散发着蓝色幽光的亡灵。
“那么如此以来，主上多年的夙愿……就要达成了！”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梅洛维转身，抬起手中的长剑向前一挥，亡灵天灾似乎得到了某种命令一般，飞速地向城市内涌去。
画面又陡然一转，梅洛维穿着黑色长袍，带着红色的面具。
“正如您所料，新大陆的异族真的和旧大陆开战了，那么此刻正是我们无影教团动手的好机会，桀桀桀桀——”
梅洛维点了点头：“永恒以太之塔的那群法师是个麻烦，趁这一次，全部处理了吧。”
话音刚落，梅洛维出现在了漫天星光的宇宙中，双手展开，一枚由星光组成的钥匙从胸口浮现。
“去吧，我能感受到你们在封印中这无数年来的饥饿与痛苦。”
紧接着，无数由触手、眼球等怪异器官构成的不可名状的怪物从星空中走了出来，飞速地越过梅洛维，冲向他的身后，向着艾欧大陆进发。
画面再次变换，梅洛维背后脊骨肋下展开六只金色的翅膀，眼中闪烁着翡翠般的光芒。
“天启的时刻到来了，吾将赐予凡世以平等的毁灭。”
就在梅洛维向大陆掷出黑色长枪，开启终焉之时。
“梅洛维，梅洛维。”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将梅洛维拉了回现实。
梅洛维猛地抬头，发现自己在床上，只是身后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梅洛维，你醒了？”
莎莉丝特端着一被颜色微黄的水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
“嗯，我……醒了？”梅洛维一开口，嗓音无比嘶哑。
“这是刚刚给你热的蜂蜜水，让你醒醒酒。”
“谢谢。”
“没事，那会儿看你睡觉的时候眉头紧锁，叫也叫不醒你，就给你把之前的蜂蜜水热了一下拿上来。”
“之前？”
“嗯哼，你中午上来睡觉的时候我就给你泡了一杯放床头了，期间我和凯莉盖夫人来看你了好几次，你一直没醒，就给你热了一下。”
“中午？现在几点了？”
“已经凌晨四点了。”
梅洛维抚了抚还有些眩晕的头，拿起杯子，将蜂蜜水一饮而尽，感觉恢复了些许。
“多谢你和凯莉盖夫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不不，你不生气就行。”莎莉丝特伸了个懒腰转身下楼，“你没事了，我就去睡觉了，论文写的我快累死了。”
梅洛维望着少女的背影，回想着之前的梦境，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反而大脑愈发的混乱。
“啧。”
梅洛维拍打了一下额头，换下衣服进了盥洗室打开花洒，在冷水的刺激下，终于清醒了起来。
“梦中的事情似乎很重要。”
梅洛维两条胳膊扶在墙上，冰冷的水流肆意的从头部流过全身，梅洛维愈发想要回忆自己的梦境，却怎么也不起来。
片刻之后，终于，在回忆失败之后，梅洛维关了花洒，简单的擦干身体，换上了教廷需要的制服，安静地出了门。
凌晨四点的大街很安静，卡德里兰作为帝国的首都是没有宵禁的，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丰富的夜生活还是很奢侈的。
梅洛维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逛了起来，他打算这样晃晃悠悠一路走到教堂，就是不知道卡德里兰的教堂是24小时开放还是早上6点开始开放。
“你一个人在这里？”
梅洛维走了半晌，突然被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叫住。
“嗯？”梅洛维一转头，“伊莲恩殿下？”
“我看你失魂落魄的，像是被抛弃流浪宠物。”伊莲恩身着一身黑色的礼服，走到梅洛维面前，“要不要去喝点？粉红天鹅厅还开着。”
“还是下次吧。”梅洛维现在听到喝酒就头大，“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且马上天亮我要去教廷，今天第一天上任。”
“是很困扰你的事情？”
“嗯……就是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我就开始回忆。”
“哦？”
伊莲恩跟着梅洛维一起并排向前走着：“你的洗礼完成了？”
“嗯，算是成为一名正式的晨辉骑士了。”
“我记得晨辉骑士是要负责卡德里兰的街区巡逻吧，你被派往了哪里？”
“圣赫尔星街和埃克斯街。”
伊莲恩若有所思，片刻后，她开口道：“圣赫尔星街有帝国第一太大学，这里如果有涉及隐秘的案件，多半和它有关，你在处理时不要太过冒进，他们对教会不怎么感冒。”
“至于埃克斯街。”伊莲恩皱起眉头，“这里是帝都重要的商业街道，出现问题的概率很大，而且会涉及那些勋贵，你要格外谨慎。”
梅洛维点了点头，伊莲恩继续说道：“‘粉红天鹅厅’就在那条街上，若是遇见了很棘手的事情，你可以去那里找老板报我的名字。”
梅洛维想了想，也没有拒绝，虽然内心觉得不至于会有事态发展到那种地步。
“有些事情，让教会出面反而不好。”伊莲恩看向梅洛维的双眼饱含深意。
“也许吧。”梅洛维耸了耸肩，“我感觉自从来了这里就觉得一切都麻烦了起来。”
“因为这里是卡德里兰。”
“不管是哪儿，我只想干满三年让我升职，最好把我调回圣罕哈尔。”
“我还以为你是恪守信条的圣骑士。”
“那不一样，这里太复杂了，我来到这里就觉得你们每个人都有很多秘密。”
“不像你在圣罕哈尔，什么人一眼你就能看明白？”
“也不是。”梅洛维沉默了一下，“怎么形容呢？我总觉得这里像是填充完毕的炸药桶。”
伊莲恩笑了起来，如冰雪解冻。
“是的，你的感觉没错。皇室，教会，议会，贵族还有各种隐秘组织，他们都汇聚在这里，因为这里忒密西政治与经济的中心。”
“所以自从我来到这里，每个人都在跟讲教会和王室、和议会。”梅洛维看向伊莲恩，“很麻烦。”
“看来你对他们的游戏规则很不满。”伊莲恩从胸口抽出一把折扇，轻掩在嘴旁。
“游戏规则？”
“他们就像赌桌上一位位牌手，我们呢，就是筹码。”伊莲恩收起折扇，指向不远处的教堂，“喏，到了，我就送到这了，虽然我不介意和你一起进去，但这样的话你可能会有些麻烦。”
“再见，殿下。”梅洛维挥了挥手。
“再见……”伊莲恩望着梅洛维的背影，内心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