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再见，卡尔
卡尔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炫目的金色。
那是太阳的颜色。
隐隐约约，卡尔还能听到人群的欢呼。
魁地奇的比赛怎么样了？
格兰芬多赢了吗？
他踉踉跄跄站起来，精神已经彻底涣散，眼前仿佛还能见到那四分五裂的黑廷斯。
卡尔艰难地吸着气，想要把胸前即将喷薄而出的悲伤压抑回去。
他漫无目的扫了一圈，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禁林的边缘。
熟悉的位置。
几分钟，也许十几分钟，几十分钟之前？
卡尔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是就是在这儿，他曾经满怀期待与愉悦从这走过。
卡尔勉强集中精神，忍不住望向禁林里，下意识朝那儿走了两步。
黑廷斯······
他停下脚步。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该去魁地奇球场，那儿他可以得到庇护，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都可以帮他报仇。
但是······
后悔就像突发的洪水肆意在他的心头流淌。
他搞砸了一切，和卡罗教授，和黑廷斯。
如果自己在聪明一点，如果自己在强大一点，如果自己早点注意到卡罗教授的疑虑，如果自己听从黑廷斯的话······
太多的如果就像大水过后荆棘，在荒芜的心田当中疯长着，扎得卡尔疼痛不已。
卡尔跪在地上，捂住了脸。
“出来吧······”他祈求着。“求求你······”
这一次，他的脑海当中，那个人影再次出现了。
他望着那个捂着脸的他，悲伤在他们两人之间萦绕。
他就是他，悲伤属于他们两个。
但是他却没有哭泣。
“那个咒语很厉害，它阻断了我们之间的······”他开口对另一个自己说。
他想解释什么，却被还在哭泣的自己打断了。
“我就不该出来······”卡尔擦干了眼泪，眼睛当中却没了神采。“如果是你，你一定能轻松赢下一切，黑廷斯就不会死。”
“······我不知道。”另一个卡尔说，“卡罗教授比之前更强，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给了他可乘之机。”
“对待敌人，你不该说那么多，而是应该直截了当杀了再说。在我们的世界有个定律：反派死于话多，其实正派也一样。”
另一个卡尔说着卡尔肯定不会说的话。
卡尔抬着头看向眼前的人，忽然笑了：“使用那个魔法吧。”
“我愿意成为灵魂的核心，而你就成为新的卡尔吧。”
另一个卡尔一点都不惊讶。
他就是卡尔，是卡尔内心最真实的他。
他了解外在的卡尔，要比他自己更多。
“我也想，老实说，我在这个瓶子里待得都快闷死了。”他望了望四周，空荡荡的。“如果不是钻心咒把瓶子打碎了，我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
他忽然叹了口气：“你之前做的那些梦，确实是我在实验魔法——我利用我的记忆构筑了一个梦，但这不是为了替代你，而是想要影响你，让你逐渐成为我。”
记忆决定了生命的存在实质。
他和外边的卡尔在本质上就是一个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核心当中多了一些前世的记忆。
但这点的不同已经足以让原本的卡尔和生成的“卡尔”有着明显的不同。
“实际上，你确实在逐渐变成我，更像一个大人而不是小孩——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大人，虽然很年轻，但确实已经是一个肮脏的大人了。”
他说到这，叹了口气，开始嘀咕一些卡尔听不懂的话。
什么为什么穿越前没好好看《哈利波特》，什么为什么不是穿越去《火影》他对那更熟，什么他不该是爽文主角，横扫一切嘛，连个系统都没有就算了，自己还成了主角的金手指······
他嘀咕了一阵，然后才抬起头说：“如果你想回去那就回去吧，因为波罗的缘故，我很快就要睡过去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卡尔了。”
“唯一的卡尔。不过在这之前应该还能给你提供一点点帮助，嗯，总之，你用出来就知道了。”
他伸出手掌覆盖在卡尔的头上。
“最后，下次你见到波罗，告诉他，波罗，w，s，n，d。”
“就这四个字母就够了，嘿嘿，他这辈子都不知道我骂了他什么。”
卡尔抬起头，那张模糊的脸却散发出一种笑的含义。
“在别的故事里，像我这么帅的，一般都是主角，所以卡尔你一定会成功，加油！”
“再见，卡尔。”
卡尔睁开眼。
他感受了和之前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同，他握着手中的魔杖，魔杖似乎也感受到他更强大的力量，一道绿光欢喜地跃出杖尖，在空中化成一只凤凰。
这一幕卡尔在第一次触摸魔杖的时候曾经见过，那美丽而神奇的一幕让他印象深刻。
卡罗教授坐在大树下，身体时不时痉挛抽搐。
在他一旁是站着的亚历克西斯，他握着魔杖警戒着看向四周。
卡尔被幻影移形走超过了他的预料，现在他必须要好好坐下来想想该怎么办。
“他应该还在禁林里。”卡罗教授盘算着，“霍格沃茨可不允许幻影移形。”
该去找他斩草除根吗？
卡罗教授有些犹豫，他的目光从那已经四分五裂的尸体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以及迷茫。
“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你总是能够算到所有做好准备吗？”
他忽然眉毛一动，开口道：“我以为你会哭唧唧地跑出禁林，去找阿不思寻找庇护呢。”
“这是什么咒语？能够看破幻身咒？”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很简单的警戒咒语。”他示意亚历克西斯将自己扶起，“你既然赶回来，看来是有请来了援军？是谁？米勒娃？弗立维？”
他的语气当中充满了狂傲：“阿不思，你在吗？现在我的状态可是出奇好啊！”
他忽然挥舞魔杖：“粉身碎骨！”
咒语径直穿过了无形的空气，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不算大的坑洞。
“不错的策略。”
亚历克西斯忽然朝侧方一站挡在卡罗教授面前，他身前的无形护罩将一道红光偏折开来。
卡尔的身形也随着现出。
他站在黑廷斯的尸体前，就好似一块坚冰。
“结束了。”他望向两个人，“教授，你还记得这个魔咒吗？”
“你曾说过，它是巫师在灵魂领域最杰出的成果，它曾成就一位伟大巫师的威名。”
在卡尔上第一节魔法史的时候，有个巫师被宾斯教授提起。
一个依靠一个咒语在魔法界获得“无敌”称号的伟大巫师。
他没有举起魔杖，因为他已经清晰“看”到。
“呼神护卫！”
伴随着这个咒语，巨大的银白雾气从卡尔的身体中涌现，它们在空中翻滚着，逐渐在卡尔身后收拢，最终形成了一个人形。
他穿着和卡尔相似的袍子，个子并没有巨人般那么高，仅仅只比卡尔高上一个头，原本该是脸的部位一片平坦，这让他看起来怪异无比。
卡尔举起魔杖，那个奇特的守护神也握住了卡尔的魔杖。
“再见，教授。”
魔杖忽然剧烈振动起来，仿佛一下灌注了太多的力量。
耀眼的金光一下从卡尔的魔杖杖尖喷出，凤凰美妙歌声忽然响起，眨眼间就穿过了亚历克西斯的护盾，但是它却仿佛有灵性一般，穿过亚历克西斯身体，重重撞入卡罗教授的怀中。
卡罗教授目瞪口呆的看着卡尔。
“这是什么魔法？”他捂着胸口，胸口前什么伤都没有，疑惑地看向卡尔。
“这就是魔法。”
这一击用了卡尔全部的力量，他身后的守护神也因此消失地无影无踪。
“真正的魔法。”卡尔大口喘着气，看着眼前的人。
他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他无比渴望消失眼前的人彻底消失。
真正的魔法是奇迹，是回应人内心渴望的奇迹。
卡罗教授脸色变了，他感受到自己身体当中的变化。
“不，不，不······我还没制作魂器！”卡罗教授惊惶道，“愈合如初！咒立停！”
他不断尝试着任何咒语，想要挽回自己身体的崩解。
但是毫无效果。
先是鞋子，接着是脚，他的一切都在崩解，变成随风飘散的金色粒子。
“卡尔！”他忽然赤红了眼，“卡尔！”
一道远比之前更强的绿光从他的魔杖中冒出。
但是还没有达到卡尔面前，这道绿光就已经消散在空气当中。
“卡尔，求求你！”卡罗教授的声音变成祈求，“我不能死，我还有侄子侄女，卡罗家族还需要我。”
“黑廷斯死了。”卡尔畅快笑了，敌人的祈求终于让他压抑的情绪彻底转变成一种难言的畅快。“他不该死，他因为我死了！”
“卡尔，卡尔，求求你！求求你！！”卡罗教授胸口以下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挣扎着伸出手，“我愿意将我所有一切都交给你，卡尔，求求你，你不是想要了解死亡吗？我会······”
“再见，教授。”卡尔冷冷说道。
卡罗教授只剩下一个头颅，他忽然平静下来。
“卡尔。”他收起了之前的所有表演，“你很优秀，你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巫师，我有一份遗嘱还没有来得及更改，希望你会喜欢，请原谅我，卡尔。”
他注视眼前这位学生，叹了口气。
“如果你是我的孩子该多好，卡尔。”
他最后一句话随着他的消失彻底消失无影无踪。
“再见，卡尔。”
卡尔望着已经彻底消失的卡罗教授，心口却忽然变得空落落的。
他感到很累，比之前任何时候很累。
但是他却很放松，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放松。
卡尔闭上了眼。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在黑廷斯永久睡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