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道闪电照亮了看台，哈利看见一条毛发蓬乱的大黑狗坐在格兰芬多最上边那排空空的座位上，在天空的映衬下十分清晰。
他冻僵的手在扫把上滑了一下，扫把下坠了一段距离。
等他稳住扫把，再次眯起眼睛朝看台望去，那条狗已经消失了。
“哈利！”伍德痛苦的声音从格兰芬多球门处传来，“在你后面！”
哈利赶紧回过头，顿时紧张得一激灵。
塞德里克·迪戈里正迅速飞过球场，在他们两人中间的雨雾里，闪烁着一个金灿灿的小圆点。
哈利迅速扑倒在光轮2000上，朝着金色飞贼“嗖”地一下飞过去。
硕大的雨点“啪啪啪”的打在他脸上，可是很奇怪，整个球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狂风还是那样猛烈，闪电还是那样刺眼，却都像被按下了电视的静音按钮。
一股熟悉得可怕的寒意席卷了哈利全身，侵入到他的体内。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没来得及思考便将目光从金色飞贼上移开，朝下面望去。
密密麻麻的摄魂怪在下面涌动，那些隐藏在兜帽后的脸纷纷抬着头看他。
仿佛有冰冷的水涌上他的胸口，肆意切割着五脏六腑。
接着哈利又听到那声尖叫，在他的脑海里，是一个女人。
他得去救她，她要死了，她要被人杀死了。
让人麻木的缭绕白雾在脑海里翻腾，他在做什么？他为什么在这里？
哈利从扫把上坠落下去，跌进寒冷刺骨的迷雾中。
“幸亏地面那么软。”
“我还以为他肯定死定了。”
“没想到连眼镜都没摔碎。”
哈利紧闭着双眼，他听到四周的人在窃窃私语，但他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只知道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
“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可怕的一件事。”不知道是谁说。
最可怕的事……最可怕……带着兜帽的黑影……尖叫……
哈利猛地睁开眼睛。
他躺在医院里，魁地奇队员们围在床的四周，浑身上下都是泥浆。他的好朋友们也在，像从游泳池里捞出来一样的被挤在角落。
“哈利醒了！”弗雷德的脸色在泥浆下显得格外苍白，“你感觉怎么样？”
哈利的记忆飞速跳跃，闪电……不详……金色飞贼……摄魂怪……
“发生了什么？”他腾的一下坐直了身体，把大家都吓一跳。
“你摔下来了。”弗雷德说，“大概有……五十英尺吧。”
“我还以为你死了。”艾丽娅有些发抖。
“比赛呢？”哈利焦急不已，“我们还能重赛吗？”
没人回答他。
可怕的事实就像一块重重的石头，沉入哈利心底，他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我们没输吧？”
“迪戈里抓住了金色飞贼。”乔治说，“就在你摔下来之后，他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等他回头发现你摔在地上，便叫了暂停，想重新复赛。”
“但我们认为他赢得光明正大且公平，就连伍德也承认。”
哈利发现伍德不在，“伍德呢？”
“还在雨里。”弗雷德说，“大概想把自己淹死。”
哈利用手揪着头发，把脸埋进两个漆盖之间。
“别这样，哈利。”费雷德抓住哈利的肩膀，粗鲁地摇了摇，“你以前从来没漏掉过金色飞贼。”
“你总得有一次抓不住吧。”乔治接着说。
“比赛还没完呢，我们输了一百分，只有赫奇帕奇输给拉文克劳，我们再打败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
“赫奇帕奇至少得输两百分。”
“但如果他们打败了拉文克劳……”
“不可能，拉文克劳太厉害了，不过如果赫奇帕奇打败斯莱特林……”
弗雷德和乔治就这么当着哈利的面讨论起来，叫苏星辰在角落里听得干着急，这两人真是太会“安慰”人了。
哈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他们输了比赛，这是他第一次没抓住金色飞贼。
大约十分钟后，庞弗雷女士过来赶人，让哈利休息。
“我们以后再来看你。”费雷德对着哈利说，“别自责啦，你仍然是我们见过的最厉害的找球手。”
队员们离开，留下一地的泥脚印，看得庞弗雷女士眉头直皱。
幸运的是，罗恩、赫敏和苏星辰并没有被赶走，三人走进哈利床边。
“邓布利多气坏了。”赫敏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以前从没见过他那样，你摔下来的时候，他冲到球场上挥舞着魔杖，你掉落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然后他又朝那些摄魂怪射出银色的东西，他们立刻就离开了，他气急了，那些摄魂怪居然跑进了学校……”
“邓布利多把你放在担架上送回学校，大家都以为你……”罗恩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可是哈利没注意，他想着摄魂怪对他做出的事情，想着那声尖叫。
直到他抬起目光发现朋友们都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于是绞尽脑汁想说一个平淡的话题。
“有谁拿了我的光轮吗？”
他刚问出口，就发现朋友们面色怪异的迅速交换了一下目光。
“怎么啦？”哈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呃……”赫敏犹犹豫豫的说，“是这样，你掉下来的时候，它被风刮跑了。”
哈利静静的等着听她说完。
“然后……然后它……”
苏星辰看赫敏难以启齿的模样，决定接过这个不讨好的差事，“它撞到了打人柳上，哈利。”
哈利觉得内脏都被抽紧了，他知道打人柳是一颗非常凶狠的树，去年他和罗恩已经领教过了。
“然后呢？”
“你知道那颗打人柳的。”罗恩叹了口气，“它可不喜欢被人撞。”
赫敏俯身拿起脚边的一个口袋，“在你醒来前，弗立维教授刚刚送过来。”
她把口袋倒过来，十几块碎木片和细枝落在床上。
哈利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看着他最心爱扫把的残骸。
赫敏和罗恩忧对他的表现很忧心，这个时候，苏星辰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总不能对着正难过伤心的孩子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吧？
而且，这个时候说什么都白搭，还不如让他好好静静。
但苏星辰再一次觉得，哈利·波特这个孩子真是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