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在诗歌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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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医院十收容所

飞机刚停稳,提前等侯着的几辆车分别载着二爷他们奔驰而去。不远,也就二十来分钟,收了所有人的武器及个人物品,包括被老康视若宝贝整天抱在怀里的电台,。安排吃饭,端着碗,几人怔怔地一动不动,闻着这熟悉的香味是这么的遥远又是这样的真切,一切仿若是梦中。众人都吃得小心翼翼,全程没有掉落一粒米饭也没有撒泼一滴汤,倒是泪水流了不少。饭毕众人仍没声息。

洗了澡,换了分发的衣服,接着理发、挨个检查身体。随后,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到房间,每人分配了床铺。众人躺在床上仍不出声。不一会,二爷身边便有呼噜声响起。二爷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李连长和老康不见了人影。听聂胜说刚被叫走问话。“金得沛!金得沛是谁?请跟我来。”正说话间,门口忽然传来声音。“有!”二爷一个条件反射起身立定。

领路的走在前面,后面是两个背着枪的士兵。穿过走廊、七拐八拐来到另外一个小院,一幢独立的二层小楼矗立在那里,小楼对面左右各一排整齐的平房,中间院墙上开一大门,隐约可以看出另一个大院,小院内布局干净利落;楼口俩个持枪士兵目不斜视地分立两侧,上到二楼,领路的那人扣了扣其中一间房门。“进来。”屋内传出一低沉的声音。“报告,金得沛带到。”

二爷抬眼望去,只见屋内正北居中放着三张铺了深绿色布的桌子,后方端坐着三人,其中正中那人的前面放着个牛皮袋子,右侧一张桌子后面端坐着两人,前面放着纸笔,正对着中间那三人的不足3米的地方放着个高凳。领路来的那人走了,跟来的两个士兵分立于房门两侧并顺势带上了门。

“姓名、年龄......”二爷一一作答。只是让二爷反复回答部队如何失败、他如何离开战场?在这两个问题上问的很细,好多细节二爷当时都没注意,回答起来显得有些迟滞。

回来时仍旧由那两个士兵押着,不同的是没有了带路的,一路上二爷几次走错了道,在后面士兵的提醒下回到他们住的房间。经二爷一路观察,这是一个很大的地方,粗略看起来应该有三个紧挨着的院子,刚才去的那个他们在的这个不大不小,四面一溜平方,约摸三十来间,差不多一样大小,院中一个池塘,周围柳树,树下有石桌、石凳,有三三两两的穿着和他们一样的人在那边。靠南一排约摸五六间房门刷了绿色,中间有个红色十字架,正东面开一门,一眼看去一个大院,应该和前面小院内看到的事同一个院,门口又是两个背枪士兵,仿佛可以听见从大门那边传来的呼喊声,穿梭就在二爷他们这边尽头,三间,标有男女及洗澡室字样。

回到房内,又不见了聂胜。王陆说刚被带走,接着大伙争着询问二爷情况。二爷回来不一会,刘国富也被带走,接着聂胜回、阿布木又被带走......开饭前几分钟,除了最先被带走的李连长、老康外所有人都齐了,大家相互一问,都差不多的问题,这是二爷和聂胜的时间较长些。有人来带二爷他们去食堂吃饭。老远就感觉有一种闹哄哄的感觉,二爷他们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刘排长甚至还走到了领路的前面。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只见偌大的食堂内挤满了百十号人,正闹哄哄的往4个窗口挤,三十来套桌、凳两排,也有人在那里吃着,两名好像是维持秩序的胳膊上戴着红袖套的工作人员正面红耳赤地大声叫着,可好像没有人听,现场一派嘈杂、混乱。领路正匆匆交代二爷他们哪里拿碗排队打饭时只见门口匆匆冲进来五六个持枪士兵,不由分说便用枪托朝拥挤的人群砸去,瞬间场面安静了下来,几个额头上开了口的也乖乖退到一边相互擦拭去了。其中一个持枪少尉恶狠狠地大声说道:“谁在他骂捣乱,老子关他禁闭!”

二爷他们六人拿了碗,排在一列最后。这时,之前说话的上士走了过来,立正,接着向二爷他们敬个礼,二爷他们几人被这猝不及防的军礼给惊呆了,忙着回礼,阿布木还是王大留手中的洋瓷碗“哐当当!”掉在了地上。另一个士兵捡起递还他们。“你们当得起!”少尉说道,“全部停下。”少尉又转身对着所有人吼道,“他们,刚从缅甸回来,一路杀死鬼子无数!”说着指了指二爷他们,“有本事、有力气留着,和他们一样到那边去使去,别给老子在这里添乱!”“哗啦!咯咯吱吱!”一片声音响起,只见坐在桌前吃着的、正排队打饭的、就连窗口内抄着长勺的都一下停下了动作,转身、立正,对着二爷他们几个齐刷刷地敬了个军礼,这时的二爷他们早已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也及其庄重地回了军礼。排在二爷他们前面的人自觉地闪往两边,急的二爷他们不知所措。“不得插队!”少尉及时叫道。队列又恢复了原样,解了二爷他们的急。二爷他们的饭桌旁围满了人,都在打听那边情况,少尉见状一挥手带着士兵们快速离开了食堂,二爷他们的碗里堆满了红烧肉(打饭时每人限量2坨,掌勺师傅满满给了他们每人一勺)......

原来,这里是个临时后方医院与收容所,大理行营祥云战地医院收容所,约摸有二百余人,大多是从怒江边轻伤下来的,也有一些掉队的或者半路上抓回来的逃兵,像二爷他们从缅甸战场上回来的仅有二爷他们几个。国内宣传缅甸那边的战事激烈程度远远超过二爷他们的亲身经历(或许他们经历的不是宣传所言的战事),是二爷他们那边的英勇抵抗拖住了日军西进的步伐,为拒敌于怒江西岸争取了时间。

每天按时服药,二爷的伤口又被重新处理、隔天也得换药,小腿肚凹下了一个大窝;就连阿布木,原本好好的身体也被安排按时吃药。开放的时间不定,前后有时可以出入二三小时,伙食时好时坏。除了不准离开这个小院,二爷他们也算自由。期间二爷又被带去询问了两次。仍不见李连长及老康的影子。这天,百无聊赖的二爷正和聂胜一起躺着下盲棋,又有工作人员前来通知二爷到前面去。

二爷一个人熟门熟路地来到北院小楼,门虚掩着,二爷大声报告后进屋。屋内陈设依旧,只是右侧的书记员那里没有人。“坐吧!”为首那人指了指凳子,“是,多谢王长官。”二爷回答。经过几次问话,二爷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为首的姓王,中校军衔,前线特别联络处祥云特别办事处副主任,一个姓段,少校,祥云战地医院收容所负责人,另一个和王副主任一个单位,上尉。“你们的甄别情况,已经有了眉目,安心修养。”王副主任笑眯眯地对着二爷说道,“你们也可以打打球、加强加强锻炼嘛”。

二爷回到房间,只见王路几人正围着什么东西叽叽喳喳说着什么。见二爷回来王陆急忙招呼二爷过来。二爷凑近一看,他们来时被收走的个人物品已被送回,同时送来的还有六套崭新的军服,上衣上还有三个衣袋。“这可是正宗的干部服袋,莫不是我们升官发财了!”刘排大声说道,其余几人跟着附和。

几个人分拣着属于自己的物品。“我的表、我的金表怎么不见了两块?”王路突然大声嚷道,“我的钱也少了!”“还有我的玉石挂坠、那可是我家祖传的呀!”嚷叫声此起彼伏。二爷的倒是一样也没有少,本来也就只有几支钢笔。

二爷他们几人除了不能离开医院收容所外,可以四处活动了。还在旁边的大院里打了几场篮球。过了两三天,有工作人员给每人发了六块银元、又一套衣服,这次的衣服包括了内衣、裤、英国造黄牛皮鞋,并一起带了几分报纸。二爷抢过报纸独自半躺在床上认真读了起来,据报纸上说,全国抗战形势正逐步好转,北边“共匪”活动猖獗,蒋某人正在组织滇西二次反攻云云。

又安排理发了。理完发洗了澡,二爷他们几个百无聊赖地在院内散逛。“得想办法出去找到王富康家人,我打听过了,他家在一个叫普棚的镇子上,距离这里也就百十里路。”聂胜凑近二爷小声地对二爷说道。“嗯?”二爷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打听到的这些情况。“等等吧。”二爷又回答道。

不日,二爷忽然接到李连长的来信。原来李连长和老康来的第二天就坐飞机回到了昆明,短暂审查过后,老康就由重庆派专机接走了,老康走前对李连长、二爷他们表示了最真诚的感激,一直称他们为真正的英雄。上峰正在研究,给他们记功嘉奖......

收到李连长来信后不几日,二爷他们准许外出了。大街上也没什么人,三三两两的当兵模样的人在闲逛,几个商铺开着门,守铺面的老板或伙计昏昏欲睡。二爷他们六人从县城南逛到城北又返回,刘排长买了几包纸烟,分发给几人,会不会抽的都叼着一支,二爷页叼着一支,只是没有点火,聂胜忙着打听到普棚的路怎么走。

二爷来到小楼,一打听,王副主任早也回去总部办公区了,就连段所长也不见。找带兵的那个少尉排长打听,少尉排长告诉二爷,明早段所长应该在,有什么事让二爷明早来。和少尉排长聊了会,才知道他姓张,贵州人,原本是要上前线的,可不知怎么就被安排来看守这个鬼地方了。听二爷说了事情经过后,答应只要段所长同意二爷他们外出离开县城,他帮忙找一辆吉普车给二爷他们用。二爷大喜,回到屋后从刘排长那里要了两包纸烟差聂胜送过去。

二爷早早站在小楼前等着段所长,差不多十点左右,段所长的吉普车停在楼前。二爷说明情况,段所长稍一迟疑,便对二爷道:“要不再等等,听说你们的嘉奖令就要下来,到时候你们几个就成了大英雄,他(王富康)也是烈士,要不我先安排人找找他家人,问问情况?”二爷执意要去(二爷知道,到时候嘉奖令一来,活动就由不得他们了,可能就更不自由了),二爷在段所长哪里立了军令,负责把全部人带回。段所长也不在说什么,还安排驾驶员开着自己的车带二爷他们几个前往普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