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火与火
蛇首，是蛇纹人的天赋法术之一。
先前仲泽在乙江那里就吃过大亏，眼前的蛇首巨口，远比乙江施展的要完整且大得多。
眼见火燕不做防备，仲泽心下焦急，就要出声提醒。只听见火燕冷哼一声，翅膀扇动数次，定住身形。
紧接着连续三颗火流星组成念珠，直冲入蛇口中。
“...昂！”
火浆四射中，蛇首刹那间被撑爆。
构成蛇首的灵纹甚至在溃散中，依然被火浆附着在上面，将其包裹着一点点似被吞噬。
“啊...燃烧灵纹！？这是什么火？”
二阶破限期，不再只是单纯地吐纳灵气修行。
而是需要从其掌握的传承体系中，天地自然中，甚至是职业秘法等等一切所修当中悟出灵纹。
灵纹附着神识，组合操控，以此发挥更大的威力。
灵纹在破限期就相当于修者的本命之纹，与修为成长息息相关。此时被毁，就如同手脚被砍，心疼得黑纹老者凄声惨叫。
只见老者双目血红，蛇发乱舞，大片红雾从发尖飞出，化作蛇箭，齐射向火燕。
蛇箭射出，老者回身落在一栋石屋上，口中厉声大吼：
“组蛇阵！”
营地中，除了老者，此时有近百蛇纹人散在四周。
这些蛇纹人听到老者大吼，随即便都停立在原地，抬眼望着老者。
其中修为在筑体中期及以上的蛇纹人，在望着老者的同时，眼睛突然开始变得血红，一层层的血光从体内渗出，瞬间漫布全身。
在一声声厉声长嘶中。
这些血光竟拖着蛇纹人的身体，汇聚在黑纹老者身周，眨眼间组成一条血色巨蛇。
血色巨蛇长近数十丈，浮在半空，两只巨大的蛇眼，如同厉鬼城中的灯笼，红光中带着幽绿，俯视着火燕。
巨大的蛇身，如有一丝丝灾祸的气息化作轻雾一般，从蛇甲中飘出，环绕周身。
在蛇首两眼之间，黑纹老者的面目显现而出。
老者怒视火燕，一字一顿地说道：
“无知野修，老夫今日定要将你剥皮抽骨，送去毒龙殿里喂毒龙！”
从蛇首被火燕扔出的火流星撑爆，到血色巨蛇成形，只不到一息时间。
老者放完狠话，不等火燕回应，就见巨蛇蛇尾摇摆，如同消失了一般，霎那间出现在火燕身旁。
蛇尾一抽之下，火燕便砸进一处圈栏内。
圈栏内蹲着的数十相貌各异的奴隶，数人被撞飞出去，瞬间没了声息。
其余奴隶们，惊恐间，纷纷站起逃向圈外。
“唔...力气不小！”
地面凹坑之中，一声冷嘲传出，随后火星眨动，火燕飞身跃出，十数根火矛齐射向巨蛇双目。
巨蛇庞大，但移动速度却是极快。
火矛刚一临身，就被其侧头躲开，同时口中一条黑链吐出，缠向火燕。
“哼...”
仲泽看得出，火燕并不想与巨蛇缠斗。
在火燕扔出火矛的同时，背后双翅急扇，一片片火星从翅羽中飞出，紧随火矛飘在四周。
与此同时，阵阵狂风，如从双翅中吹出一般。
在巨蛇吐出黑链缠向她时，狂风裹挟着的火星，陡然间化作一条火龙卷，将黑链卷起的同时，烧向巨蛇。
风助火势。
狂风中，火势极旺，速度也快到极致，瞬息之间，就将巨蛇围困在当中。
一簇簇火星，被风卷带走的同时，零星的被吹到石窟各处，变作火团飘落下来，烧向河岩石屋一侧。
这是火燕故意为之。
火燕施展出的火，难以扑灭，一颗火星即使落在石头上，也能在燃烧中连成一片。
火星落下，石窟中的奴隶以及护卫、商人、买客们顿时乱作一团，推攘着想要远离燃烧的区域。
“卜石！再不出手以后什么生意都别想做！”
被火龙卷困住的黑纹老者，惊怒喊道。
老者出声后，蛇纹人石屋旁的一片区域中，一个身材魁梧，但身高只有一米左右的侏力人扛着巨锤走了出来。
他身后，十来个侏力人探头探脑的紧随其后。
“你敢出手，就让你走不出石窟！”
“你们也是！”
火燕瞪了眼侏力人，又转头瞥了瞥眼角一座石屋所在，语气森寒的威胁道。
火燕的威胁，如同刺骨的寒风一般，刚一说完，就吓得那些探头探脑的侏力人突然打了个激灵。
就连领头的侏力人卜石，也是紧皱眉头，眼神飘忽不定。
“头，要不不打了吧。”
“是呀，是呀，我们侏力人啥时候真给人出过力呀，不打了。”
“头，你看狱火人，连头也不冒，我们很够意思的了！”
...
侏力人胆小，是种族特性所致。
也正因为此，侏力族在三城之地虽族群庞大，却从未引起过三城的忌惮。
在名声与活着之间，侏力人首先考虑的永远是生存。
卜石眼神犹豫，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后，又将神识偷偷散开，想要感知火龙卷内的情况。
但他神识刚接触到火龙卷，面色骤然一红，随即他毫不犹豫，冲着巨蛇所在一抱拳，抱歉地说道：
“蛇老头勿怪，卜石老娘难产，是大急事，先走一步！”
卜石说完，石屋也不回了，东西都不要了，立马带着族人远远地绕开火燕向洞外飞奔而去。
“我...卜石你个胆小的蠢货，你娘死了快一百年了，哪来的难产？！”
黑纹老者气急，被困火龙卷中，巨蛇马上就要变成烤蛇了，无奈之下，再次出声道：
“只要助我脱困，毒龙液一瓶外加黑甲奴一千，如若不然以后谁也别想在我万灵鬼坊做生意！”
毒龙液，是蛇纹族毒龙殿特产。
修行时服用，对领悟灵纹有相当大的好处，即使是对三阶也有微弱帮助。
一瓶毒龙液，价值数万灵石，且有价无市。
黑纹老者话以至此，真要让人把这处营地拆了而不出手，确实无法交代。
再者蛇纹族在三城之地威势极大。
老者话音刚落，一男一女，两个中年狱火人突然跃至半空。
中年男子神色严肃，冲着火燕拱了拱手：
“姑娘，蛇奎长老不在此处，可否打个商量，暂且罢手如何？”
“哦？...”
火燕微抬眼角，看了二人两眼，似是有些跃跃欲试一般，突然说道：
“以火对火，先打一场！”
火燕说完，放开对火龙卷的操控，任其自行生效。在她身后，两道火舌如同火浪一般，直扑两人。
中年男女见火燕说打就打，神色顿时一恼。
狱火人本就脾气暴躁，恼怒间同样是两道火舌涌出，与火燕的火浪撞在一起。
火燕的火偏向于温暖炙热，如同火浆，滚动中吞噬一切。
狱火人的火更具侵略性，像是无数顽劣不受控的火球，在冲击中不停地爆裂，在爆裂中将敌人击伤烧穿。
两条火舌相撞之处。
无论狱火人的火如何跳动炸裂，在滚滚火浪中，就如同被碾压的石子一般，终被一一吞没，化为火浪的一份子。
每吞没一颗，就像是被割肉一般。
两个狱火人面目扭曲，女性狱火人神色更是阴狠狂怒。
“这是火法，不能硬拼！”
“爆！...”
“轰隆...”
轰响中，被火浪吞噬的火球，突然爆炸，冲击力瞬间将火燕的火浪撑爆，化为无数火团散落在石窟各处。
石窟中，人员众多，大多数修为较低。
火团落下的瞬间，便有近百人在惨叫中被点着，引得众人又是一阵慌乱，更快的向洞外逃去。
“火，掌握得不错，再来！”
火浪爆炸，似对火燕一点影响也无。
只见她手掌变幻间，两个狱火人身形突然一阵扭曲，无数青烟从二人身上冒出，阵阵滋滋声中，二人突然齐声惨叫。
“啊！...”
“撑！出去呀！”
两个狱火人，眼中如有火光窜出，神色惊恐震怒。
在叫声中无数灵纹从二人身体中生出，如同体内长出了一个圆形火焰葫芦，一点点将燃烧在血肉中的无形之火排挤了出来，并与自身隔开。
火燕同样不轻松。
施展无形之火，消耗的心神远超其他。
这时火龙卷又因无人控制下，即将被巨蛇撞散，火燕只好分心两用，一边操控火龙卷，一边控制着无形之火。
狱火人虽在火的施展上不如火燕奇妙，可同样以控火、掌火作为传承，自然不能小觑。
二人在圆形葫芦从体内成型后，相互对视一眼，悄然将眼中的震惊暗暗掩藏。
两人同时近身，以火幻化长剑直刺火燕要害。
火燕险险躲开，以火化盾，以火对火，三人于半空贴身战成一片。
石窟众人注意力皆在上方打斗之处，仲泽见状随即逆行至蛇纹人的石屋近旁，暗暗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