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问心泉
每日半夜必须要起榻吃一个青果一事，是她自己的一个小小怪癖。
而这个怪癖，是从她修为还未像如今这般强大时便拥有的。
彼时宁天和为了让她尽快提升修为，在她年仅七岁那年便让她开始辟谷，说是吃饭的时间早些省去，能空出来修行的时间便能增加许多。
寻常修真者一般都是十二岁后才开始辟谷，她当时只有七岁，也只是一个孩子，哪里能说真的忍住口腹之欲？
可为了早早达到宁天和的期望，她还是强逼自己挨过无数个被饿到两眼发晕，胃部疼痛不已的日日夜夜。
还是在她九岁那年，遇见那只小妖之后，一切才有了变化，他告诉她，辟谷只是不需要吃饭，吃个水果应该无碍，便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堆青果过来。
而她为了节省出时间用去修炼，通常只睡到半夜就起榻修行，所以这青果自是每日半夜起来吃。
后来，她已经完全辟谷成功，成为众人眼中的天之娇女了，自是不必继续如此拼命，但养成的习惯不好再改，便成了她的一个怪癖。
可，她记得清晰，这个怪癖，除了那个小妖之外，便是宁天和她也从未同他说过，莫吟行，他是如何知晓的？
少女带着一肚子疑惑看着手里那颗被月光照亮着的青果，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现在去找他，小口把它吃了个干净。
.......
翌日天刚亮，宁香跟着莫吟行上了忘川河的小舟，往问心泉所在的位置前去时，问起了青果的事情。
“你是如何知晓，我半夜里有吃此物的习惯的？”
莫吟行既然已经为宁香准备了，当然提前给他自己找好了说辞，他先是故作一副讶异的模样，说她竟然有这种怪癖，而后继续道：
“本尊当然不知道你有这种怪癖了，那青果不过是随意放的，你和本尊之前虽然是死对头，但现今情况使然，你我二人暂且休战，你又是从外面来本尊这里的，那便是客，待客，给你准备些水果很奇怪吗？”
宁香半信半疑，总觉得有些太巧了，那么多水果他不准备，怎就恰好准备了苹果，还是青果。
但他的确不应该有任何机会知晓她这个怪癖，她便没再多想。
去往问心泉的路上，经过莫吟行的介绍，宁香大概明白，所谓的魔界，就是一个大型的历练秘境，和她之前待着历练的十杀境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秘境里每个地方都有一名魔族护法镇守着，外加有一片地方被用来建魔宫，还有魔界子民的住所用。
恰巧不巧，问心泉的镇守护法，就是昨日她才见过的颜希月。
眼看距离抵达问心泉的入口还有些距离，莫吟行出声给宁香介绍起了这个地方：
“问心泉此地地如其名，最有名的东西就是这问心泉，只要站在它面前，默念心中疑惑，便能在井水中看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但这东西十分稀少，一年也就产那么一点，一般是用来给魔族修炼之人避免滋生心魔用的。”
魔族人对比修真界的人，虽然修炼速度是后者的两倍，却极易被魔气控制，变得理智全失，究其原因，就是魔族血脉里自带的诸多负面性格——邪恶、狡猾、心狠手辣、重欲在作祟。
其中的任何一项只要没控制好，就容易滋生心魔，这件事，宁香也是知道的，听完莫吟行的介绍点头之后，问他，这东西，修真者能用吗？
莫吟行颔首：“能用，这玩意儿原先是妖族的东西，你们修真界不是也有很多妖族的宝贝，那些都能用，这个肯定也能了。”
听他提起妖族，宁香脑海中不知怎得，突然又浮现起那只小妖的身影，只是距离上次和他一别，已是过了六年有余，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
思忖间，一个溢散着深蓝色光芒的旋涡光门出现在眼前，莫吟行提醒她，要到地方了，让她抓稳小舟边缘，进去的时候可能会比较晃荡。
待小舟一整个消失在旋涡光门里后，宁香才知晓，莫吟行完全是说保守了，岂止是晃荡，若非她见过许多大风大浪，头一次见到这种像是处于海暴中心的巨大旋涡，她怕是会被吓软了手。
强烈的颠簸伴随川水泼淋持续了快有半盏茶左右，扁舟才穿过旋涡，正式抵达问心泉。
问心泉天水一线，浓雾逐渐拨开之后，一个凡间小镇般的地方映入眼帘，只是小镇的装修色调整体是黑蓝色，看着十分沉闷。
莫吟行带她上了岸，右手放出一只翅膀上布有深蓝色光粉的黑蝴蝶，看着它飞远了些，才打开折扇对着他和她两个人施展了一个隐匿真实面容的术法：“走吧，去盛有问心泉的泉眼。”
泉眼就在问心镇最北边的位置，想要进去，一般是需要从颜希月这个护法手里拿许可木牌，但莫吟行是魔尊，规矩只是立给弱者用的，他自然不需要遵守。
于是在颜希月察觉到有人未经许可就进了泉眼后，瞬间猜到会是谁去了。
她放下手头的事情，身体化作黑色烟雾消失，去寻莫吟行。
问心泉泉眼。
所谓的泉眼，在宁香看来，就只是一口十分平平无奇的井，井里面盛有一汪溢发着琥珀绿的水。
宁香看着它有点微怔：“这就是问心泉？怎么跟井水一样？”
“嗯，这玩意儿当时这东西是那些老家伙处理的，他们一个个都是文化沙漠，根本不知道泉水跟井水的区别，就直接弄了口井把东西装进去了。”
说到这里，莫吟行面露鄙夷神色，似乎他说的那些人不是他的下属一般。
“文化沙漠？此词是何意？”
眼前之人从以往就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词，从前她没兴趣去弄清那些词的含义，基本上没问过。
但现在不一样了。
莫吟行有点意外宁香会突然追问起这事，愣了下后大致做了下解释：“就是没文化，书读的不好的意思。”
宁香点头，走上前去，按照莫吟行来之前给她说的，咬破自己的食指往里面滴了一滴血，在心里默念起心中疑惑。
不多时，便见有一行浅绿色字体从泉眼里涌出，让宁香看了个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