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宁为九天鹰
黎书有些意外,但是想想又觉得合理,天地灵气是这世间最强大最古老的存在,不曾开口不代表不会开口。
精怪依靠天地灵气成精。
天地灵气为何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呢?
“我……”
只是开口黎书却又有些迷惘。
她为何修仙!
为了金钱,为了变强?
“为了……自己。”
她确实是为了自己。
为了能住大别墅,开大豪车,为了不在手无缚鸡之力,为了不被人欺凌,为了让所有看不上她的人都开眼。
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没有什么远大抱负。
飞鸟眼眸闪过一抹沉思:“天下人修仙先是为己,在是为人。”
修仙之路艰苦无比,若说是为天下,为道,都是空谈。
只有为己,才能在你争我抢,你死我活的修真界得到一隅之地。
人先为己,在为他人。
“异界之人,用吾之灵,你便彻底成为吾世之人,另一世会离你远去,你舍得吗?”
黎书不明白为什么另一世会离她远去。
那个世界是她的家,是她的根。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在那个世界过的更好,不是为了远离,她还有割舍不了的情缘。
黎书垂眸思索,过了片刻有猛然抬头,眼里满是清明和坚毅:
“我不明白我为何要远离,那个世界是我的归属,但天涯游子各有归期,或许有一日我会死在路上,但只要我活着一日,我就不会忘记回家的路。”
“你们说修行一道,是与天争,与地争,那我这异世之人为何不能横跨两个世界争上一争呢?”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没争过,又怎么能够晓得。
“我不服!我为何不能争,为何要成为弱者,我们那个世道,为何不能像他们一样拥有移山拔海之能,而是被锁在柴米油盐之中,若可以,我希望不仅我,我希望世人皆能去挣,皆能去抢,宁为九天鹰,没于风雨中,不做笼中雀,生在牢笼里。”
对,她不服!
这世上,少有人面对修仙能够选择拒绝。
这世间先有能不能才问做不做。
过了许久,天地灵气都未曾回答,直到:
“搅动两个世界的风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修仙带来的不仅仅是利益,还有无穷无尽的争斗,你本生在春风里,又何苦来淋这场风雨。”
黎书卷翘的睫毛遮住明亮的眼眸,眼底一片阴暗:“你的双眸或许只看见了春风,看不见春风不吹之处,也曾寸草不生。”
“我问一句,若有修仙的机会,谁会拒绝?”
愿意争的人去争,愿意抢的人去抢,愿意活在春风里的人大可永远如沐春风。
可是,这世间唯一不能不给人选择!
“这世间哪里不曾有争抢,沉默不语就可以平安一时了吗?人活着从一开始就是在争在抢,我们那个世界争百年,人永远无法同天地抗衡,所以,我们沉默不语,可若是有一日,格局改变了,你看看谁不去争,不去抢呢?”
“我看见了这十万山的巍峨壮阔,如何回去面对我的肖小陋室呢?你说天下人先是为己,再是为人,想必你也会懂得我。”
“万事万物,各个时空皆有自己的法则。”
例如他,就是此世的法则。
“那很明显,我世法则比您开明许多,你焉知我的到来不是我世法则与您的对话呢?”
黎书眼眸直视飞鸟,目光震慑人心,说出的话也如一声九天惊雷。
震的周围的飞鸟一顿。
空气逐渐开始静默无声——
黎书也有些震惊于自己所言。
她不仅开始反思。
是否如此呢?
过了许久——
天地灵气再次开口:
“罢了,异世之人,吾不会阻碍你所行之事,和你对话,吾很高兴。”
飞鸟眯了眯眼睛,渐渐在黎书指尖消失,周围的飞鸟也在此时动了起来,一个个的一边鸣舞,一边撞进黎书的身体。
空中的黎书身体仿佛是透明一般,飞鸟进入她的身体,从皮肉经脉一路撕裂在重新愈合。
像是干枯的河床被引入了黄河水一样,一路坍塌泛滥成灾……
灵气冲撞着她的经脉,伴随着冼髓清脉草的药效,一水一火在体内冲撞。
痛!
痛到盘坐在床上的黎书额头泪水如滚珠般落下。
她皮肤似火烧般绯红,像是一只水淋淋的水煮虾。
她痛的紧皱眉头,卷翘的睫毛上坠着晶莹剔透的汗珠,唇瓣苍白,微微颤抖。
可她醒不过来,也叫不出来。
——好痛。
那飞鸟进入她的身体后就像是鱼儿入水,一只接着一只,每一只入内,她都会经历一次撕裂筋脉再次重铸的痛苦。
一遍一遍的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直至灯熄日升,昼云悬挂青山之上。
坐在床上的女人身周一道灵力震荡开来,似雾圈退散。
两股强大的力量,最终汇聚在丹田之中,形成了一片温和汪洋。
而黎书正坐在这片舒服的汪洋里,水是温热的,水蒸气冉冉升起,抚平了她的痛苦与疲惫。
正逢昭阳初生,金辉透过花窗,花影落在女孩身上。
女孩肤色更加盈白,五官也越发精致,一夜之间,她似脱胎换骨。
黎书只觉得耳聪目明,水池底躲懒的小鱼,角落里的绿叶上摇摇欲坠的水滴,树枝上悄悄碰头的团绒雀鸟,青山绿瓦院落整齐,有人匆匆行过,有人院落中练功。
在往远眺,可看清客山整个山顶。
她似张了一双上帝之眼,不看亦可知晓万事万物,只在一念之间。
黎书缓缓睁眼。
这就是引灵入体的感觉吗?
她感觉自己浑身充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那力量强大,虚无,超越了生命,撞破了她浑身的禁锢。
强弱在自己手中。
男女不再有生理的局限。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的伤痕已经结痂,周围的皮肤白嫩惊人。
有些陌生。
黎书微微侧目,床边桌上放着的镜子倒影着她的模样,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眼睛格外的明亮,恍若隔世一般。
……
“咚咚咚——”
傅识危感受到那股力量,便知道她醒了。
只是身侧一人喳喳不停,惹得人心烦:“唉唉唉,小兄弟,这屋里的那个姓黎的女的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一大早的上门挺关心人家啊。”
“你不吃早膳的吗?”
“山下河里有鱼,不若我待会儿去偷一只我们做个烤鱼吃怎么样。”
“兄弟,兄弟,你怎么傻站在这里都不说话啊。”
“小兄弟,兄弟,你昨晚上那鸡是谁做的,好吃嘞,我从来没吃过,晚上还有没有啊。”
傅识危双手插上腰,对着门微微低头,眼睛也缓缓闭上,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我很烦躁”的危险气息。
偏偏小胖子是个直肠子,硬是没看出来。
“小兄弟……”宋乾坤见傅识危面壁思过,抬手就拍上了他肩膀。
下一秒傅识危瞬间睁眼,条件反射反手一把抓住了宋乾坤的胳膊……
“…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客山。
从山顶附近飞过的修士,连忙停着。
“杀猪了?”
“谁啊!还没过年就开始杀猪!”
“都不发请帖吃杀猪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