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人情世故
“那、那你不会好好和我说嘛，干嘛要这么大声、这么凶……”
眼见陈殷真的恼了，官毓秀的态度软了下来，率先松口，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态。
“之前不是和你说了么？你自己不听，不理你你还来劲。”
“那还不是因为小殷你之前说的太笼统！我哪里知道你的意思，再说了，我这也不是心疼嘛，觉得这钱没必要花。”
要不是官毓秀做不了家里的主，她恨不得借个十万八万给陈父治病，但很可惜，她不仅做不了主，甚至还没什么话语权。
官毓秀也不是没提过，能不能借点钱给陈家，但她爸态度一直很模糊，实在被问烦了，便说他不方便借，以免落人口风。
“现在知道了吧？知道就走了。”
“哦，别这么凶嘛……”
如此，两人又重新向前走，在路过一家水果摊时，陈殷左挑右挑，买了箱苹果和西瓜、草莓，一共六十六，不贵。
接着又去烟酒行买了两斤茶叶和洋酒。
茶叶也不贵，二十三块钱一斤，挺好喝的。洋酒是占了大头，九十九一瓶，超出的钱，陈殷垫付了。
两百块钱，让两人的手都提满东西。
这年代，喝洋酒的少，洋酒价格也不贵，九十九就能买瓶不错的白兰地。
喝酒，也有讲究。洋酒暖一点，适合从政的领导喝，对腰、风湿好。白、红是商人喜欢的，像是飞天茅台还是入门级，有种56民族茅台酒，就很有格调，一瓶刚好倒满56杯标准的子弹杯。
当然，这也看年份，酒是会随着时间蒸发的。
在陈殷和官毓秀到家时，昏黄的天色已变得幽蓝静谧，一户户人家亮起白黄两色的灯光。
官毓秀住在一所江景小区园里，这儿的房子栋栋精修，三房两厅一卫带阳台，采用平整规律的棕色瓷砖铺建，每栋高有八九层。
官毓秀住在F1栋9楼，是最高的那层，可以将江景与城市美色一览无余。
官毓秀将提着的东西放到地上，在门把手的密码锁上摁了几下，大门就滴滴解锁，向外弹出一道缝隙。
“还挺有讲究……”
陈殷看到了密码，1688，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
“爸，妈，我回来了！”
官毓秀朝里喊着，两步并作地就走进玄关，连放在门外的酒和茶叶都忘了。
而这些东西，自然就让陈殷帮忙善后提进去咯。
官毓秀家的装修风格很有典雅感，入门是不变的客厅，客厅右侧是敞亮的落地窗和阳台，左侧有着一道用红木制成的博古架，架上摆有瓷器以及白、红、洋三品类的酒。
这，是陈殷第一次来——前世不是这儿，今世没记忆。
他粗略扫了一眼后，眼睛看向坐在茶几桌上的中年男人，目光微微一凝。
中年男人的样貌很熟悉，一身正装，略显国字的正型脸，粗浓眉，一双柳叶眼炯炯有神。
做领导的人，大多有一个特征，那就是鼻子大。中年男人也不例外，鼻子粗大，鼻梁却很挺正，两片嘴唇也有些厚重。
此刻，中年男人，也就是官毓秀的父亲，官志鸿，正捧着一本书研读，在听到开门声以及女儿的回家招呼后，立即将书合上，笑呵呵道：“秀秀回来啦……小殷也在，我就知道，是秀秀喊你的吧。”
“官叔叔好。”
陈殷低着头，打了声招呼后，将手上拎着的东西放在阔叶黄檀木做成的茶几桌上：“叔，听说您升职了，代我家的一点心意。”
“呵呵，太客气了，买就买吧，还买这么多……”
官志鸿笑呵呵地看了眼那一箱箱水果，发现还有洋酒后，啧啧道：“哟，这还带了瓶稀奇玩意酒，不便宜吧？怎么想着买的？”
他其实知道这瓶酒的价格，也知道具体牌子，但就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会送洋酒来，不应该是白的吗？
这年头，官界的人就爱喝口白的，比如五粮液、泸州老窖、茅台等几个知名白酒品牌，没人会想着带洋货。
“不贵，九十来块钱吧，我也是听说这种酒喝了比较暖，比起白酒，更不容易伤腰，也不容易引起痛风，所以就想着买一瓶送给您。”
官志鸿闻言，微微颔首道：“嗯，有心了，坐吧。”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殷坐下来以后，也没闲着，看到桌上没茶，立马就去烧水沏茶。
茶叶用的是刚买回来的那款。二十三块钱一斤，在这年代也不差了，要是再贵点，就没什么必要。
送礼，也得适度。陈殷是结合自家情况，每一样都精挑细选，送的恰到好处。
苹果是大众口味；西瓜应季；草莓是官毓秀爱吃。洋酒暖身暖心，味道不错，价格实惠。茶叶也是如此。
官志鸿提着茶杯，珉了一口后，问道：“陈总的身体情况怎样？”
“还不错。”陈殷笑着回答，“不过还在住院，需要人照顾，所以我妈今天就来不了了。”
“理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和我说一声，我尽……”
还没等官志鸿说完，一旁官毓秀倒是来劲了，眼睛霎时间一亮，迫不及待地打断道：“爸，真的吗？！”
“……”
陈殷低下头，用手捂住脸，寻思官毓秀这么笨吗，连客套话都听不出来。
官志鸿要是想帮忙，那早就帮了，还需要现在说么？
官志鸿也有些尴尬，沉默了两秒后，低声道：“……秀秀，你去厨房帮下你妈打下手，收拾下碗筷。”
“哎呀，爸，等下再……”
官毓秀不干，挪了挪屁股，坐到官志鸿身边，抓着他一条胳膊，刚想说什么，厨房那边就像是算准了一样，传来一声呼喊：
“秀秀！”
“欸！”
官毓秀顿时应了一声，目光也看向厨房。
厨房的推拉门开了一半，一位短发妇女出现在门后，她看着蛮年轻的，但并不艳丽，脸上有着一道道浅浅的皱纹，身材微微发福。
袁丽娟向客厅坐着的三人招了招手，喊道：“进来帮妈打下手，妈这边腾不出手来。”
“这……好、好吧。”
官毓秀来回看了眼，低头品茶的官志鸿和陈殷，沉默了会后，不情愿地点头答应，走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