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本杰明（1）

直升机盘旋着再次升起。飞行员的操控，需要一股马达难以提供的动力。

飞行员决定降落。海岸井不远，岸边的灯光若隐若现。

“卡特琳娜岛塔台，N407LH呼叫。

我机位于太平洋上空，航向330，因遭遇强暴雨，无法继续航行，试图降落。”

“N407LH，塔台收到。”卡特琳娜岛塔台回复，“请改变航道，向卡特琳娜岛塔台飞行。航向355。”

飞行员知道他的飞行高度过低。在这样的风暴中，他无法飞到足够的高度。他己经有好几百小时的飞行经验，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遭遇险情，但绝对是险情来势最猛的一次。风暴在海上突起，先前毫无征兆，直升机没有足够的燃料来支持长时间的空中盘旋。螺旋桨咆哮着，直开机的整个机舱都在颤抖，仪表盘的运行也变得不正常起来。仪表盘上的一个红灯亮起，显示燃油不足。

“不行。”飞行员说，“我必须在水上降落，位置：太平洋岛屿。”

“N407LH，请回答。”塔台控制员呼叫。

无线呼叫机中一片寂静。

“N407LH，请回答。”控制员再次说道。

没有回答。

一架正向卡特琳娜机场靠近的空中客车的飞行员的声音出现在无线电中：

“卡特琳娜岛塔台，BA203呼叫。N407LH曾报告，它将在太平洋海面上进行水上降落。”

控制员立刻启动营救程序。N407LH消失在雷达屏幕中。

急救车出现在公路上，一路风驰电掣，警笛长鸣。

十分钟之前，维彻斯特高尔夫球场的门卫拨通了911。一架直升机坠毁在滑冰场门前的海滩上。门卫目睹了那骇人的一幕。他先是听见马达的轰鸣声，像是飞机离地面近距离飞行时的那种声音。于是他不顾恶劣的天气，跑出来想看个究竟。只见一架直升机被风暴吹得东倒西歪。直升机的前灯好几次照得他头晕眼花。它几乎是在海湾上空原地盘旋，飞行员好像想在海上迫降。突然，机身一偏，猛然下坠，像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海面，又一下子被猛烈的海浪冲到岸边。

门卫担心飞机会爆炸，不敢贸然上前，只好远远地站着。营救人员没过多久就赶来了，夸他做得对对。

我的手没受伤吧？

好冷。他什么都听不见。一股令人无法承受的剧痛压迫着她。还费那个劲去动手指干吗呢？

到处都闪闪发光。他透过一道红色幕帘看见好多身影。一个衣着怪异的男人正朝他凑过来。是他的粉丝吗？他看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严肃？他问他叫什么名字，可他根本答不上来。他只知道自己的后脑勺上有一股巨大的压力。他一定是撞到了…撞到了什么？他在哪里？

这些晃来晃去的人都是谁？红色幕帘被一片漆黑取代，他一阵恶心，重新跌入无底深渊。直升机仰翻在地，机轮朝天，尾梁在冲力之下碎成几截，尾部旋翼泡在水里，座舱却留在沙滩上。

飞行员当场死亡。着陆视窗在他脚下爆裂，给他的身体造成致命的伤害。

救生员切开机舱钢板，想把乘客从已经变形的座舱中解救出来。

他的额头靠近发根处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脸上全是血。他失去了知觉，但还活着。

人们把他解救出来，放在滚珠担架上。滚珠根据他的体形重新排列组合，形成一道固定他身体的保护网。

随后，他被抬到救护车上，向洛杉矶纪念医院出发。

当本杰明被推入手术室时，护士卡罗琳打开了他的手提包。手提包是营救人员在飞机残骸中发现的。护士在包里发现了一张属于“本杰明·奥斯汀”的身份证。她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于是拿去给另一个同事劳伦去看。劳伦立刻通知保安做好防范工作，不要让任何记者或摄影师进入医院大楼。

十五分钟后，有人通知瑞克·奥斯汀：他儿子所乘坐的直升机失事了，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

本杰明处于人工昏迷状态已经十六周了。换作三十年前，这种长时间的深层镇定早就把病人推入了回不了头的死胡同。换作二十年前，本杰明不可能在重伤的情况下存活下来。医生重造了他的胸腔，修复了他的股骨，用合成肾脏和合成脾脏替换了已经破裂的原有器官。最新血检显示，这些新器官都运作正常。等到周末，医生就会在他的各个伤口处打印最后一层上皮细胞，它们很快就会开始增生。他额头上的那道伤疤基本消失不见了。最新的脑部检查结果非常鼓舞人心。顶叶移植没有发生排异现象，前额肿大现象也完全消失了。如果他的大脑保持这样的恢复速度，下个月就可以重建他的意识。主治医生艾森说，医疗团队胜券在握。

瑞克·奥斯汀和奥德丽·韦伯斯特掰着指头等待儿子苏醒的那一天。他们盼望他能尽快回到位于尔湾的家中，在家里好好休养。事发之后，他们住进市中心一座豪华酒店的套房中。奥德丽的生活就是一张张去往洛杉矶的机票，那里有她的建筑杂志社。瑞克把亲信全都调到位于洛杉矶的音乐厅，协助他在这边继续管理他的演奏乐队以及公司运营。每周四下午，瑞克和奥德丽就在洛杉矶纪念医院的一间私人会客室里，与本杰明的主治医生艾森碰面。艾森每次出现时，胳膊下都夹着一个数字病历本。他会坐在红木树脂书桌的一角，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电子笔，在屏幕上展示一周治疗报告。

“全都是些晦涩的数字和深奥的术语！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不重要，我唯一感兴趣的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我的儿子？”瑞克问。

“从您的儿子入院以来，您就一直在问这个问题，瑞克先生。”艾森吸了口气。

“已经四个月了！需要我提醒您这一点吗？”

“那我是不是也要提醒您，巴尼特小姐入院时受伤的严重程度呢？

我们能获得今天这样的成效，已经很了不起了！您的儿子是一个奇迹，但您也要有耐心才行。”

“我的儿子不是什么奇迹，他是一名战士，是一名艺术家，跟奥斯汀家族的每一个人一样！”

“瑞克，我们真的每次都要忍受你的强势吗？如果你对本杰明不是那么强势的话，我们根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奥德丽插话。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