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是什么招数
阿福不懂阵法，但是他也明白，此时骆易如此得意，想必是他有自信在这几个方面胜过卧龙先生。
“学监大人为何如此兴奋？七段比四段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难道大人的七段不常胜于四段？”
“你！”骆易险被激怒，随后轻蔑一笑，道：“你便也就剩这一副硬嘴了。你不通阵法一道，不知道其中要害。在我们阵法师中，莫说七段强于四段，就是五段也远远强于四段。七段与四段之间，云泥之别。”
“那大人方才，怎的一副震惊模样？没见过十支笔同时作画？”
“专精一项之人，自然有可能在技巧上做到纯熟。但阵法是门大学问。只通晓一项，不过是走歪了路子，小道尔。”
“哼。”阿福外行说内行，自然说不过骆易，他只有暂歇旗鼓，再观战局，看看卧龙先生那边有无转机。
骆易见阿福吃瘪，自然大快人心，不过他转念一想，他堂堂一位高段阵法师，赢了个小太监怎么能这么开心？随后又郁闷起来。
在骆易阿福说话期间，何虚默默做好了横丝阵的阵眼——三条水晶珠做外端绷着的冰蚕晶丝线。
这丝线是整个阵法，最后真正落实在“功能”上的东西。至于阵法的其他部件，都是为了实现阵法功能做的铺垫。
在做完阵眼后，何虚还剩最后一个阵法部件没有制作完成。
阵耳！
寻常阵耳，用现代话术来说，是一个机器的“控制端”。类似于电脑的键盘，挖掘机的操纵杆，或者汽车的方向盘。是最终操作这台机器的部件。
大多阵法的阵耳复杂程度，与汽车方向盘相当。也就是稍微控制一下阵法效果的强弱和方向。
比如一座火球阵法，阵耳就负责控制阵法释放多大的火球，这个火球朝什么方向打过去。就这么简单。
原本横丝阵的阵耳也是这样，控制一下冰丝出动几条，朝什么方向，用什么力度切割过去。
但何虚想做的，不是横丝阵，而是“机床”。所以他需要做的阵耳，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他需要做一个类似操作系统的阵耳，只要输入关键参数，就可以帮助干活的人切割出机械部件。
可这要怎么实现呢？
设定一个长宽高自是简单，不过一个零件总不能是规整的长方形，有些稀奇古怪的零件要怎么靠参数表现出来？
片刻后，何虚发现，自己想的略微复杂了。
就算是现代流水线，也极少有像三弟打印一样直接出成品的打印机。大部分母床都是只负责一部分的加工。
何虚想到此处，便觉得豁然，于是配合叫阿福弄来的尺子，开始设计起横丝阵的阵耳。
何虚在阵旗、阵池、阵眼三个部分表现平平，已经让骆易充分地找回了自信。眼看何虚再度进入阵耳的制作，骆易也当然不会放过向阿福吹嘘自己的机会。
“横丝阵阵耳这么简单的东西，还要思考就显得有点不熟练了吧？”
“开始了开始了。他摆弄尺子干嘛？横丝阵也没有这一项啊？”
“哦，我想起来了，卧龙先生是不是说要做改良版横丝阵啊？看样子是打算做个正方形的横丝阵。”
“要我说啊，正方形的横丝阵，远不如圆形的横丝阵。古往今来，大部分阵法都是圆形。你可知为何？那是因为圆形有‘自圆’之意，更容易灵气转化。而且圆形阵法相比方形阵法更加节约阵法材料。”
骆易看着何虚做事，不由得可惜地摇了摇头，“唉，阵法一途，勇于创新是好事，可也不能为了创新而创新啊。你说是不是，小公公。”
“我叫阿福。”
“是是是，那你说是不是，阿福小公公？”
阿福抿嘴没有说话，眼睛却不服输的盯在何虚的横丝阵上。以他这短短几天对卧龙先生的了解，卧龙先生不应该表现得那么简单。
骆易看阿福不说话，当缩头乌龟，觉得没有意思。
跟一个不懂阵法的人说那么多，有什么用？逼都白装了。但凡是来个会阵法的，不消他骆易亲自说话，都应该知道七段阵法师的厉害。
在整个赵国锦绣城里，掰着手指头数数，也就只有另两位学监和院长老头能与他骆易谈阵说法，其他人，水平还是差点。
“阿福小公公，看着卧龙先生也快做完了，咱们走近点瞧？”
见阿福又不说话，骆易轻笑一声，自己迈步朝何虚走去。
阿福看骆易走了，只好跟在他后面，防止他捣乱。
由于制作阵耳是项细致的活，远处是看不清的，骆易想看阵耳说法，只能凑到何虚身边去。
就在骆易凑过去的时候，飞璃默默挡在何虚身边。
“这位姑娘，我就走近看看。”
飞璃拔剑。
何虚瞧见这边动作，道：“飞璃不得无礼。”
飞璃理都不理何虚，只管拦着骆易。
何虚尴尬一咳，歉意道：“骆学监，你再耐心等等吧，我马上就好。”
骆易面色阴沉，暗道：玛的，这小子心思深沉，配合自己女侍给我下马威，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吗？到阵法院后，你小子最好一点错误都别犯！
骆易心思一转，便拉着阿福走到侧面，故意大声地说：“小公公，我与你说，这横丝阵的阵耳，还是浮珠设计最为妥当。操纵杆的设计都落后多少代了……吔？你这是什么设计？”
只见何虚手里拿着一个“缩小版”横丝阵，小横丝阵里还有细微的灵气波动。
“这东西，挺新奇哈。”骆易打算凑近瞧，又被飞璃拦下。
“阿福，你去取个木桩来，我和你演示下这阵的用法。”何虚说。
“好。”阿福得令后，果断去找了个木桩。
木桩虽沉，但对他一介武修来说不算什么。
木桩被放在大的横丝阵中，何虚又从地上捡了个树枝，大约掰成一个小木块，用剩余的黄蘅水浸泡一下，放在小的横丝阵中。
这操作看得骆易一头雾水，“徐公子，你这是何意？”
何虚笑道：“且看好了。”
准备妥当之后，何虚按下玉石阵旗，启动横丝阵！
只见大的横丝阵中，三条冰蚕晶丝线来回飞舞，一点点切割阵中的大木桩，不一会儿，便把木桩切了个奇奇怪怪，四不像的样子。
骆易确实看不懂何虚的操作，不过好在何虚最后搞砸了，他也就放心下来。不然他一个七段阵法师，看不懂四段阵法师的操作，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脸都丢干净了？
“徐公子，你也不必灰心，阵法失败乃是阵法师常事。”骆易及时宽慰。
何虚面色古怪地看了骆易一眼，道：“谁说我失败了？”
就这切得七零八落的木桩，这还没失败？
骆易想不明白。
不过随后，骆易看到了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何虚从小横丝阵中，取出一块他之前放进去的小木块，而这小木块，单看大小形状，竟然与大横丝阵中的大木块，一模一样！
把小木块和小横丝阵丢给阿福，何虚笑道：“精度还是差一些，不过切出个外形差不多的粗坯没什么问题。你自己试试吧。”
何虚这一番操作看得骆易口干舌燥，最恐怖的是，他甚至想不明白何虚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就好像，何虚在展示一条，完全全新的阵法师道路。他闻所未闻。
“徐兄弟，你这是，咳，怎么弄的啊？”这话说出来后，骆易只感觉自己脸在发烧。
堂堂七段阵法师，有朝一日，竟会向四段求教……
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等何虚说话，阿福第一个赶来嘲笑：“有些阵法师不思进取，一昧依赖传统手法，这样的人迟早会被淘汰。你说是不是？学监大人？”
被看不起的小太监骑到脸上输出，骆易面色一黑。
何虚没工夫再给骆易讲原理，“骆学监，你不是着急带我去阵法院吗？咱们这就走吧？”
骆易忙道：“不急，不急，你再弄一遍我看看。”
何虚笑道：“走吧。别耽误骆学监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