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街异变
江晨很清楚，这是一件怪事。
这片街区本应聚集着数以十万计的人口，为一日的饭食奔波劳碌。
可如今却都如被大雾吞噬一般，凭空消失不见动静。
他望着眼前的浓雾，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某种剧烈的不适感刺痛着他的大脑。
极度类似于在冰冷阳光即将消失的时候，听到那阵诡异的轻笑。
“中尉？您没事吧？”
一旁的驾驶席上，驾车的车长发现了不对。
关切的声音将他从头脑的刺痛拉回现实。
扭头望着运输车中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江晨才终于确定自己并非处在臆想之中。
向车长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搜索雷达的屏幕，拿起基座上的对讲机。
“四号呼叫一号，上尉，我是江晨，周围情况太静了，请求进行火力侦察。”
“一号收到，中尉，这里是居民区，我们并没有接到对平民动武的许可。”
“可外面的雾气将能见度降到了最低，车载广域雷达对于热源探索距离只有一公里，上尉，迄今为止没有见到一个活人，咱们有必要弄清这片居民区里的平民都去了哪里！”
面对鲁迪克的拒绝，江晨并不打算继续缄默。
“向一公里外的区域进行侦察式射击，至少可以确保周围的环境如雷达屏幕上显示的那样安全！如果你觉得不妥的话就让我来下令，我会让四号车进行炮击试射，一切后果由我负责。”
对讲机沉默了。
短暂的电流声后，再度响起鲁迪克的声音。
“好吧，准许侦察请求，批准四号车侦察式射击！”
“收到！”
江晨将对讲机挂回基座，转头看向炮塔下的炮手。
“车尾三公里，一发，发射！”
话语落下，炮塔喷发出炙热的火光。
炮弹的尾焰在雾气中一闪而过，转眼便被浓雾吞没。
江晨看着毫无动静的雷达屏幕，再次下达射击命令。
“车尾三公里，刚刚的炮击点，十发速射！”
炮手略显迟疑，下一刻便看见那位年轻的中尉转过头来。
虽然防毒面具遮住了面孔，但他确定面具之下一定有双眼睛在怒视自己。
他突然打了个哆嗦，猛地按下射击的按钮。
一枚枚炮弹穿越浓雾，直至远方。
完成了装填的火炮还没有打完既定的十发弹药，大地便突然颤抖起来。
江晨紧盯着雷达屏幕，只见四周的边缘处泛起了一片红色的海洋——那是雷达捕捉到的人体热信号的反馈图像。
生物个体的热源信号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点，而连成一片的红色区域则意味着，至少数万人聚集在了一起，对车队发起了冲锋！
“一号，有埋伏！敌人潜伏在热成像雷达探测区域以外的地方，准备对咱们进行合围！”
江晨拿起对讲机，同时对着通讯频道与身边的车长嘶吼起来。
“开车！趁着他们还没围住咱们，冲出去！”
身旁的车长立刻踩下油门。
其余三辆前车的反应速度同样迅速，纷纷加足马力，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然而江晨依旧紧锁眉头。
只见，雷达屏幕上的红色海洋非但没有被甩脱，反而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着车队飞奔而来！
“该死，不但时速至少超过五十公里，更能在浓雾之中精准的找到咱们！那些红点到底是什么？一群听力超级敏锐的发情野马？”
对讲机中，传来了二号车轮值军官歇斯底里的吼叫。
不过很快，便因雷达屏幕上极速逼近的红色浪潮闭上嘴巴。
大地疯狂的抖动着，如同踏过千军万马。
大片的阴影自道路两旁隐隐浮现，下一刻便要总浓雾之中突破而出！
“全体注意，有什么东西向着咱们冲过来了！”
危急时刻，鲁迪克的声音从无线电中响起。
“机枪手，火力封锁！”
位于中间的两辆运输车立刻调转机枪，向着车队两侧倾斜弹药。
密集的火力冲破了车队两侧的浓雾，露出了已经迫近到车队十数米处的一大片黑压压的阴影。
借着机枪的火光，江晨才终于看清了阴影的真面目。
竟然是一望无际的人！
但与正常人类不同的是，这些人的关节竟然都以某种不同寻常的角度扭曲着。
而且纷纷双目赤红，发出如野兽一般的低吼。
此起彼伏的吼声汇集在一起，相互串联，最终融合成了进攻的号角。
下一瞬，这些明显不再正常的人类便纷纷顶着机枪的弹幕，向着车队急速冲来！
“怪物！”
无线电中再度传来一声惊呼，位于二号车的轮值军官望着街道两侧刮起的漫天血雾，再度吼了起来。
“上尉！还有中尉！赶快想想办法！这些怪物不怕死！他们就快突破机枪的封锁了！”
话音刚落，便有数道强壮至极身影猛地从阴影中冲出，突破了机枪的火力网，如猿猴一般高高跳起，窜上二号车的车顶。
这些身影刚一落到车顶上，便迅速扑向顶端的机枪塔。
几人合力，竟然锁死了高射机枪的转向方向！
糟糕！
江晨见状，只觉得头皮一麻。
到了这个时刻，他才终于明白凯恩上校临走前所说的话。
所谓的超自然事件与恶魔并不是某种奇怪的类比。
而是真实的，就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实！
他看着无法转向的二号运输车顶的高射机枪，又看了看明显已经出现缺口的机枪火力网，来不及向鲁迪克请示便当机立断的下达命令。
“炮手！一发射击，目标二号装甲运输车顶部机枪塔，快！”
一道火光闪过。
下一刻，便直接命中了二号运输车的车顶。
聚集在机枪塔四周的几个强壮的身影在炮弹爆炸的瞬间化作一团血雾。
而恢复了自由的高射机枪也得以再度转向，填补空缺的火力网。
“干的漂亮！”
向炮手给出肯定的称赞之后，江晨拿起无线电。
“上尉，我是江晨！这些人正如上校所说，由某种超自然因素引发的变异成为了怪物！”
“雷达反馈屏幕上已经捕捉到了至少三千个体的反馈信号，我预计雷达照射不到的地区肯定还有至少十倍以上的怪物！”
“所以，我建议立刻调转车头向着黑街以外的地区突围！”
“否则等咱们到了任务目标所在的仓库，情况一定会变得比现在更加糟糕！”
“收到，中尉。”
鲁迪克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响起。
“很遗憾，我接收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所以，我无权批准你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