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献血神，颅献颅座
“所以，你只带回来了这个？”
黑街仓库内，血胡子望着桌子上的石盒，缓缓起身凝视着碎骨，如同凝视一个死人。
“十三个骨干技术人员死亡，一艘主力武装货舰重度损毁，至少三个月内，整条货运业务都会因为这些损失陷入瘫痪，而你就只给我带回了一个石头盒子？”
碎骨面如土色，看着周围围拢着的一众打手，本就打颤的双腿顿时抖动如筛糠。
“我...我们遭到了埋伏，整整三艘海盗船！他们的船员训练有素...还带着鱼雷艇和比我们口径更大的主炮...”
他壮着胆子抬起头，恰好望见血胡子眼中的不耐，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因紧张而结巴的语速有了明显的好转。
“坐标！哦对，还有坐标!虽然没有成功取回财货，但我把残骸的坐标记录下来了！”
他赶快从口袋里取出一块硬盘，献宝一样递到血胡子面前。
“有了这个坐标，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座宝藏！只要重新找齐舰船和人手，咱们就能再次...”
彭！
一道沉闷的响声在仓库中回响，隐隐夹杂着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被血胡子扔出的石盒狠狠撞在了碎骨的头上。
后者仰面摔倒在地，硬盘脱手而出，断掉的鼻梁歪在一旁，因眼眶碎裂而失去支撑的右眼顿时滚落在地。
“饶命...饶命...”
碎骨含糊着吐出了几颗残牙，却依旧不敢放缓求饶的语速。
“求求你饶了我...我曾为你立下过那么多的功劳...”
“废物，你还敢和我谈功劳？我问你，江晨在哪？那处残骸的位置不仅你知道，江晨同样也知道！我再三告诫你一定要在把他看好，可是你竟然让他给溜了，哈！”
血胡子怒急而笑。
“如果他把坐标泄露出去，把事情闹大了，闹得人尽皆知，咱们都得死！”
他上前两步，走到碎骨面前，抬起脚踩在对方的脸上。
“你知不知道，已经有好几个大人物来探过我的口风了，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能轻而易举的决定我的生死！”
“就像，我能决定你的一样！”
狠狠在那张破烂的脸上踩了两脚，血胡子才转身回到座位。
落座之间，便已经想好了收尾的事项。
“告诉这次出航的弟兄，把嘴都闭严，不该说的不要说，否则碎骨就是他们的下场。”
“发布悬赏，只要提着江晨的脑袋来见我，奖赏十万金克郎！”
“另外，那艘残骸的事情都不要再碰了，万事小心为妥，没命花的钱就交给那群大人物去赚。”
“还有，这个废物...”
他厌恶的瞅了瞅依旧求饶不止的碎骨。
“把这个混球的内脏都摘了，剩下的骨肉拉出去喂狗！”
两名打手应声出列，狞笑着走到碎骨身前。
其中一个蹲下身，不顾碎骨的哀求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另外一人则拔出刀子，对着他的嘴巴直接划了一道。
舌头齐根而断。
然后是两侧的手肘与腿根。
碎骨只觉得白刃在身体的各部游过，所到之处尽皆泛起钻心的痛疼。
到了后来，麻木的神经便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触感，只是像一头死猪一样静静的抽动，任由身侧的打手肆意摘取着自己的内脏。
他奋力睁着唯一的左眼。
目睹着自己体内的脏器被一块块掏出，再被装入盛放着福尔马林的器皿。
血液与生命同时流逝。
可心底的愤怒却愈发旺盛。.
为什么有人能够如此轻易的决定自己的命运？
以上位者的姿态发布三言两语，便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欣赏自己的死相。
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至少要让他们承受如我一般的痛苦。
要让他们知晓，任人宰割的滋味。
碎骨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在打手刀锋的带动下，身体略略向着旁边挪动少许。
眼前映着一片模糊的血影。
明明意识早已涣散，但却可以清楚的看到正静静躺在自己身边的石盖。
他突然笑了起来。
注视着被鲜血浸盖染的，无数交错的骷髅。笑得无比畅快。
脑海之中灵光乍现。
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刻这般清醒！
他突然明白，那些恐怖的景象并非幻想，而是自己无法理解的现实。
有一头怪物正在自己的身体中蛰伏。
牠渴求着自己的鲜血与骨肉！
渴求着自己脑海中的灵魂！
这是上天的眷顾，让他得以完成最后的愿望。
来吧...
他咧开嘴，发出嘶吼般的尖啸，于心中默默祈祷，不断的复述着唯一的心愿。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让他们承受比我惨烈百倍的痛苦，受尽折磨，但却不要轻易得到死亡的救赎。
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尽可交付于你！
只求你能惩罚这些可耻的渣滓...
让他们遭到应得的报应！
一团粘稠的红光从碎骨的脑髓中缓缓流淌，沿着鼻腔与嘴巴的缝隙，流淌到他的身上。
粘稠的血液最先汇聚成了几个污秽的字符，散发出阵阵混沌的气息。
几个呼吸之后，更多的血液涌了出来，顺着他的体表一路延展，顷刻间便包裹住他的全身。
混沌的能量在空间散布。
每一个碰触的人都痛苦扭曲。
片刻之间，包括血胡子在内的一众打手便纷纷跪倒，双目赤红，泛出诡异的微笑。
众人的中央，被血水包裹的尸骸发生新的异变。
只见浓稠的血污自行汇集，重新长出了四肢的形状。
骨骼爆裂的声音不断响起。
蠕动的血肉一遍又一遍的堆积着巨大的身骸。
白色骨茬在脑侧突显，下一瞬便长成两根粗壮而又锋利的牛角。
茂密且厚重的皮毛生长而出，紧紧披附在血红色的肌肉。
最终，一头足有三米高的牛首巨怪屹立在众人眼前。
额头上，刻着一行污秽的符号。
祂张了张嘴，瞬间长出一条猩红的舌头，猛地吸了口气，品鉴着散逸在空气之中的能量。
“不是，灵魂之海...”
“也不是，银河系，主物质，空间...”
“没有，伪神们，存在的，未知世界...”
“但也完全，不曾，沐浴，血神的，荣光...”
祂感受着新生的躯体，抬起巨大的脚掌，狠狠踩向封印了自己无数岁月的石盒。
如同地震一般的波动其他的脚下迸发而出。
一瞬间便震塌了仓库，以及周围的无数房屋。
可是，如同爆炸现场一般的断壁残垣并未减轻心底的愤怒。
祂依旧怒容满面，胸中燃起熊熊怒火。
“鲜血的，洗礼！”
“勇气的，浇铸！”
“这个，孱弱的，世界...”
“需要，神明的，赐福！”
高亢的咆哮直冲云霄，带着磅礴的混沌能量，远远散发开来！
无数的人影从废墟之中欢欢站起。
佝偻着身躯，摇晃着躯体。
如同野兽一般赤红着双眼，双手长出如同匕首一般的锋利爪刃。
巨怪咆哮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两颗拳头大小的眼珠中密布着猩红的血水。
这片陌生的空间让他越发难以忍受。
祂渴望闻到火焰焚烧尸骸的芳香，聆听刀剑切割肉体的乐章。
要有无数的生命逝去，才能得到神明的眷顾。
“吼！”
祂愤怒的咆哮起来，两手伸出，各自抄起一名呆立的打手，猛然攥紧，爆出两蓬血色的浪花。
不断地撕扯着手中的尸体，直至完整摘下两个去除了血肉的颅骨，才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需要，更多，祭品...”
“需要，更多，力量！”
“用鲜血，与战斗”
“向神明，宣誓忠诚！”
“吾乃血神坐下仆役，源自灵魂之海的原初湮灭者！”
“因被封印，来到这片，未知的，世界！”
“我誓将这片，懦弱的空间，染涂吾主，钟意的血...”
祂怒吼着，将浸润着鲜血的颅骨高举过顶，用最为虔诚的声音，颂扬出至高的祷告。
“血献血神！颅献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