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钢铁海洋
“嘿，这是什么，一副关于公牛的抽象画？”
一名船员率先打破压抑的气氛，大声笑了起来。
放肆的笑声很快感染了其余的众人。
只有江晨依旧紧锁着眉头，死死盯着图案。
片刻之后，他将目光移开，断扫视着其余的角落。
突然，一个奇怪的正方体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块正方体以一个极不规则的角度镶嵌在船舱顶部中央。
似乎...是一块用石头雕凿成的盒子？
“奶奶的，那是什么东西？”
同一时刻，碎骨同样发现了异常，拿起绳抢对准控制室内扣动扳机。
绑着抓扣的绳索瞬间飞射而出，钉在石盒旁边的墙壁上。
“来几个人跟我一起下去看看，把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捞上来！老子就不信，这么大一个船头会连一个值钱的物件都没有！”
碎骨撇下绳枪，转向江晨，咧嘴一笑。
“老弟，我先下去了。一会捡上来的东西记得都先归公啊，最后还得分账呢！”
他哈哈一笑，从从怀中拿出锁扣固定在绳索上，纵身跃下。
其余大部分船员纷纷有样学样，跟着跳了下去。
战术手电的光芒贯穿了漆黑的舱室。
耳麦之中，不时响起船员们搜刮时的叫骂。
江晨凝望四周，除了两个在远处警戒的留守船员以外，没有人会注意自己的动向。
他找准机会，迅速拿起碎骨扔下的绳枪，向着与石盒相反的方向射了过去。
将绳索固定，拿起绳扣攀住绳索。
双腿一蹬，顺着索道滑了下去。
索道的尽头，连接着一处废弃的控制台。
早已因生锈变形，几乎没有了台面的形状。
伸手触碰，一块块铁渣纷纷碎落，顺着倾斜的墙壁滑落到底，发出淅淅沥沥的清脆声响。
没想到竟然破损到了这个程度。
不要说调取数据，就连触摸都不可能。
不过，借着刚刚那枚信号弹俯瞰控制室，按照之前探索过的那艘黄金时代舰船残骸的布局，舰船的主控室就在这里。
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堆锈铁堆中。
他小心翼翼的将身体固定在绳索上，双手轻轻扒开表层的铁锈。
早已风化的锈铁在他手中层层脱落。
明明是曾经被赋予巅峰人类心血的科技结晶。
但在时光的侵蚀下，仍旧成为了无用的废铁。
突然，手指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借着肩膀的手电照了过了，锈堆之中，躺着一枚手掌大小的淡黄色原型晶体片。
就是这个！
舰船数据终端存储记忆晶片！
根据自己参与过的上一次探索的研究结果，每一艘黄金时代的舰船的主控台里都会安放一块这样晶体。
由舰长亲自控制，存储着舰船的所有核心数据。
也是唯一一处可能存有自己要找的能够让肉体恢复正常的资料的地方。
江晨心中一喜，解开防护服侧口的工具袋将晶体片放了进去。
与周围的一堆铁锈不同，晶体片的材质格外坚固。
虽然数次险象环生，但总算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他刚刚打算呼叫上方留守的队员将自己拉回门洞，便忽然听到对讲装置中传来一声惨叫。
“不好！这个盒子有古怪！怪物...船底有怪物！”
江晨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向下望去，只见漆黑的舰首突然浮现出许多红色的光点。
借助战术手电的光芒，他看清了红光的真面目。
如同蜘蛛一般的机器装置，连接着八条锋利腿刃的金属圆盘上，充作眼睛的红外线探测装置泛着猩红的光。
此前正以休眠状态蛰伏在最底层的甲板下，此刻正纷纷从休眠中苏醒。
仅仅只是手电照到的方向便至少有数百个蜘蛛机器人。
抬首向其他方向扫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红点正攀着墙壁，以极为迅捷的速度向着众人奔涌而来。
该死！
他暗骂一声，将手电挂回肩膀，一只手牢牢抓住绳索上的锁扣，另一只手向后，在氧气罐下方的泄压阀上狠狠一扣。
猛烈的气流瞬间从氧气罐底部喷涌而出。
足有上百个大气压的庞大压强喷射时产生的反作用力轻而易举的带动着身体。
犹如一台简易的发动机，带着他直接向上飞去！
顺着绳索一路逆流向上，不过五六个呼吸之后，江晨便越过了大半个控制室，回到门洞。
顺着门洞爬出，关掉泄压阀，便看见几个幸存的队员瘫坐在地上。
为首的碎骨怀中抱着一个大约半米见方的石盒。
一抹褐色液体顺着石盒缓缓低落。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滩还未凝固的血。
“老弟...”
“快走！”
江晨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拿起绳枪向着头顶扣动扳机，等到钩爪固定之后一把拉起碎骨，将绳枪固定在肩膀上的另一处挂钩，启动收缩功能将两人一起提了上去。
手上还有一把安装了榴弹发射器的多功能步枪，工具袋里还有两颗高爆手雷，这两种武器对身后的敌人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且，还得带着一个成年男人与一个石头盒子的累赘...
在心中简单估算了彼此的战力之后，江晨便不再抱有任何战斗的想法，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诡异的船舱。
两人刚刚升空后不久，耳麦中便又传来几声惨叫。
无数的蜘蛛型机器人竟然已经顺着洞口爬了出来，淹没了没来得及逃走的队员。
上升的速度比想象中缓慢。
即使在真空状态下，重力依旧存在。
而且，通过战术手电观察，船舱的金属明显不是普通的三钛合金。
很可能是掺杂了可以强化重力的强相互起作用力材料！
“碎骨，把盒子扔掉！那东西太重了，抱着它咱俩都走不了！”
“不！这是我唯一的收获，要是没有这东西交差，血胡子会杀了我！”
该死！
江晨在心中暗骂一声，右手扣动榴弹。
爆炸的气浪在机器人的的浪潮中炸出一个缺口。
不过下一刻，更多的机器人便填补上来，形成庞大的集群，顺着墙壁继续向上攀爬。
绳枪缓慢上升。
按照对方的速度，要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和那些死去船员一样，被对方的腿刃撕成碎片。
然而左手拉着的碎骨依旧倔强的紧紧抱着手中的石盒。
几经犹豫，江晨还是没有松手。
返程的路上还要用到武装货舰...
没有碎骨的节制，那群走私犯一定不会听从自己的指令。
他自己可没本事一个人开一整艘船！
“登陆艇！收到请回答！我是江晨，需要你的支援！”
危急关头，江晨只得呼叫最后的有生力量。
耳麦中闪过电流声响，紧接着，便浮现出如同天籁般的回应。
“抱歉，江哥，道路被封住了...”
“那就用炮弹把他们炸开！立刻！”
对于对方的踌躇，江晨直接用最强硬的态度回击。
“碎骨和这次的收获都在这里，我们要是死了，血胡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对讲装置不再发声。
正下方，无数的蜘蛛机器人攀着墙壁，以近乎飞驰的速度向上袭来。
不过短短一瞬，便已经接近到距离两人距离两人不过十数米的地方。
用最后两枚高爆手雷炸掉了数十只企图向自己发起冲锋的机器人，手中的榴弹炮也终于打光了所有弹药。
只能再召唤一次冰冷的太阳了吗...
他抬起头，望着顶端。
只见汹涌的火光从头顶处暴起，将阻塞的钢筋轰然击穿！
下一刻，一连串炮弹便从上方急速落下，落入蜘蛛机器人的集群中，将对方的攻势成功扼阻。
登陆艇缓缓下降，悬停在江晨身旁。
舱门开启。
江晨咬牙将碎骨甩进船舱，随后纵身一跃，跳入船舱之中。
“快走！”
他高喊道。
“下面的人都死光了，趁着那群机械人还没上来，赶紧返航！”
“收到！”
驾驶员握紧操纵杆，驾驶登陆艇极速返航。
就在登陆艇刚刚驶入太空的时候，残骸又发生新的异变。
数百倍于之前的由蜘蛛机器人组成的浪潮自舰船残骸中迸发而出。
如井喷一般越出残骸，落入宇宙之中。
在无垠寰宇，迸发出钢铁的花海。
“那是什么...”
碎骨抬起头，看着舷窗外的景象，顿时陷入呆滞。
“这些怪物...怪物！”
江晨凝视着越来越远的残骸，心中有了计较。
这些凶狠的蜘蛛机器人应该是舰船的警卫，被赋予看守舰船的职责。
之所以这么疯狂的追杀自己，也是因为己方带走了残骸中某样异常重要的物品。
他摸了摸口袋中的记忆晶片，又看像碎骨怀中的石盒，决定不再多想，直接瘫倒在登陆艇的座椅上。
伴随着登陆艇的远去，暴动的残骸逐渐回归寂静。
机器的浪潮退回残骸之中。
连同散落在太空中的蜘蛛机器人一起，重新陷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