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复仇二计
若白沉寂了数日，养好了那饱受磨难的贵臀，满心狂喜地投入一场新的复仇计划。
此番昂扬的斗志让无忧无患颇为纳闷，他们还从未见过一向以不求上进，不学无术为王族己任的若白殿下如此有精气神地去做什么事呢。
这天，趁着夜黑风高，若白又贼溜溜地来到山鬼所居的寝殿外。他嘴角得意地上扬，脸上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笑容：“这回让你知道本殿下的厉害。”语落便化作一道幽蓝色的光，悄悄进入了寝殿。
那道幽蓝光轻轻落在地上，化作一只小白鼠。若白见山鬼正在睡着，心想着正是好时机，便小心翼翼地向山鬼爬去。
他这番更加斗志昂扬，暗自叫嚣着：这回要是不把你吓个魂飞魄散，本殿下就枉称东泽四殿孙！
小白鼠飞身起来，浮在山鬼身边，思忖着该如何下手，想到上次被打七寸和嘲笑智商的耻辱，若白决定再给山鬼来个神鼠摆尾，以还报当日之辱。
只见这小白鼠浮在空中，甚是有节奏感的肆意旋转着尾巴，唔……姿态颇为……妖娆……只是妖娆了半晌，山鬼并无醒来之意……小白鼠尴尬地悬在半空……
算了，就当是开场热身了。
小白鼠轻轻落到山鬼身上，冲她的脸慢慢爬去，它顿足在山鬼的脖子上，转身屁股冲着她的脸。
若白心中狂吼，看看，这就是你救命恩人的屁股，被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一次又一次重伤的屁股，等着吧，今日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白鼠撅着屁股冲着山鬼的脸狂摇尾巴，嚣张又妖娆的小尾巴在山鬼的嘴上摆来摆去，许是被这毛绒绒的小尾巴扰得痒痒的，山鬼睡梦中猛地打了个喷嚏，喷了小白鼠一身的口水。
若白顿时抓狂：啊！本殿下有洁癖啊！
小白鼠气得浑身打着哆嗦，这会儿山鬼迷糊中打了个哈欠，闭嘴的时候恰好咬住了小白鼠正在颤抖的小尾巴，小白鼠一下子慌了。
它张牙舞爪地想要挣脱，无奈山鬼咬得紧，挣扎了许久也逃脱不得。
山鬼似乎是梦到了什么激烈的场面，睡梦中咬牙切齿地呓语：“敢伤公主，我要你们的命，你们这群废物，来啊……”
山鬼咬牙咬得滋滋响，小白鼠疼得眦目獠牙。
若白心中哀嚎：啊！我的屁股！救命啊，我的屁股！
唔……没错，是屁股，小白鼠的尾巴，于若白的真身来说……就是屁股。
若白化作小白鼠后只能施腹语，可山鬼是凡人，听不到它的哀嚎，若白这回算是作茧自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万念俱灰，心想着这回算是完了，一世英名，就此毁于一旦，等明天早上这暴戾的女人醒来，指不定怎么蹂躏我呢……
突然，殿外传来一声嗤笑。
若白机警地支楞起耳朵：谁？谁在外面？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这幸灾乐祸的声音，若白再熟悉不过了。
“三婶婶？是你吗？三婶婶？”
那女人嘲讽道：“三婶婶？可不敢当，我哪里有这样娇俏妩媚的鼠仙侄儿。”
若白苦笑道：“三婶婶莫要取笑我了，快救救我吧，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快要被咬掉了。”
那女人笑得更加理直气壮：“你的屁股……与我何干呢？”
若白苦苦哀求道：“三婶婶，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三婶婶。”
那女人道：“要我救你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若是说方才还有一分半分的不确定，这落井下石的话一出，若白稳妥的认定，这就是他的三婶婶无疑。
“莫要说一个，十个，百个，千个都可以啊。”
“你可要说话算话！”
“自然，自然！”
三王妃本想进去，却发现殿外设有结界，这结界是天族术法所设，三王妃修的便是天族术法，虽说破了这结界也不难，只不过这样一来，难免会弄出些动静，三王妃眼珠子溜溜一转，狡黠地一笑：“让旁人知道就不好玩了。”
三王妃没有破结界，立于殿外施法，把小白鼠的尾巴慢慢地从山鬼嘴里拖了出来。
小白鼠赶紧从山鬼身上滚下来，七手八脚爬下床，慌慌张张地逃向殿门口，它一路踉踉跄跄地边跑边变回了真身：“好险，好险，多谢三婶婶……”
话还没说完，若白又瞬间变回了小白鼠。
小白鼠顿时傻眼：“哎，怎么回事？”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紧接着一个流着金光的金丝笼子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扣在了它身上。小白鼠顿时慌了：“三婶婶，这是何意啊，三婶婶？”
三王妃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只答应从那女子嘴里救你，又没说我会放过你。”
“三婶婶，这话是何意啊？”
三王妃脸色一沉：“少装疯卖傻，你知道我是何意。”
若白哀求道：“若白当真不知，求三婶婶高抬贵手，放过侄儿吧。”
“还装傻是吧？行，那你就在我这金丝笼子里好好想吧，想清楚了我再考虑放你出来。”三王妃挥挥衣袖，转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翩然离去了，只留若白独自哀嚎：“三婶婶，你别走啊，三婶婶，放我出去啊……”
哀嚎了一通，却无人再应声，三王妃已经不见踪影了，若白百般懊悔，怎么也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呢？怎么就能出师不利到如此程度呢？为什么每次遇到这个女人，自己就这么倒霉，倒霉到他自己都有些想嘲笑自己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深奥的问题日后再思虑也不迟，眼前的问题是……他转头看着一旁熟睡的山鬼，毛绒绒的小身子不觉得颤抖起来：“可千万要逃走啊，不然这女人明日醒来，还不知会如何羞辱我。”
小白鼠在金丝笼子里张牙舞爪，上蹿下跳……一盏茶，两盏茶的工夫过去了，也未能寻到可以出去的法子，只好自我安慰道：“莫急，莫急，无忧、无患见我迟迟未归，定会来寻我的……”
若白委实想多了，这会儿无忧、无患正坐在若白寝殿外的台阶上打瞌睡呢。
无忧揉揉已经睁不开的眼睛：“殿下怎么还不回来？”
无患打了个哈欠道：“想必是意趣阑珊，定要把那凡间公主戏弄个够才肯回来吧。”
无忧连连颔首：“我觉得也是，殿下这次出手，肯定万无一失，没什么可担心的。”
“就是就是，咱们不必等了，睡吧。”
也不知他们是如何能这般信任若白的实力，许是夜太深了，脑子已经动弹不得了吧。
被锁在金丝笼子里的若白已经累得闹腾不动了，蔫蔫地蜷缩在笼子一角，嘴里还讷讷地念叨着：“莫急，莫急，无忧、无患一定会来救我的，一定会来的……”
清晨，也一定会来的。
山鬼醒来后，一下床便看到了地上那只金丝笼子里的小白鼠，它仿佛奄奄一息的模样，她一阵诧异，走过去拿起金丝笼子细细端详着：“前些日子刚来了一条脑子缺根弦的小青蛇，如今又来了一只小白鼠，还是自带笼子来的……看起来头脑也是不太灵光啊，真是蛇鼠一窝，再加上那个叫若白的登徒子，这水云仙洲还真是什么弱智生灵都有。”
尽管已经没什么力气，但若白还是奄奄一息地为自己辩解：“都说了我不是登徒子，我不是……”
辩也白辩，山鬼又听不到他的腹语。
山鬼伸手戳了戳它：“这小白鼠似乎不太有活力。”
若白懒懒地抬眼看了她一眼：“挣扎了一个晚上了，哪里还有活力……”
山鬼捏着小白鼠的尾巴晃了一下，恰巧就是昨晚她咬到的地方，疼得小白鼠立刻跳起来，满笼子里乱撞，“啊！能不能不要再碰我的屁股！”
山鬼想着，左右这小白鼠是活不长了，不如拿去膳房，看看有没有猫系的仙君，送与他吃了得了。
于是山鬼洗了把脸便提着金丝笼子往膳房去，远远的，三王妃迎面走过来。
三王妃一副毫不知情的偶遇模样，笑盈盈问道：“这位仙娥是要去哪儿啊？”
“阁下是？”
三王妃脸色蓦地沉下去，难掩的失落里夹杂着些许不快：“你竟不认识我？”
三王妃在水云仙洲也算是“恶名昭著”了，竟还会有谁不识得，一向视存在感如生命的三王妃委实心中不悦。
山鬼解释道：“在下初来水云仙洲，不识仙上，请仙上明示。”
三王妃挺了挺腰身，抬了抬下巴：“咳咳，我是东泽三殿下的王妃。”
山鬼作揖道：“原来是三王妃，在下失礼了。”
“你看起来好面生……你刚刚说，初来水云仙洲，那原先在何处啊？”
“我本是……”山鬼本想说自己是凡间的公主，又蓦地想起灼华的嘱咐，及时改口道：“我本是……九重天的一个小仙娥，数日前才来到水云仙洲。”
三王妃仔细打量着山鬼，她在九重天生活了数万年，竟对这位容貌如此出众的“小仙娥”毫无印象：“你在哪位仙君府上？”
山鬼见三王妃面露疑惑，赶紧按照灼华事先的嘱咐解释道：“我是释梦仙君府上的一名小仙娥，品阶低下，不常出府，所以三王妃未曾见过我也是情理之中。”
三王妃恍然：“原来是周公府上的人，周公这个人吧，太过刻板正经，我与他话不投机，故而交往不多，倒是灼华以前在九重天的时候，时常去听他讲经论道。”
听得三王妃与周公不熟，山鬼悄然松了口气：“正是，我与灼华王妃也是旧相识，此次来到水云仙洲，正是来探望故友，不巧又受了点伤，故而在此养伤。”
三王妃本就心大，听山鬼这么一解释，便半分疑惑也没有了：“原来是灼华的朋友啊，伤势如何了？”
“多谢三王妃关怀，已经好了大半了。”
“那便好……哎，这是要往哪里去呀？”
山鬼提起金丝笼子给三王妃看，三王妃故意装作不认识，语气却是极尽浮夸与做作：“哎呦，哪里来的小白鼠啊？好可爱呀！”
山鬼道：“我也不知道，今早一觉醒来，便在我屋子里了，我看这小白鼠气息奄奄，怕是也活不长了，想着拿去膳房，看看有没有猫系的仙君，给他吃了算了。”
小白鼠一下子跳了起来：“要吃我！这个凡人数次恩将仇报地欺凌我，如今更要把我送到膳房做成菜，好狠的心啊！三婶婶，你就这样看着你的侄儿被吃掉吗，你可忍心？”
三王妃斜觑了小白鼠一眼，笑而不语，半晌才道：“水云仙洲都是水族仙君，哪里来的猫系仙君？”
若白感激涕零：“三婶婶，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三王妃转脸狡黠地一笑：“不过啊，这小白鼠倒是当真可吃。”
若白顿时傻眼：“三婶婶，你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