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碰头会
大姐大是个能喝的，九点多走的时候，依旧两颊酡红，走起路来，脚步平稳有节奏，显然没喝尽兴。
“走吧！我送你们。”
陈冀生推着自己的大国防，见姐俩盯着自己，只能说出了目的。
现在外面真是有些乱，这姐俩一个喝了不少，没什么武力，另一个也就那么回事儿，空有架子没本事。
“不用！”
大姐大撂下一句，转身跟着顾霆就出了院子，在外面直接上了车子。
害的弟弟顾霆双腿在地上好一顿划拉，才把自行车蹬着走起。
陈冀生也没跟大姐大斗嘴，这位虽说没尽兴，但也没少喝，四五斤的女儿红是喝下去了。
万一借着酒劲儿，说出什么过头的话，现在的思维还清楚，记忆力也好，说出来就不好回环了。
默默的骑车跟在姐俩的身后，刚出了南锣这边没多久，大姐大可能是酒劲儿上头，在顾霆的自行车上唱了起来。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大姐大略带磁性的嗓音，唱别的不一定好听，但唱这个，却是气势十足，大姐大的范儿随着歌声一路飘荡。
一路上那些个乘凉的也是瞎凑热闹，而且多半人能顺上来，大姐大一路就这一首，而且是盯着他陈冀生唱的。
那些乘凉的可就跟上了，这一路也不知砍了多少鬼子，反正目送姐俩进了大院，陈冀生觉得自己的脖梗子有点儿凉。
“大姐，三虎子还没走呢！停在路边了。”
陈冀生以为回家的姐俩，正猫在大院门口的柱子边上，由顾霆做观察哨，看着他呢。
“小霆，你说陈三儿当你姐夫行不行？”
面色酡红但双眼放光的大姐大顾一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顾霆的腿一软，差点跪下。
“姐！你都二十六了，他才十九出头儿，你咋想的？”
顾霆心里的恐惧成真，望着有些可怖的大姐，他说出了理由，最大的理由还是陈冀生不配。
“局势！陈三儿胆大、心细有智谋，这是咱们所缺少的，爸的信你也看过，往后两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咱爸最近才看出来，陈三儿一见面就看出来了，陈三儿才多大？”
经历老莫的那一场，顾一舟觉得自己倦了，最近老是打不起精气神，再像以前那么撑着，她觉得很累还没什么用。
“那陈三儿是色中恶狗，你没瞧见他怎么对姜雨的？再说了他怎么配？”
对于陈冀生，顾霆跟他态度一样，自家的花不能让野狗糟蹋了，见大姐像玩真的，他也不管不顾了。
“是又如何？能护着自家姐妹的就有情义！
他又怎么不配了？小霆你比他差远了！
刚刚他说让你去学掼跤，那咱们就去！”
眼中神光越来越坚定，顾一舟决定放弃以往的坚持，找一个靠山，让自己歇一下。
说完之后，打了不成器的弟弟一下，示意回家，姐俩一个落寞、一个气愤，消失在大院门前。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够姐俩到家了，大院这边戒备森严，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陈冀生赶紧单腿蹬地，离开大院，骑着大国防朝东门外的小院位置去了。
一早儿陈冀生买了早餐，安排好张家奋勇冲锋，安排陈小宝去领粗粮，这才赶到废料场的院子。
院子这边老刘的人马正装着建材，一个打过一次面的三轮师傅还向他点了头，陈冀生笑了笑，也算打了招呼。
运建材，陈冀生也没过去搭手，只要三轮师傅不问，货主是谁，他们也弄不清楚。
虽说不算保密手段，但有些东西别人知道的越少越好，等三轮到了四合院。
院里的人也就上班走了，剩的几个女眷，有赵姨儿在，也不敢瞎打听。
等三轮走了，陈冀生依旧收了前院的家具，又给老马那边打了电话，让他联系联系家具厂。
给轧钢厂换餐桌，也得抓紧时间，不然新项目那边缺的东西多，从食堂挪走一些，自己也不好往回要。
东西还是拿轧钢厂的钢材换，旧的八仙桌，让老马接下，顶自己这边的账，东西还是放在后院。
摆弄完这些，陈冀生回了轧钢厂，昨天老杨以没上班说事儿，这两天怎么也得经常露一下面的。
到了轧钢厂门口，老钟的车在等着，幸亏没在家看老刘修房子，不然让老钟找家去，那话可能就不好听了。
“钟伯伯，您怎么来了。”
有了司机的提醒，陈冀生到了厂门口，老钟也刚从车上下来，后座上下来的是李工，这是又要谈事儿。
“叫钟副组长，过来再看看轧钢厂的场地，那边试车的时间不会长。
上头让陕汽那边试过贝利埃的那些人去试车，只在近郊试一下就好。”
老钟话里有话，这是上面的领导又关照了，看来烛照万里也在不断的学习，这是知道太拖拉的一些细节了。
“那就走，咱们先找李怀德。”
陈冀生说了之后，骑着自行车就进了厂子，李工看着他的背影，对着老钟就开了口。
“钟主任，不把上面掌握的说给小陈听吗？”
太拖拉制造厂在捷克，现在还有关系呢，电报联系用不多长时间。
上边虽说没有详细资料，但也知道了这款十二驱的重要性，昨晚他们是跟领导们开过会，今天才来的。
“他比我们知道的清楚，而且知道怎么用这个车。”
两人一边交流一边上车，有司机在老钟说话也格外的隐晦。
“真是长江前浪啊！”
这小陈什么都知道，还知道具体的复制程序，李工也只剩喟叹了。
“他比你想的还这个……”
又隐晦的比了个大拇哥之后，老钟便闭目养神不再说话，对于陈冀生的评估，现在已经不能再高了。
叫上李怀德之后，四人没在厂区办公楼说话，而是到了正在改造的厂区，上了一座专家楼的楼顶。
“怎么建这么多房子？”
关好楼顶的木门，在边上扫了一眼楼下，看到如阡陌般的地基痕迹，老钟有些惊讶的问道。
“陈干事定的，这片还有那一片，全部建平房小院，昨天打了地基，初步计算是四百三十多个小院。”
厂区里打造这样的居住区，李怀德也摸不清陈冀生的脉门，只能对老钟如实相告。
“冀生，能说吗？”
回看正在后面抽烟的陈冀生，老钟皱着眉头问道。
“李工，车辆复制，你们这边是怎么打算的？”
老钟的问题，陈冀生没有回答，而是将另一个问题给了总装的李工。
见李工在准备，陈冀生也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下面居住区的规模。
“老李，建材够不够？”
没等李工回答，陈冀生又给了李怀德一个问题。
“足够，平房打水泥地面也差不多够了。”
听着李怀德的回答，陈冀生又过了一遍老李跟李工的分布图，指着靠近院墙的一段说道。
“不用打水泥地面，那一片也做成居住区，看看楼板够不够。
这次盖单间宿舍楼，三层的，这样不比平房慢多少，催促建筑公司抓紧，下月十号必须完工。”
估摸了一下数量之后，陈冀生才给了李怀德新的计划。
四百多小院，项目这边一分，也剩不了多少，不如借着机会多建点。
“陈干事，我们这边是这么想的，直接拆车，比照贝利埃的图纸，直接仿造。”
见陈冀生跟李怀德说完，李工这边开了口，听了李工的说法，陈冀生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说道。
“李工，一辆车再好，无非动力系统与悬挂系统，太拖拉无非又加了两个系统，平衡系统与液压系统。我可以这么说吗？”
将自己的想法以问题的方式，给了李工，这些老工程师，目前的经验比较匮乏，许多事全靠摸索。
这样浪费的时间很多，陈冀生这边想让项目快速的步入正轨，时间紧迫，只能亲自操刀了。
“陈工的这个分类方式很好，也很新颖，不知道陈工下面有什么说法。”
陈冀生说的算是李工的盲区，但四个系统的说法却简单明了，所以李工在称呼上做了改变。
“咱们现在有贝利埃的动力总成、解放的动力总成、嘎斯的动力总成，这些是现成的。
我们可以不可以直接依照图纸、材料，先在轧钢厂做一下？
悬挂、平衡跟液压直接做贝利埃的，也可以先做一下。
这些有了，咱们就先依照太拖拉的模样组装一辆，试一下。
或许咱们直接调用各厂目前有的总成，直接就来个组装，先将液压系统排出除外。
组装好之后，再试车，看看咱们攒的汽车，能不能跟太拖拉比？
比不了，再找问题拆车，是不是速度上快一些呢？”
同样是反向推理，只不过陈冀生给加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样品，这样虽说有些浪费。
但却是上手最快的方式，有了第一次的组装经验，有了试车发现的问题，复制太拖拉的时候，才能有的放矢。
“陈工的这个方法是最好的，钟主任，我们去打申请？”
纯技术的讨论很简单，摆事实就好，陈冀生摆出来了，李工这边认可，也就不用讲道理了。
“冀生？”
老钟也有样学样，没有直接回答李工的问题，他这一问问的不是居住区的事儿，而是陈冀生的详细资料。
“李工，现在给你们太拖拉的详细资料，能照原样做出来吗？”
对于李工来说，陈冀生的说法纯扯淡，要是有图纸就能造，那许多问题就简单了。
“不能，陈工的办法，依旧是最好的。即便有详细的图纸，即便有全部材料的配方，咱们也要一步步的试。
依照咱们现有的条件作出改造，最终的才会落地，成为我们自己的。
这就是陈工刚刚不把解放跟嘎斯，说成是一个动力系统的原因。
这两个动力总成，看着一样，实际不太一样，有咱们自己的东西在。”
李工的回答，主要还是给老钟解惑的，他认为是陈冀生不屑向老钟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