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叶家母女
“神王唐三大人助陛下一举击溃武魂殿，阻止了帝国的千年大业毁于一旦，现仍有少量余孽为非作歹，念陛下慈悲为怀，若余孽中有意改过者，于各城司法部自首，从宽处理，亦欢迎各界人士进行举报，提供有关邪魂师线索者若经核实，定有重赏。”
诺丁南城墙上粘贴有如此告示，那场大战已经过去快要二十年了，然仍不时地传出武魂殿为非作歹的消息，如雨后春笋般，一年胜似一年，任凭官方在城头城尾、大街小巷贴满告示都没有分毫作用。
真冷呀！山姆心想，到了这城里，想不到比圣魂村都要来得冷些，可能是今天自己来得太早了吧，太阳也就刚刚上山，他围紧了自己的破旧大衣，肥胖的身形让这件伴随老杰克多年的衣服又多了几道暗缝。
呼～
呼～
呼～
寒潮将至，大风越发猛烈，那张贴了不知道多久的告示终于摆脱了自己的使命，咿咿呀呀地随风飘落下来，好巧不巧，正好落在山姆跟前。
山姆一看，这可不得了，私撕告示的罪名自己可担待不起，虽说是被大风吹落的，但万一被人发现自己经过后告示便不翼而飞，那也不好解释呀！
山姆小心翼翼地捧起告示，来到城门口前。
值班的守军正姗姗来迟，一见山姆和他手里拿的东西，不等对方开口，立马抽出藤条，一鞭子挥了过来，下一秒，山姆的屁股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大人，这是风吹的，我正想去找您！”山姆长话短说，可眼前的高大男人没有停下的意思。
啪！
守军男子装作没有听到任何哀嚎声。
啪！
路过的村民自顾自赶紧走开了，看不到可怜的山姆脸上痛苦的面具。
啪！
男子似乎更加兴奋了，开始用双手挥舞起手中的鞭子，似乎这样才能发泄昨晚输钱的怒火。
啪！
…
接连十下，沾血的藤条才被守城的男人收回。“大风吹落的？不是你撕的，你怎么会去捡呢！你这死胖子也想骗我？”
男子收起藤条，手套上沾染的血腥气味让他不自觉地舔了舔上嘴唇。
山姆害怕极了，他顾不上下身火辣辣的疼痛，在自己全身上下摸摸索索着，找到了那包前几天旅游团的定金，笑着脸凑到男人跟前。
对方人高马大，山姆抬着头才能看到守军棱角分明又饱经沧桑的帅气脸旁：“大人，大人，小的说的全部属实呀大人，您看今天这大风，吹得小的手里的东西都不稳当了。”
守城男子看了一眼山姆手里的东西，顿时两眼发光，一把抢过包裹，挂在了自己的腰间。“咳咳，念你是触犯，本官暂且饶过你，下不为例。”
山姆赶紧陪笑，“大人，您看这告示该如何处置？”
守城男子接过告示，二话不说便揉成一团。“这也太破旧了，我通知别人换一张便是了。”随手便扔掉了。
这语气轻描淡写，看着这团旧告示滚落到城角的草丛中，山姆微微一咬牙。“好的，大人，没什么事小的先行离开了。”
山姆一瘸一拐地进城去了，摇着头苦笑，肥胖的脸上不知道挤着的是冒出的冷汗还是自己的泪珠。
刚进准备去城里的医馆里买些药来包扎，就发现医馆还没开门，门口就围了一大堆人。
“妈，再忍着点，一定会有办法的。”在人群中心的女孩的哭天抢地声中，还伴随着她母亲的微微喘息声。
山姆瞬间想起了几天前老杰克的遭遇，要不是当时村里有人通知自己，老杰克恐怕也要在这围观中沉默着死去了。
他慢慢挤进围观的人群，一边走，一边礼貌地笑着说着借过，借过。
“做什么，死胖子，乡巴佬！血都沾到我的衣服上了！”
“算了算了，咱们快走，看他半死不活那样子，别被他訛了。”
“是呀是呀！我们散了吧，自认倒霉！”一对青年夫妇翻着白眼，吐了口唾沫，扭头就走，赶紧准备回去换件衣服再上街。
围观的人群看来了山姆这样一个活宝，瞬间都没了性质，各自离开了。
“小姑娘，你叫啥名字呀，你们这是咋了？”
看着眼前憨厚的山姆，小女孩放下了一半的防备。“叔叔，我叫叶知秋，我妈妈身体不舒服好久了，我们没有地方去了。”
山姆撅着屁股凑上前去，艰难地弓下身子。
孩子的母亲半睁着眼：“小女子叶霜，见笑了，我们母女俩不幸流落街头，饥餐露宿，染上了风寒，就可怜了我那孩子。”
山姆今年也快二十了，常年蜗在圣魂村中，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富有仙气的女子。
透过表面的尘土仍能望见往日洁白如玉的面庞上精心雕刻着细致挺拔的翘鼻，长长的睫毛妄图遮挡住无数男人为之折腰的媚眼，小巧的嘴巴微微嘟着，让人好不怜惜，苗条的身段已经因为过度饥饿而显得弱不禁风，
谁能想象如此母女是为何会落得如此般田地。
“叶霜姑娘是吧，前面便是药铺，快随我来吧。”山姆不好意思再盯着对方看下去了，背过头咽了口唾沫，生怕被叶霜察觉到。
叶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纤纤玉手在腰间的布料上来回扯动着。
倒不是她身上已经分文不剩了，前些日子在诺丁城的学院做些杂活倒也赚得个些许银两，但自己被院长赶了出来，加上感染了风寒，恐怕一时半会是找不到工作了。
只是若此时煎副药来，那往后几天知秋只怕是只能乞讨为生了。
咿呀一声，药店的门终于开了，门口走出个矮小的老头儿，看了眼叶家母女，立马扭过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老头儿的日子也不顺心，要是往日这个时候，他那人高马大的徒弟早早便会开门，准备接待来往的伤病者了。
“哎，走吧，别在门口了，老夫还要做生意讨个生活嘞。”老头儿说罢，才在上衣口摸出自己的眼镜来，哈了一口气。
再一手端着镜框摆在眼前，另一手拿着衣角开始来回擦拭起来。
“华叔！”山姆艰难地向老头儿移动着。一听这称呼，老头立马来了神。
这城里人客气点都叫他大夫，要么就直呼老头，这一声华叔，必定是圣魂村的老乡了，张大华这个名字若不是乡友们还在称呼，怕不是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山姆，你怎么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张大华刚带上眼镜，就见到山姆下身血肉模糊的惨状。
“快，快，有啥事进来说！”山姆看了眼叶家母女，又艰难地后退几步，搀扶着面露羞色的叶霜，二人步履蹒跚地走进了这家年代久远的城南老药房。
叶知秋紧跟在他俩身后，东看看，西看看，既紧张又欣喜，心里期待着母亲终于有救了，又害怕下一秒娘俩又会被赶出来。
张大华见山姆如此，也不好阻拦，只顾得摇着头叹了口气。
“对了，华叔，你徒弟呢？最近治安可差了，他咋一大早就不在了。”山姆一边扶着招呼着叶霜和叶知秋坐下，一边问道。
他此时可不敢和叶霜一起坐着，一是害羞，二是这一屁股坐下去，这木质长凳被自己的重量一压，压得一段翘起，顶飞了另一端的叶家母女不说，就是自己这屁股也指定好多日是坐不下了。
“别提了，都说现在的日子好，这武魂殿一没，我看倒是越过越难了，他回乡下去了，药店也赚不了几个闲钱，养不活他这闲人嘞！”张大华看着叶家母女，话里有话地回答山姆。
“叔！”山姆指了指叶霜，示意张大华说错话了。
粗神经的山姆倒是没有听出张大华的弦外之音，只是听到张大华说的关于武魂殿的话，这一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最次也要发配帝国边境，终身驻守，便赶忙打断愤愤不平地抱怨着的小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