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再肖想
“谢谢你，谢承蕴，谢谢你不计前嫌地帮我。”
那句前世没有机会说出的话此刻清晰地响在谢承蕴耳畔，谢承蕴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罕见地露出一丝错愕，他狐疑地看着怀中人。
这是江瑟瑟会说的话？
江瑟瑟在还是谢承蕴未婚妻的时候对他又烦又惧，偏偏后来名不正言不顺地和他勾搭后逐渐习惯他的存在。自己死前一晚，夜深人静得那么无聊，甚至可耻地梦了他一次又一次。
熟悉的感觉再次入怀，她才惊觉原来谢承蕴的温度这么舒服。
江瑟瑟收拾好情绪，离开谢承蕴的怀抱，认真直视他的眼睛：“你相信我，玉佩是丫鬟忘记收拾走。刚刚的书信是我二姐污蔑我，明日回门，我自会和二姐对峙。”
谢承蕴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唯有下意识微屈的手指给了江瑟瑟继续开口的思路。
“谢承蕴，我承认以前自己对三皇子抱有幻想，但如今嫁入谢家，我不会再招惹其他。”
见谢承蕴直直盯着自己，一双眼深不可测，江瑟瑟也明白再说下去容易暴露自己。
虽然江瑟瑟没有换芯，毕竟重活一次，若被近乎妖孽的谢承蕴发现了保不齐就被做法烧死了。
“需要我帮你吗？”
好不容易等到谢承蕴回复的江瑟瑟微微一滞，这件事是不是过去的太容易了？谢承蕴只是在考虑怎么帮自己吗，以往让他帮忙杀个人都会要她几次，现今这般好说话倒让江瑟瑟心慌慌。
江瑟瑟弯起明亮的大眼，轻轻摇头：“我想亲手解决。”
面对江瑟瑟如此轻快的笑容，谢承蕴眸色渐沉，然后轻轻别过眼。
他不在乎江瑟瑟喜欢谁，但是为了谢家的名声也不可能让江瑟瑟背上新婚夜出逃的丑闻。
就在江瑟瑟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心慌，疑心对方是不是觉得自己转变太快的时候，沁心焦急的声音响起。
“小姐，发生什么了？我能进来吗？”
江瑟瑟忙上前开了门，沁心见小姐和姑爷都好好的，满心不解，言简意赅地将素轻刚刚的举动一五一十说了。
江瑟瑟示意沁心锁好门，然后沉吟着说出自己的猜测和打算。
“什么？她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听到素轻被二小姐收买了，沁心气愤得恨不得掐死她，亏小姐对她那么好。
“你且沉住气，先把素轻锁起来，明天我自有办法。”
沁心乖巧地点点头，想着时间也不早了，试探地问道：“小姐，先进去洗洗吧。”
江瑟瑟察觉到时间也不早了，就点头应了，然后抬眸看着正坐在桌边喝酒的谢承蕴。
谢承蕴有所感应回看过去，“那我去书房了。”
“等等。”江瑟瑟急忙起身，新婚夜却分房，传出去也知道谢承蕴会被笑成什么样。
作为迟早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江瑟瑟自认还是有点义气的。
娴熟的招式抬眼就来，清明的眼底蒙上一层浅浅的雾气，江瑟瑟咬着唇，小声开口：“谢承蕴，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新婚夜，我不想一个人。”
“姑娘，水好了。”沁心才不管谢承蕴要去哪，反正她家姑娘不能受委屈，和小丫鬟一人一边想扶着江瑟瑟先去洗澡。
江瑟瑟却假装固执地等着谢承蕴的回答，这个招数前世她为了固宠没少用。
谢承蕴看着江瑟瑟的表情，不由得回忆起小时候的江瑟瑟，她娇气的很，也常常这副表情对着她表哥。
那副假装理直气壮的表情，其实总是带着一点水雾的委屈和期待，像六月天里勾人的一捧绿豆汤，将秦清路的不耐硬生生浇得干干净净。
他到底是为了秦家救命之恩把人千方百计娶回来了，今晚就再配合她一次。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江瑟瑟才心安地由沁心和小丫鬟扶着慢慢走进净房，转过身的那刻脸上的表情退得一干二净，闪动着灵动的精明。
暖暖的水让江瑟瑟忍不住舒坦地长舒一口气。
谢家生怕自己这个江家大小姐过不惯简单的日子，新房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加紧定做的。
这样纯朴的谢家，她上辈子却没有感激过一句。
“你们也打点热水让姑爷洗洗。”谢承蕴累了一天想必身上也都是汗，不洗洗也不舒坦。
沁心瞪圆了眼睛，小声道：“小姐，干嘛管他呀？而且小姐，你竟然叫他，姑爷？”
小丫鬟更是被惊得把换洗的衣服都散落在地上了。
江瑟瑟板起脸，正好借这个机会向沁心表明自己的态度，自己可是要抱着谢承蕴的大腿去合作共赢的。
“我承认我以前很讨厌谢承蕴，但是既然嫁过来了，我们还是要好好过日子的，难不成我现在还要去做什么皇子妃的梦吗？”见两个小丫鬟愣愣地摸不着头脑，江瑟瑟只能咬咬牙忍着羞耻道。
“而且谢承蕴他确实英俊，又体贴人。过日子嘛，舒坦最重要，何必计较自己的夫婿是不是皇亲国戚？”
沁心和小丫鬟闻言脸色微红，单论外貌京城里能配江瑟瑟的还真没几个，而谢承蕴偏偏是其中翘楚。
江瑟瑟见两人总算被自己说服了，满意地点点头。
“我洗好了，你们帮姑爷准备一下吧。”江瑟瑟穿好里衣，慢慢走了出来。
谢承蕴听到江瑟瑟让丫鬟帮自己提热水洗澡，垂着眸子，手指轻叩桌面，思绪间只剩一句：江瑟瑟今天真像鬼上身了。
沁心和素轻放下水就轻声退出去了，谢承蕴一个人拿着衣服忙里忙外。
看着谢承蕴也没个人伺候，江瑟瑟微微汗颜，因为自己讨厌谢承蕴，自然也不肯让谢承蕴的小厮丫鬟进她的婚房。
日后还是得给谢承蕴找两个贴心的丫鬟伺候。
“我洗好了。”
没有擦干的水顺着谢承蕴高挺的鼻梁流下，眉目间似乎因为水汽变得多几分禁欲的味道。
床榻上，只剩江瑟瑟一个人，她只着一件白色里衣，或许是因为热，有一节白嫩纤细的小腿不安分地从裤腿探了出来。
谢承蕴就看到江瑟瑟的脚趾圆润饱满如颗颗上好的南珠，粉嫩的指甲盖上没有染过色，俏生生如一段粉藕。
“我睡外边。”许是前世更放浪的对方也见过，所以江瑟瑟不觉有什么不对，自觉地起身让路，自然就错过了谢承蕴耳垂飞快闪过的一丝不自在。
盖着被子，江瑟瑟一开始还很不适应这不够奢侈的床，可是今天确实太累了，昏昏沉沉之中竟然睡了过去。
黑夜中谢承蕴睁着眼睛，蜷曲的手指慢慢伸出去，狐疑地落在江瑟瑟发上，别起来露出她的脸。
连耳垂上的小痣都一模一样，不可能换过人，可是她怎么不蠢了？
江瑟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很不舒服地拱一下身子，谢承蕴快速缩回手。
“花灿银灯鸾对舞，春归画栋燕双栖。方借花容添月色，欣逢秋夜作春宵······”睡不着的谢承蕴轻念一遍床顶的刻字，清冷的眼里难得有点人性化的情绪。
“江瑟瑟，希望你少给我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