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永远
一道强光照射过来。
只听见刺耳的急刹车声，和物体碰撞的声音。
一秒，刚刚还在喜笑颜开的时焰究，顿时被撞出几米远。
一刹那，时焰究感觉，他的时间全都静止了，血流了出来，钢腿被撞断，东西，也散落一地。
他躺在地上，意识仅存，但就是这仅存的意识，全部用来想念程凝雾。
“小雾……”
他呻吟着。
远远的，他也仿佛看见，程凝雾穿着婚纱，一步步朝她走来，模糊的视线他仍能隐隐约约看到她的眼眸。
他突然想到生日上的那个愿望，不是希望看到程凝雾的眼睛。
而是希望进入程凝雾的眼睛。
永远停留在她的视线。
掉落的钻戒和卡包，已经破碎的手机和虚弱的人。
卡包里跌出一张身份证。
时焰究拼尽全力，他拿起身份证，艰难地举了起来，在路灯的辉映的下，他看到了，程凝雾的证件照，她那双迷人的眼睛。
刹那，所有的激动和难以置信，都化为伤痛刺激全身。
他轻轻感叹：
“原来那年天台上救赎我的人，是你。”
时焰究在生命终止最后一秒，会心一笑，随即他举起的手摔在地面，闭上了眼睛。
而那张身份证，仍被紧紧握在手心。
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都变的异常不淡定。
尤其是程凝雾，喜悦化为刺激。
她翻身下床，直接冲出病房往现场赶去。
这一次，像你说的，不用盲杖，不用墨镜，我也能狂奔向你。
现场一片狼藉，只有拉起的警戒线和闪烁的红蓝灯。
程凝雾没穿鞋子，红着眼眶，慢慢靠近120附******车上，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程凝雾抑制不住扑了上去，却被警察拉住试图让她冷静。
可是眼睁睁看着爱人死去的她怎么可能抑制。
我马上，我马上就要穿上婚纱嫁给你了啊！
程凝雾痛苦地哭不出声，只有撕心裂肺地哀嚎。
姜梦也哭晕在时擎的怀里。
你骗我，你没有娶我。
一会儿，一个警察拿着一个装着遗物的塑料袋，交给程凝雾。
程凝雾看到里面，一个亮晶晶的钻戒，和一个卡包以及手机。
回去的她一个人静静待在房里。
没开灯。
“是我撞得你。”
“好巧啊，又见面了。”
“意思就是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等你眼睛好的时候，我就跟你求婚。”
可是，这些浮现在脑海里的话，都成为了梦中的泡影。
那个说话总是那么温柔，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的时焰究，已经不见了。
程凝雾扭头，看向床头柜上的紫色洋桔梗，她握紧手机，把头埋深，独自呜咽起来。
泪水跌落手机屏幕上，放大了那一行字：
“紫色洋桔梗，我永远不变的一颗真心。”
曾经她说过，谁拥有那书紫色洋桔梗，谁就很幸福。
可是自己收到了，但为什么就是不幸福呢。
时焰究被安葬在怡宁陵园，那里周围一大片草地，只有他一人。
程凝雾有时会担心，阿究你会不会孤单啊，地下很冷很黑吧。
她会用指腹摩挲他的墓碑，看着他上面的照片，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程凝雾喃喃自语：“一开始我还觉得好遗憾，你没完成你的愿望，如愿看到我的眼睛。”
“但是，没想到，原来你早就看过了。”
程凝雾笑着哭了：“你不撒谎，你完成了你的承诺，真的一直在鼓励大家，和你一起好好活下去。”
“但是，偏偏你没活下去。”
眼泪如同暴风雨：
“可是阿究，这一次你撒谎了，你没有娶我，也没有和我求婚。”
“你怎么……你怎么骗我……”
程凝雾的额头抵在他冰凉的墓碑上，说出的话字字诛心。
就在第二天，秦语澜正在赶飞机。
她得知时焰究意外去世的消息，心里十分担心程凝雾的状态。
就在刚才，许诗曼打来电话说程凝雾失踪了，着急上火的秦语澜现在恨不得自己开飞机。
她知道程凝雾痛失所爱的苦楚，但是这竟让她想起了消失多月的乔妄。
乔妄离开后，她再未恋爱。
今天天气很不好，一如既往的晴天却惨遭寒潮攻击。
气温以直线下降，一直到底零下几度。
秦语澜的飞机一直在延误。
而在那边的众人则是分散开寻找。
游乐场，医院，时焰究住所……
都不见踪影。
气温越来越不好了，把四人冻的直打哆嗦。
半天过去了，秦语澜才回到怡宁。
她直接到达520病房，看到手足无措的大人们：
“人呢？”
姜梦：“没找到？”
秦语澜：“时焰究墓地。”
许诗曼：“找过了。”
秦语澜低下头默默思索，程凝雾会去哪儿？但是直觉告诉她，她就在那儿：
“再去一次。”
冒着低温，几人火速赶往墓地。
视线里，出现了白色。
秦语澜逐渐走近才发现，那是穿着白婚纱的程凝雾。
她的身上也只有单薄的婚纱，和炽热的心。
“雾？”
她叫着，程凝雾却不回应。
秦语澜盯着她，才发现娇弱的程凝雾，像往常一样坐在时焰究的墓碑旁，一手坏抱住。
身体早已被低温冰封，没有任何一丝温度。
她把钻戒戴在了左手无名指，手腕上的手链一直在闪烁个不停。
也许他们彼此都感应到了，他们都在彼此的身边。
程凝雾拿出的手机里正在播放着音乐，是时焰究当时哼唱的那一首，静静送别了面带微笑的她。
我能习惯远距离
爱总是能身不由己
宁愿换个方式
至少还能遥远爱着你
爱能克服远距离
多远都要在一起
你已经不再存在我的世界里
请不要离开我的回忆
……
时焰究当时说：“这首歌好像我们啊。”
真的，好像啊。
好像从一开始，就命中注定。
墓碑前，还静静地躺着一束鲜艳的蓝色鸢尾花。
他说，那是遗憾的结局，希望我们永远不要送给彼此。
既然上天注定我们不能成为永远，那就让我把他变成永远。
秦语澜蹲在冰冷的程凝雾身前，第二次哭了出来。
对于她来说，两个她爱的人，她都没能挽留。
而程凝雾，两个她做梦都想见到的人，她一个都没见到。
也许，遗憾和诀别，也是早已安排好的。
脸红是相遇，眼红是离别。
一个月后……
秦语澜独自一人，漫步在沙滩，，踩着舒服的海水，脑里处处冥想。
她笑这世界的残酷和冷漠，带走了所有她爱的人。
后来她才知道，那些礼品是叶芳菲和程持晰偷偷送来的，两人怕相遇，所以一直没敢去看程凝雾。
程凝雾去世那天，两人单独约了时间去看望。
不管怎样，上天赐予了他们一个女儿。
秦语澜抬头看天，不禁感叹：
“我的雾，散了啊。”
彼彼轮回，她一辈子释怀不了。
这时，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语澜。”
听到呼唤的秦语澜回头，发现身后伫立的乔妄。
那个消失将近一年的爱人。
秦语澜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喜悦？还是愤怒和心酸。
她只是流泪了，她只是抑制不住那份思念了。
“万一不能永远呢？”
“男朋友呢，就是替我守护澜澜的。”
所以，雾。
你离开了，所以让乔妄回来陪着我了吗？
起风了，吹起秦语澜的发丝，却怎么也吹不走她的眼泪和记忆。
旁边百货大楼的大屏幕正在报道：
“近日，环绕在怡宁陵园附近的大雾，到如今久久不散。”
我对你的爱，无处不在。
请带着我的这份爱，去爱更多人。
感谢能读在结尾的你，见证了属于他们独有的永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