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界之被寻回的太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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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传戒法谛听收弟子

“行了,就剩咱俩,也肃静了,过来吧!我要为你摩顶受戒!”和尚说着,把念珠挂在脖子上。

“啊?”太平氏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你是不愿意做我的徒弟吗?还是说不愿意成为我佛的弟子?”和尚问。

“不是,我只是……!”太平氏吞吞吐吐。

和尚问:“只是什么?”

“我只是不太相信那些行善积德就能往生极乐还有就是转世轮回那一套!”太平氏很坦诚的回答。

“你读过《金刚经》吗?”和尚问完这话,但看太平氏的反应就是没读过,又问了一句“你读过《楞严经》吗”,看太平氏仍旧还是木然的反应,接着又问了一句:“你确定你真的知道释迦如来教诲说的是什么吗?”

和尚说话的工夫,太平氏突然就眼前一亮,瞬间移动到了和尚身边,围着的雪莲花一阵扰动之后,小云豹咬着匕穗拖拉着匕首倒退回来,和尚抚了抚小云豹的脖颈,捡起匕首操在手中。

“好吧!”太平氏因为此刻的无从辩驳还有刚才自己没问和尚就能给出的回答,就只能有什么算什么的认了,屈膝跪下来,被地上冒出的雪莲托住膝盖。

“菩萨摩诃萨,于过去因中修行时,为对三毒,发三誓愿,持一切净戒。对于贪毒,誓断一切恶常修一切善;对于嗔毒,誓度一切众生;故常修慧;对于痴毒,由持如是戒定慧等三种净法,故能超彼三毒成佛道也。诸恶消灭,名为断。以能持三聚净戒,则诸善具足,名之为修。以能断恶修善,则万行成就,自它俱利,普济群生,故名解脱。”和尚很恭敬的诵念完这段话,一手固定住太平氏的头,一手持刀在太平氏前额上轻轻刮了三下。

太平氏对于“三毒心,断一切恶修一切善度一切众生”的词熟悉,然而因为头顶的刀刃略有些心悸,所以闭上眼,只觉得前额一阵清凉,紧接着眼睛及鼻子周围就有头发扑扑簌簌轻细地落下来毛毛扎扎的感觉。

“挨过了这一劫,日子就好过了!”和尚又静静的说着。

“是!”太平氏应声。

“你还记得这把灵犀刃吧,它可以根据主人的心意对换刀锋和刀柄的位置,当年你就是吃了这个亏,我今天为你剃度,将你的死劫封印在刀刃中,所以刀刃可不受血脉诅咒的限制,虽然可以伤你,但福祸从来都是两面,这里还有几本经书,都是佛法的精要,于你应该会很契机,要好好参悟,不懂的地方不要着急,多读几遍或是等待时机就好!”和尚将怀里掏出的经书并匕首交给太平氏。

太平氏双手捧过书,看着书上的匕首,又想起来他的大哥招摇暮迟死时的情景,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目光呆滞的盯着和尚僧衣小腿处巴掌大的一块青黑的坏色。

刚刚刮净的头皮,发茬儿已经生长起来,和尚仪式性的摸在上面,刺得手微微地痒,和尚语重心长的说道:“所谓有身皆苦,谁得而安?难过的时候,可以想想那些依靠着你爱着你的,你就有动力了,只要你坚持住,只要你不认输,就没有什么可以打败你,总会过去的!”和尚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

“是!”太平氏应着,将经书和匕首揣进怀里。

“我再授你梦境幻术,助你修行!”和尚说着,抬手拍在太平氏头皮上,只听“啪”一声,小云豹一惊,蹿跳到雪莲花下面,只露出两只睁大的眼睛警觉地四处张望。

太平氏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好好看着!”和尚说着,大喝一声“破!”

太平氏依旧是跪着,将身体侧了过来。

火棘树的枝干颠倒着生长变细退缩回去,须臾间变成了太平氏的模样,被汉子左手一把死死抓住咽喉摁倒在地上,紧接着右手里的匕首插进了心口,汉子手法娴熟,只那么一转然后一挑,心脏就被取了出来,而且精准的避开了喷溅出的鲜血。

“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过瘾!”汉子攥着还在跳动的心,很是炫耀。

“你除了痛快,一点都不会觉得他死的有些惨吗?”和尚的声音透着惋惜。

“他活该,当年要不是他害的我,我年轻力壮的,又怎么会死了下地狱受苦呢?”那汉子直立气壮。

“你要猎杀他,他就乖乖等着让你杀,一点不能反抗,那样才叫不害你吗?”和尚反驳道。

“我是人,他是畜生,畜生原本就是配着来给人吃的,这有什么不对吗?”汉子对于和尚的话非常的不理解。。

“怎么可能对,你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将自己定义为人,将他定义为畜生,只是因为你比他强大,可以把他吃掉,也可能是吃习惯了,然后就说他应该被你吃,如果你俩换个个儿,难道就可以说你是配着他来的吗?”和尚说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绕,索性也就不再说下去,只是想起来刚才地狱那句,又补了一句:“再说那个下地狱,不是你好喜混乱拼杀恶斗的脾气秉性引导着你奔向地狱去的吗?”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汉子有些恼,对于之前说好的他挖了猴子心,和尚就超度他出地狱这个事,有些吃不准了。

“你不是想出这个地狱吗?我就是告诉你出这个地狱的方法!”和尚耐着性子解释。

“不是你念经超度我就能出了吗,还要告诉我什么方法?”汉子既完全听不懂和尚说什么,也没工夫听,更不想听和尚说什么,于是很不耐烦,道:“行了,别说别的了,赶紧念经超度我吧!”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和尚双手合十的念完,放下手对那汉子说:“念完了!”

汉子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反而这一感觉,觉得心里空空的,还有骨头节透风的那种疼,于是说:“那我为什么还是现在这样?”

“那你觉得应该是怎么样?”和尚问。

“刚才那个太短了,你再念个长一点的!”汉子要求着。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和尚双手合十的念完,放下手,看向汉子。

汉子如同吃了药的患者等着立竿见影的功效,因为想着从地狱超生就是自己能轻飘飘的飞起来,然后选个大肚子女人钻进肚子里去投胎,他甚至按照他的喜好幻想着要找个漂亮的少妇才行,然而听着不知所云的经文,终于捱到和尚念完经的放下手,因为自己还是没能轻飘飘的飞起来,既怀疑和尚不真心帮忙,所以有些恼,又害怕这样下去会再次陷入到地狱中去,然而越是如此想,越觉得双腿发沉,如此想起来地狱中陷入泥潭被吞没的经历,果然地面就如泥潭一般开始陷起来,那汉子急了,这时候就认定了和尚骗他,嘴里骂着“你他妈玩我呢?”将手里的心脏照着和尚的正脸扔过来,速度很快,而且精准。

太平氏想要起身挡住,却被和尚先一把摁住肩膀的起不来。

和尚伸手一指,飞行的心脏立时停住,接着变成石头掉下地来,发出与地面相撞的哒哒声。

汉子因为害怕回到那可怕的地狱中去,赶紧趴在地上防止自己的下沉,却并不知道此情此景原本与地狱中是同样的景象,如此身体所及的地面全都如软泥一般,反而陷入的更快,汉子因为绝望而略带着哭腔的哀求与控诉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和尚一语不发,对视着汉子的眼睛,对太平氏说道:“所谓慈悲,是在你清楚的知道可怜之人之所以可怜的可恨之后,仍旧不怜亦不恨的对待。”

太平氏只觉得那汉子应该是看不见自己,单只是看着汉子一点点的沉下去,被地面吞噬。

“看明白了?”和尚问太平氏。

太平氏摇了摇头。

“身处梦境,却不知是梦,或清明或迷离,或声色或感知,所有的观想经历都跟现实一样真切,即便心生怀疑,也无法确认,悲喜得失碌碌奔忙,只待梦醒才知一切皆是徒劳,问题的关键是,如何就能知道此时非睡梦未醒之时,此境非睡梦幻化之境?”和尚说完,看着太平氏,又怕太平氏不明白这句话,所有又大白话的说了一遍:“就是说梦醒了才知道之前是在做梦,就是说,好比现在吧,时此刻的自己,怎么知道就知道不是梦醒前的梦境呢?”

因为每天都做噩梦,太平氏已经能在梦里清楚的判断出自己是在做梦,甚至做过梦中梦,却从来没有把梦归结到和尚所说的层面问题上。

和尚留给太平氏一点思考时间,然后开始解释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现实原本也是一种梦境,梦境原本也是一种现实,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鼻子闻到的,舌头尝到的,身体感受到的,还有脑子里想到的,这些都是所谓的相,无论你对这些相是生欢喜心还是起厌恶心,这都叫生,因为有生就必然有死,如此生死相续,在这上面生出善恶祸福的念头来,如是观的意思是,不起喜欢也不厌恶的念头,如此做到不贪不嗔恨,于是有所选择的不愚痴,但又并非断灭那种的没知觉,当你能做到这个程度,就会知道所有的法原本都是你自己所具有的能力,也就是道成而万法自通的境界!”

太平氏似乎有所领悟的点了点头。

“这还需要你自己去参悟,这个梦境幻术成功了,你的境界也自己修到了!”谛听和尚说。

小云豹鼻子嗅着,凑近太平氏,身体在他膝盖上蹭痒痒。

“这小子是我在五台山遇到的,他的母亲被人类捕杀了,以后你就照顾他吧!正好你眼睛看不见的这段时间,就让他作你的眼睛!”和尚说着,又问小云豹:“你愿意吗?”

小云豹蹭痒痒蹭的起劲,一不小心没站稳的墩在地上。

“愿意不愿意,似乎也只能就这么招了!”谛听和尚看小云豹的样子似乎给不了答案,于是兀自说着,因为太平氏头顶剃下的头发完全长了出来披散着,就解开他的发带,将新发并原先后脑的旧发理在一起重新束好,插正羽毛,抚着太平氏的头,说:“待我去后,你顺着水流往下走,有故人来找你,记得采支雪莲带在身上!今天用得着!”

太平氏把小云豹抱在臂弯中,因为和尚给他束发的举动,既有些不好意思,又想起自己的父母和哥哥来,原本这就是他的心结。

“有个事儿我要提醒你,你今天晚上将要救的那一对狮子猫母子,他们日后会造成匿界很大的麻烦!”和尚说。

“您的意思是让弟子不要救他们吗?”太平氏问道。

“如果你不救他们,他们或许就会死掉!”和尚又这样说。

“那您到底什么意思呢?”太平氏问。

“也不全是考验你,应该说是一种铺垫!”和尚顿了顿,接着说:“毕竟你的心思太容易受到干扰,总不是那么坚定。”

太平氏因为和尚要走的样子,紧着问:“您说的这个毛病我知道,只是我不明白您说铺垫?什么的铺垫?铺垫什么?”

“铺垫你即将选择的路!”和尚说着,扑拉扑拉衣服,确实就是要走。

“您不会要很俗套的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吧!”太平氏拉住和尚的僧衣,因为和尚要走的样子而问的有些急言辞恳切的说:“师父我求求您,不要像猜谜语一样,您切切实实清清楚楚的和我说明白好吗?”

谛听和尚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再稍晚一点儿的时候,未来的你会来找现在的你,而你通过你左边这只能看到过往经历的眼睛,所看到他过去所经历的事,也就是有一些会成为你未来的事,其中某些是你不希望或者不愿意接受的,当你面临这些事的时候,你即将选择的路,铺垫一条正确的路!”

太平氏被和尚给说懵了,过了得有说好几句话的功夫,撒开抓着谛听和尚的手,仍旧绕在里面没出来的问:“按照您说的,如果连我的选择都已经注定,那您还铺垫个什么劲儿!”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来救那狮子猫母子的,你会觉得我不是为了救你才来的吗?甚至……”和尚突然住了口,话锋一转,又说道:“自利,利他,利他,自利,我刚才说铺垫一条正确的路,因为只有做正确的事,才能收获好结果,不贪求,不急躁,终究会得偿所愿,如此纵遇困苦,也必得贵者相助,就像人类的《西游记》里说的那句,古来德行能延寿,善不求怜天自周,当然了,大道理之所以被称作大道理,是因为全都知道,也全都会说,可是很少有能做到的,做起来很难吗?虽然没有多难,确实也非常不容易!”风吹了起来,桃花弥漫笼罩了整个溪谷,雪莲花消散成五色云彩将白犬托升起来,正当太平氏以为谛听和尚会和来时一样,会念点什么飘向远处的时候,和尚连同云彩一同消融在了空气中。

“拜别老师!”太平氏很郑重的又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天色已有些暗下来了,雪更大了些,地上零零散散的还有几株雪莲,毕竟是难得的良药,太平氏原想都摘下来,又觉得带着不便,也不能贪心,片刻犹疑,只拔了一株下来,就手捡起一截枯桃树枝子,太平氏把那枯枝扔在水里踩在上面,如此随波逐流而去,没多一会儿,溪流就汇入了大流,太平氏回头看了一眼,朦朦奇峰秀林间一道壮美的瀑布,貌似刚才的碧桃崖,心中无限感慨的想起人类的两句诗来:昔在九江上,遥望九华峰。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