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跟踪
每个人都会撒谎，撒谎的原因和表现也都不尽相同。我也撒过谎，比如没有告诉警察我打过张红花的事，但是我对红花从未撒过谎，我觉得人活着至少跟自己最亲的人要坦坦荡荡。但是红花却跟我撒过谎，且不只一次，而每次撒谎的后果都不会太好，直到今天我也一直在为跟红花动过手而悔恨，但是遇到被最亲近的人欺骗这种事，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红花出事前我最后一次跟她动手大概是在她出事的两个月前，我吃过午饭路过一家火锅店时，刚好透过橱窗看到了红花坐在里面吃火锅，有各种遮挡物导致我看不到跟她一起吃火锅的人的脸，当时约好一起打牌的人催我快点走我也就没再细看。可是当晚回到家我问红花中午吃的什么东西的时候，红花居然说在公司吃的盒饭，明明吃火锅，却撒谎说吃的盒饭，所以问题不是出在火锅上，而是出在跟她一起吃火锅的人身上，那个人我又刚好没看清，但是我大概率猜到跟她一起吃火锅的人一定是个怕让我知道的男人。
我又追问了几句发现她依然在说谎时，我真的生气了，我把红花从凳子上踹到了地上，她恶狠狠地看着我，我指着她的脸质问她：“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告诉你我中午撞见你了！我看到你在一家火锅店里跟一个男人吃饭，你怕让我知道就跟我撒谎是不是？”
红花的表情先是有些吃惊，随后又开始冷笑：“你看到我了，还假装问我，你根本就是没把人往好处想。我现在告诉你中午跟我一起吃饭的是个女人你也不信喽？”
“是女人你会怕我知道？是什么女人？妈妈桑吗？”
“你放屁！”
我一个耳光甩了上去：“你自己招了我可以少打你几下，都已经被我逮到了还在这里嘴硬是不是？”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红花到底在隐瞒什么，那次我打她打到累了她也没再多说一个字，那之后她去一个单身女同事家住了几天，我也是费了好大力气又把她哄回来，为了避免不开心，我也懒得追问她那次到底和谁一起吃的饭，因为红花已经表态说绝对没有跟别的男人乱搞，我也相信了她。
在那之后我还跟红花说过，我有超能力，只要她跟我撒谎，我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来，她没有接话，但是我是真的觉得我有这个特殊能力。比如现在，我看着范茹，我感觉得到他刚刚没有跟我说实话，他一定是掌握到了李文兵的一些情况，才会这么笃定地说没人找李文兵问过话。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警察也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急着找李文兵问话呢？毕竟按你的说法，这个人嫌疑很大啊。”
“哎呀，算了，告诉你吧，本来也得告诉你，不然也没法让你和我一起去。”范茹自顾自嘟囔着。
“去哪？你在说什么？”
“出事后第二天，我就想明白了，觉得这个李文兵问题很大，于是我就一直在跟踪他。”
“你跟踪他？”
“对，我已经跟踪他了二十几天了。”
“你不用上班的？”我再次感到好奇。
“不是！大哥！我刚才告诉你了啊，我是做租车生意的，最近生意都让我堂弟帮我打理。你咋不听人说话的！”
“嗯嗯，我听到了，我忘了，我记性不好，所以你到底找我跟你一起干嘛？”
“跟我一起监视李文兵！”范茹认真的眼神不像在开玩笑。
“你喜欢监视你自己去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喊上我？”
范茹抿了口茶水说：“哎呀，茶都凉了，可以喊服务员加热水吗？”
“当然可以，按那个服务铃上的加水键。”
“哦。”范茹听后按了那个铃，然后开始东张西望，看起来应该是看有没有服务员向我们走来。
“不是，你接着说啊？我听你说话真的急死个人，一会又绕圈子不说正题，一会又说一半了不说话，你到底为什么要找我一起……”
“有一天！”范茹重新开腔打断了我的抱怨，“我凌晨一点多了，跟踪李文兵一起回到他住的小区门口，他开着一辆敞篷车，所以一下就能看到副驾驶坐着个女人，这个李文兵一直没结婚，所以那个女人不是她老婆，因为我跟踪李文兵不是第一天了，我也很确信那个女人不是住在李文冰家里的，然后我把车停在小区门外睡在了车里。那个小区门外路边停了很多车，所以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我，说起来也真是有趣，那个小区房价很贵，据说停车费也很贵，所以就有很多小区里的人把车停在门外路边，你说那些人既然买的起那么贵的房子，为啥差这点停车费，我特地瞄了一下，甚至还有豪车也扔在路边的……”
“停停停，有很多豪车扔在路边这事不重要，接着说重点，那个女人跟着李文兵回了家，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哎你好！麻烦你帮忙加下热水。”服务员刚好走了过来，范茹跟服务员说完话后又不坑声了，我则有些急了。
“哇，你这个人是不是大病！你在这耍我玩喽？”我没有意识到我声音有些大，直到看到大厅里很多人纷纷侧目看向我们这边时，我才明白应该是我声音太大了，“看什么看，一个两个的？”我对着其中一桌看我的人继续大声喊着，对方把视线移开了。
“大哥，你干嘛啊，突然这么大声……”范茹好像也被我吓到了。
“不是我大声小声，你再说话说一半就不要说了！你……”我意识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不适合大声说，于是终于压低了音量，“你自己说了你睡在了车里，然后呢？”
“然后我就睡过了！等我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我翻看行车记录仪时看到李文兵的车已经开出去了，但是那个女人没在车上。”
“所以说明什么问题吗？”
“不说明什么问题，因为我睡过了，我的行车记录仪只能看到车辆出口，人行出口刚好看不到。所以如果我没睡过，我就能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从人行出口离开。”范茹用手比比划划地说着。
我身体向后靠在靠背上，我终于明白范茹想表达什么了。此时服务员已经拎着热水壶走过来，在往我们点的那壶金骏眉里加热水。等服务员走远后，我才开口跟范茹说：“我明白了，你一个人监视容易因为睡着错过重要信息，所以你想找我跟你一起去监视他，可是监视这个李文兵对我有什么意义？”
“如果李文兵是杀害姜婕的凶手，那说不定也是杀害你老婆的人。”跟范茹一起在茶馆坐了一下午，他终于第一次干净利落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这下轮到我沉默了。
“你看，最早把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的，据你所说是黄警官，然后一开始你也怀疑过，你老婆的事情可能和我们画圈的人不一样，再然后我听梁平讲，好像你也变成了画圈的人，所以我才想到来找你……”
范茹继续重复说着我和他都知道的事情，我基本也没有认真听，我在心里正在盘算着我要不要跟范茹一起去跟踪李文兵……
“好！我答应你！”最后，我跟范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