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教廷地牢，苔藓如疤痕般在石砖上增生，阴冷早已散去，但魔女们的咒骂就仿佛仍在黑暗中回荡般。
空气中残留着些许油脂燃烧后的气味，与粪便和腐烂的味道混合，产生了奇妙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怪味。
像是烤过的腐烂蘑菇，又像是焚化炉产出的黑烟。
莎赫仍穿着来时的端庄贵族礼服，与穿神甫装的梅洛默契的相视一笑。
一切在不言中。
果然是装成好心温柔的贵族小姐收留初入公国的乡村冒险者的类型吗，梅洛神甫一边在想着，一边问道
“那我继续讲了？莎赫小姐。”
“请吧。”
莎赫微微颔首。
“愚金的魔女的能力与其他同阶相比，各种恶毒的能力层出不穷，就算是五阶的职业初见不重视也是会吃个大亏。”
梅洛神甫没敢说五阶魔导士，主要是害怕海蒂应急，这类算是天才的哈基人自尊心都是比较重的。
对于常规的魔力运用，魔女们的能力实在是太过诡谲。
不过此时的海蒂并没有理会梅洛神甫说的话，可怜的小海蒂头顶仿佛冒着青烟，一副cpu过载的模样。
“咳咳。”
梅洛神甫轻微咳嗽两声，见海蒂没有其他反应便接着讲下去
“不过愚金阶的魔女没有什么肉身强化类的能力，本体都相对要脆弱的多。”
“只要掌握应对方法，就算是皇家卫士的拿着教廷魔法附魔过的弓弩也是可以卫道的。”
“与哀星阶的魔女相比，愚金阶以下的魔女终究是属于常规超凡者的类型，哪怕是自杀式的袭击，所造成的危害也是在教廷的在控制范围内。”
“哀星阶之后的魔女对应着五阶，但相比于其他五阶职业，魔女们的就不能简单的职业应对了。”
“记录在册的魔女威胁就不如一个未知的哀星魔女，与哀星魔女的战斗之中更看重对她们情报的掌握。”
“哀星魔女们很少会直接参与战斗，就算是出手，也会尽量隐藏着自己真实的能力。”
“预知，瘟疫，操控梦境，死者复生……”
“在教廷纪录在案的，其中就有一名哀星阶的疫病魔女。”
“当时教廷内部一名神甫在魔鬼的煽动与蛊惑下被腐化堕落，向教廷传送这错误的情报。”
“这使得当时的裁判所误认为她的能力是控制魔力变化，由三名五阶裁决长带队与数十名四阶的裁决使去审判她。”
“在经过苦战后，因为带队的五阶裁决长都拥有着丰富的经验，他们理所应当的成功审判了疫病魔女。”
“虽然当时并没有人员衰减，但当他们凯旋回城后的不久，噩梦便发生了。”
梅洛神甫咂了咂舌，继续说道。
“就如传统的灾难故事开始般，起初的人们并没重视这如荆棘缠绕小鹿般的疫病。”
“直到带着倒刺的荆棘刺破小鹿的皮肤，带着麻醉的毒液渗透进血肉，此时再想挣扎却早已经是痴人说梦。”
“疮斑，咳血，腐烂......”
“先是平民，再到低阶的神职，贵族们以及低阶修士们对教廷的隐瞒，还有恐怖传染的速度与极高的死亡率。”
“一切的可以带来不幸的因素相结合，导致一切都变得无法挽回。”
“直到队伍中的一名四阶巅峰病死后，教廷与贵族老爷们才意识到了这场瘟疫的严重性，只是已经太迟了。”
“密集的鼠群，发黑的肢体，成堆腐烂的尸体。”
“再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教廷将这事件封锁起来，具体的伤亡也并未记录在案。”
“不过在当时第一次有了四阶的神甫当上主教，而这也是历史上的第一次。”
“总是哪怕是只知道哀星魔女的部分能力，教廷也会有着丰厚的报酬。”
梅洛神甫眼中带着嘲弄，指了指周围已经升起光幕的牢笼。
“也正是有着丰厚的报酬，人们才变得狂热，她们才被最亲近的人举报，从人变成了可以衡量价值的商品。”
“可能疫病魔女也没有想到，本意用生命带给教廷的重创，却成了绞死魔女们最后生存空间的绞绳。”
“赤月阶则是对应着英雄阶。”
梅洛神甫手中的光圈突然变的明亮随后逐渐暗淡，他突兀的问道“莎赫小姐知道坞泉城吗。”
“那个被教廷废弃的城市吗？”
莎赫当然知道坞泉城，并对这座城市略也耳闻，它曾经是教廷势力最鼎盛时期所建造的城市。
作为公国们之间的纽带，各个公国的商贩在其中交易，光是其中商户们所上缴的商税就不计其数，更不用说赎罪卷募捐等大头。
因为教廷的重点关照，坞泉城也是号称世界上最安全的城市，据说当时号称被神选中的圣女就坐镇这座城市。
“难道说坞泉城的废弃跟赤月阶的魔女有关吗？”
莎赫问道。
“是的，当时一名赤月阶的魔女在城市中觉醒，引导了当时在内的数百名魔女发动了袭击。”
“尽管教廷反应及时，却仍无法解决这名魔女，于是便迫不得已放弃了坞泉城。”
“每一个赤月阶的魔女们都拥有着毁灭一座城市的能力。”
“此时的魔女们对于物理手段攻击已经接近免疫，唯有教廷的秘法或其他特殊的手段才能伤害到她们。”
《》
梅洛神身边的光球已经近乎熄灭，周边的环境也逐渐从十六世纪的模样渐渐向着蒸汽机械转变。
周围的已经没有了囚禁魔女的牢笼，而是转变成不断转动交合的齿轮。
不过莎赫没有太过在意，她现在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灭城？只是英雄阶真的可以做到吗？”
莎赫垂下湛蓝色的眼眸，轻声问道。
自家的便宜老爹，威廉公爵也是位英雄阶的选手，出于记忆中对自家老爹的了解，英雄阶应该是做不到灭城的才对。
“按理来说是做不到的，但其实教会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言。”
梅洛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随后挤出几个字来
“有些赤月阶，可能会是半神……”
“半神？”
此时的处在cpu烧了状态的海蒂突然惊呼道。
其实也不光海蒂感到震惊，莎赫也感到意外。
就在海蒂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莎赫却拉住了她的衣角，将未出口的吞了下去。
在三人不断的前进中，齿轮拉扯着蒸汽，所刻印的魔力纹路开始散发着淡蓝的光亮。
位于天花板的水晶也散发出来柔和的光亮。
而齿轮路尽头的事物让莎赫感到熟悉。
是一个电梯。
半神，可不是单是力量达到就能被称作半神，而是货真价实的要有一条成神途径。
拥有着权柄的人，才能被称作半神。
而身为魔鬼眷属的魔女，又怎么会有一条成神途径。
梅洛神甫没有再说下去，莎赫等人也没有追问，但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
……
在布满了魔力符文的电梯中，梅洛神甫才突兀的开口道。
“其实这座教廷地牢一共有三层。”
“绝大部分的魔女都只是顺带着被关押，这座监狱真正的作用是为了镇压一名赤月阶的魔女。”
“按理来说，赤月阶的魔女应该尽快被处理掉。但是这名赤月阶的魔女身份有些特殊。”
“坞泉城的那个？”
莎赫问道。
“是我刚才那个提的问题太明显了吗？”
“对，第一次来地牢就见赤月阶的魔女有没有让你感到很刺激？”
梅洛神甫有些惊讶莎赫的直觉，不过想到了自己突兀的提起坞泉城，于是释然的打趣道。
“她是教廷的前任圣女，同时是王国的嫡长女，教廷感到头痛，索性就关在了下面。”
“有点…”
“但是让我感到更刺激的是，没想到我们竟然还和赤月阶的魔女对话了这么长时间。”
“我说的对吗，前任圣女小姐。”
她们二人站在梅洛神甫的身后，看不清梅洛神甫的脸，并不刺眼的魔力水晶却仿佛太阳般刺眼。
投射出的阴影将莎赫二人笼罩。
伴随着齿轮与履带的机械轰鸣声，电梯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
“是什么时候呢？”
魔女轻声问道。
“我只是感觉梅洛神甫先生没资格知道这么隐秘的事。”
“如果他知道地牢下面关押着王国公主兼圣女…恐怕没胆子去做拷问虐杀这些事情。”
“毕竟瘦死的圣女比马大。”
“而且一个小小的五阶神甫真的会有资格带着圣女候选去见赤月阶的魔女们？
莎赫耸了耸肩打趣道。
“所以，我们可以荣幸的知道魔女小姐你的身份吗？”
“……”
“成为魔女前的名字我早就抛弃了，不过可以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每诞生一个赤月阶的魔女时，都会有着一个属于她的称号。”
“而我的称号是……”
“反犬。”
（我是唐比，过一会重新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