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遥远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下，随即认真道：“你的车技，还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这是夸我吗？舒洁有些惊讶。

在她看来，她们母子能平安无事到现在多亏了张疾，自己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她真的很怕拖累了他。

张疾的肯定让她觉得身上一轻，她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知道一句谢谢根本不算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很感激你。”

她从未跟张疾说过这些，但是她很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并不是受了恩惠不懂得回报的人。

“我确实没什么用，但是我会努力不拖累你…”

“舒洁！”张疾粗暴打断了她的话，毫无征兆地，带着几分隐忍。

舒洁被吓了一跳，在她印象里，张疾都是严肃且克制的，从未见过他情绪失控的时候。

她不解地看向张疾，对方似是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道：“抱歉。”

“没事…”

“你去睡觉吧。”张疾伸手在座位上取了外套，抬腿走向外面。

“好。”舒洁愣愣地应了一声，却看见张疾走到门口时停了停。

她以为他还有话对她说，等了一会儿，她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接着便是张疾的关门声。

屋子里顿时只有舒洁一个人。

舒洁还在楼下坐了一会儿，便将东西都收拾好，起身上了楼。

楼上的小墨已经睡熟，看着娃娃安稳沉睡的脸，舒洁欣慰地笑了笑。

刚刚烦乱的心绪也瞬间明朗，她已经不是会因为爱情而奋不顾身的小女孩了。

或许张疾对她还有那个心思，但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接受这些。

这个年纪，在这个乱世，她想要的身份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舒洁坐在床上，沉默地端详着孩子的侧脸。

她忘记自己出了多久的神，最后她起身，来到房间的窗前，小心地掀开窗帘的一角。

屋外风已停息，天边展露出一些星光。

舒洁看到院子内，有人静静靠在墙边，指尖的橘色光点明了又灭。

“妈咪…你怎么了？”

睡着的小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了，半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问道。

“没什么。”舒洁往脸上抹了抹，转头有些歉意地问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舒洁努力维持着微笑，而后又想到屋里这么黑，小墨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没有，妈咪。”

小孩子都是最敏感的，一下子就听出了舒洁语气里的不对劲，连忙下床跑了过来。

小墨抱着妈妈，小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舒洁的背。

“妈咪不怕，小墨在呢，小墨会保护妈咪的。”

舒洁失笑，伸手将小娃娃抱在了怀里：“妈咪没事，小墨不用担心妈咪哦。”

感受到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奶乎乎的声音说道：“妈咪可以依靠小墨哦，小墨是男子汉！”

“好的，我知道了，小男子汉！”舒洁摸摸小墨的头，笑道。

“去睡觉吧，明天我们又要出发啦。”

小娃娃点点头，却没有动作，依旧窝在舒洁怀里。

舒洁只当是小孩子半夜被吵醒了要跟妈妈撒娇。

正打算抱着小墨回床上，听见怀里轻声说道：“妈咪，你是不是不喜欢爹地，怪小墨偷偷跟爹地联系？”

舒洁愣了愣，连忙道：“宝贝怎么会这样想，妈咪爱小墨怎么会怪小墨呢？”

她低头帮小娃娃扣上外套，低头稍稍思索。

小墨是她一个人带大的，从小就非常懂事，看到别人家的小孩都有爸爸自己却没有也从未向舒洁追问过。

舒洁自己就是孤儿，自然知道从小没有父爱的陪伴是多么痛苦，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对孩子有所亏欠。

以前小墨还小，偶然问起自己爸爸去哪了，她只说爹地去执行任务了，小墨长大了就能见到他了。

可是现在，孩子居然跟张疾联系上了，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当然不会责怪小墨，可自己善意的谎言又到底被张疾揭穿了多少？

该告诉孩子事情的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