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奇怪的小男孩
一大碗牛肉汤很快就见底了，江流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走过去扫码结账。
这时，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跑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作业本，小脸上挂满了喜悦的笑容，一路小跑来到老板身边。
“爸爸爸爸，我作业写完啦，你帮我检查一下吧！”
老板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慈祥的父爱，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好好好，先放在那，等爸爸忙完了就帮你检查！”
“嗯！”
小男孩乖巧的点头，又四周看了看，道，“爸爸，我帮你收拾碗筷吧！”
“诶，好嘞，儿子真乖！”
小男孩走到江流刚才的位置，熟练的用抹布把桌子清理了一下。
然后端起他吃完的碗，放到了门外的大盆里。
接着捋起袖子就要洗碗。
老板哭笑不得，一把拉住小男孩：“哎哟我的乖儿子，现在不急着洗，等回头碗叠的多了一起洗，那样省事！”
“嗯，好的，那爸爸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了没了。”老板乐呵呵的道，“你回里面看书吧！”
“好！”
一旁有食客看到这一幕，顿时笑道：“老板，你家小子真懂事啊！”
老板乐的一张老脸笑开了花，但还故作矜持的道：“嗨，其实这小子之前可调皮了，上课不认真上，饭也不好好吃，一天到晚的就迷着手机，非要玩游戏！”
“嚯，那怎么变化这么大？”
“哈哈，大概是祖宗显灵吧？上个月，哦不，已经是上上个月啦，我爹忌辰，我带他回老家上坟扫墓，回来后就突然一下子变得乖巧了，也不闹着玩游戏了，也不挑食了，学习也认真了，老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夸奖他呢！”
“哎哟喂！那可真是祖坟冒烟了，老板好运气啊！”
店里的食客们纷纷夸赞，老板笑的合不拢嘴。
这时，那个已经走到房间里面的小男孩突然回头，一脸天真的笑容：“爸爸，你是喜欢现在的我呢？还是喜欢以前的我呢？”
刚要走出店门的江流听到这句话，猛然一愣。
他愕然转过头来，望向那个小男孩。
这个店铺的深处是两间杂物室，一间被用来放置各种食材杂物，另一间就被老板改造了一下，留自己平时休息，以及孩子来的时候学习所用。
那男孩站在杂物间的门口。
头顶上的灯没有打开。
以致于他周围的光线很暗，仿佛置身于阴影之中，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脸上那天真无邪的笑容！
阴影里，一个孩子在那里天真无邪的笑着。
但四周的阴影之中。
却仿佛有什么隐藏的东西在酝酿，在咆哮……
老板听到这话，朗声笑道：“当然是喜欢现在的你了！”
男孩嘻嘻一笑：“谢谢爸爸，我会继续努力的！”
“好好好，你回房间吧！”
“嗯！”
周围的食客们纷纷夸赞小男孩的懂事。
唯有江流心中一沉。
他想了一下，回到老板身边，笑道：“老板，你儿子今年多大啊？”
“还差一个月到九岁。”老板笑道，“现在是小学三年级。”
“他之前很皮？”
“那可不是一般的皮！”老板感慨的一拍大腿，“那就是个皮猴子转世，说也说不听，打了还跟你犟，就说那游戏吧，一天不玩就难受，更离谱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这小子偷偷往游戏里充钱啊！他趁着我睡着了，用我的指纹给游戏里充钱，前前后后充了三四千呢，可给我气的哟！”
店里的食客们一听也都炸了：“这还了得？”
“哎，游戏害人啊！”
“小孩子真不能让他们太早接触游戏，这样充钱，跟偷有什么区别啊？”
“就是就是，不过老板命好啊，这小子现在还玩游戏吗？”
老板乐呵呵的笑道：“不玩了不玩了，自从上次从老家回来以后，也不知道怎么了，手机都不碰了，闲的时候就看书，可乖了！”
“哎哟，老板，您家祖坟够厉害啊！”
“就是就是，这变化也太大了！”
“真是祖先保佑吗？我家那臭小子也整天玩游戏不学习，要不我也带他回家祭个祖？”
“嗨，你家祖坟未必管用，老板家祖坟，我估计风水一定特别好！”
“哈哈，你们也不看看这家店的招牌？成龙牛肉汤！这代表了老板一直都在望子成龙，如今真的是得偿所望了啊！”
“哎哟，还真是！恭喜老板！”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道喜。
老板笑开了花。
但一旁的江流却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种事既然让他遇到了，那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他轻轻拉了拉老板，小声道：“老板，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诶，好。”
两人来到店外，老板点上一根烟，又给江流递了一根：“小哥，抽不？”
“不了，谢谢。”江流谢绝以后问道，“老板，问你个事。”
“嗯嗯，你问。”
“就之前你家的孩子，我说的是之前很皮，不听话的那个孩子，你那时候有没有骂他？有没有，拿别的孩子跟他类比？”
“骂肯定是要骂的，别说骂了，他偷钱我都还要打他呢！”
老板呵呵笑道，“小哥你年纪还小，等你当爸爸有孩子的时候就知道，小树不修不直溜，孩子要是太皮，你却不打不骂，那不是宠他爱他，那是害他！”
江流点头：“嗯，我很同意这个观点，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类比。”
他看向老板：“你那时候是不是经常用别人家的孩子跟他类比？说他不如这个，也不如那个？”
“呃……”
老板沉吟了一下，苦笑道，“你这么说的话，我也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但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就像隔壁烧烤摊家的小王，比我儿子就大了一岁，但就很勤劳能干啊，人乖嘴也甜，他家生意忙的时候，小王就主动帮他爸他妈招呼客人，收拾桌子，可能干了！
“还有对面那家酸菜鱼家的小娟，人小姑娘可不得了，每回考试都是全班第一，年级前三呢！
“哎！说起来这个我就气，人家孩子都那么优秀，再看我家那小子之前那样子，除了玩游戏就是看动漫，学习学习不好好学，店里生意忙的时候也不来帮忙，在学校还跟同学打架，我三天两头被老师找啊……”
听着老板絮絮叨叨，江流基本上已经明白了来由。
他止住了老板的絮叨，认真的看向他：“老板，我问你个问题，希望你能用心回答。”
“用心？呃，你想问啥？”
“你爱你的孩子吗？”
老板顿时笑了：“你这话说的，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啊！”
“我是说，你的孩子。”
江流静静的看着他，“他没那么乖，没那么懂事，学习成绩也不好，甚至有时候还会做一些错事，比如说给游戏里充钱，用偷的方式。”
老板愣了一下：“小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家孩子之前的确很顽劣，但你爱他吗？如果他现在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你还爱他吗？”
“你这小哥神神叨叨的……”
老板心中有些不悦。
他家孩子明明已经变好了。
可这个小伙子却神神叨叨的说什么以前？
以前那混小子，他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吊起来用皮带抽一顿。
爱个屁爱！
但看到江流沉静深邃的眼神，老板突然发现，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
一种不安的感觉，缓缓的涌上心头。
他狠狠抽了口烟，仔细想了想，苦笑道：“怎么能不爱呢？再顽劣的臭小子，那也是我儿子啊！虽然有时候恨不得抽死他，但……”
他看向江流：“诶小哥，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怎么突然有些心慌，你这眼神……看我的毛毛的！”
江流叹了口气：“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现在这个表现很好的孩子，并不是你真正的儿子。
“而你真正的儿子，其实还是那个顽劣的臭小子，但他现在正在遭遇生命危险……
“你对这个好孩子的每一句夸赞，都有可能让你真正的顽劣儿子更一步的逼近深渊。
“直到有一天，这个好孩子会彻底取代那个顽劣的小子。
“他会很孝顺，很懂事，会好好学习，会成为那种人人夸赞的‘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你原本那个亲生的，真正的，顽劣的儿子，却会因此而彻底消失。”
他认真的问道：“老板，你要怎么选择？”
“啪嗒！”
老板手中的半截烟头掉在了地上。
……
一辆警车停在了“成龙牛肉汤”的门口。
警车上印着两个大字：守夜。
守夜司。
这个被改变的世界中出现的一个全新的执法部门。
负责处理一切超常事件，包括但不限于对诡物调查、收容、清缴，以及处理超凡者的违法犯罪等事物。
报警电话为111。
一男一女，牵着一头黑白相间的边牧从车上走了下来。
那位高挑御姐出示了证件：“你们好，我是镜湖市守夜司第三大队探员，我叫黄婧，这位是我的同事，张毅航。”
“请问，谁报的警？”
“我，我……阿不，是他！”牛肉汤老板哆哆嗦嗦的举起了手，又指向了一旁的江流。
那两位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立刻望了过来。
高挑御姐黄婧上前一步，礼貌的问道：“这位先生，是您报的警吗？”
江流看了一眼坐在一旁，脸色惨白的老板，笑道：“算是吧。”
见两人露出疑惑的神色，江流解释道：“这家老板的儿子有些问题，我跟老板提醒了一下，是老板自己报的警，但他还不是很愿意相信。”
两名守夜司的探员对视一眼。
那位男性探员张毅航问道：“能请问一下，这位老板的儿子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儿子大概率被诡物替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