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观潮亭中狰狞现
扬州半境被雨水淹没，昭武全境都有可能出现旱灾，江湖如今更是混乱至极。
姜凌飞此时不在京城处理繁忙的朝事，千里迢迢地来到万剑山，看来他的所图不小。
现在的万剑山相比往日而言，稍显萧瑟。
山中的长老，弟子，大都已经不在山上，而且许景安也特意交代了山上的弟子，让他们不要随意走动。
许景安现在还看不透姜凌飞，在他的身上感知不到真气的流动，他就像是一个寻常人一般，但这绝对不可能。
至于那个太监，刚才他的情绪产生波动，无法掩藏自己的气息，实力应该比一般的宗师境要强一些。
最后那个蓬莱人，面无表情，外貌与寻常人无异，但那种深入灵魂的恶臭味，怎么都掩盖不了，看起来就像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许景安在心中盘算着，如果真的打起来，是应该先把皇帝扣下当人质，还是先以雷霆之势把那蓬莱人斩掉。
就在这时，姜凌飞忽然对许景安说道：“朕记得在万剑山上，有一座观潮亭，就去那里吧。”
许景安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带着众人往观潮亭走去。
“在朕十二岁被立为太子的那一年，先皇就带朕来万剑山上，拜访前代宗主，现在算算时间，也将近有三十多年了。”
姜凌飞的话语中，充满着感慨之意：“当年朕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观潮亭。”
观潮亭位于万剑山山腰之上，从这里往下看能够俯瞰万剑山最美的景色。
众人转道，往山间小路走去。
在见到那座观潮亭后，姜凌飞对他身后的太监低语几句后，那太监就招呼着陈齐玉和那蓬莱人离开，留下姜凌飞和姜清灵以及许景安三人。
三人走进那观潮亭，姜凌飞走到亭子边缘，往下看去。
阳光从天空上洒落，从观潮亭往外看，和煦的春风吹过后，绿色的树叶和金色的阳光糅合在一起，掀起一阵阵金绿色的波浪，眼前的场景极其壮丽。
姜凌飞久久不语，最后转身坐在亭中的石椅上，招呼着许景安他们两人坐下。
“你应该已经从观书那里，了解到一些事情了吧。”
姜凌飞看着许景安，突然说道。
“你的身世，还有你的父亲。”
许景安眼睛微微一眯，目光锐利地看向姜凌飞，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事情，目的是什么。
在一旁安静坐着的姜清灵，亦是一愣，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父皇，视线不断地在他和许景安身上来回徘徊。
最终，许景安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沉默不语。
姜凌飞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苦笑，幽幽地说道：“哪怕是朕，有的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当初，观书和你父亲，在朕还未登基时，就已是朕的左膀右臂，然而事不由人，后面发生的事情，当初朕也无法阻止。”
姜清灵看着许景安，古井无波的神情不再，她没想到，许景安和他们皇室居然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
他的父亲，在这之前竟然是自己父皇的臣子？
可是，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他父亲呢？
许景安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这万剑山上？
“当初是朕亏欠你们许家的，如今只要你愿意下山，金钱，富贵，甚至你想要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朕都能答应你。”
许景安望着亭外的景色，摇头拒绝道：“我要再多的金钱又有什么用？我要再大权势又有什么用？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
许景安的话音一转，说道：“昭武天人消失一事，不知道圣上知道多少？”
一旁的姜清灵闻言，美目都瞪大了，没想到会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
昭武皇朝境内的天人，都消失不见了？
这时，姜凌飞站了起来，对许景安说道：“天人高高在上，超脱于所有律法之外，昭武皇朝不需要有超脱律法的人存在。”
“包括皇室的天人老祖？”
“当然，在昭武大地上，只要有一个意志足可，所有的一切，都将重新被纳入到规则之中。”
姜凌飞的话语中，逐渐多了些许的霸道和野心：
“区区武夫，凭借着自己的武力，蔑视律法，扰乱规则，若是所有人都遵守律法，那么天下早已太平，何必几百年就要陷入到一次纷乱当中？”
他看着许景安，笑着说出自己的打算：“朕将会烧毁所有的武功典籍，这世间不需要武者。”
许景安看着皇帝，在皇帝看来，这皇朝更迭每一次都有宗派势力掺杂于其中，战争的成败，也取决于两军对垒中哪方的宗师更多，天人更多。
皇帝名义上是这片大地的主人，可皇帝也要顾虑霸主门派的想法，甚至是不得不拉拢他们，讨好他们。
有的时候，甚至有损自己的威严，都要做出让步。
而造成这种原因的最根本，就是那无法被掌控的武力。
如今，昭武大地上的天人都已经消失不见，各大门派的高端战力，都被困在扬州以东，正是皇帝大展手脚的最好机会。
站在皇帝的立场上，这样做无可厚非。
可许景安却清楚，哪怕是没有武者，哪怕这个世界的人们都无法练武，皇朝都同样会更迭。
没有了江湖门派，会有世家门阀；
没有了世家门阀，庙堂之上也同样会有党系横生。
最重要的是，姜家的皇朝，与他何干？
“万剑山，是我的家。”
许景安悠悠地对姜凌飞说道：“谁想要闯进我的家里，打砸烧抢，都要问问我手里的剑同意不同意。”
姜凌飞哑然失笑：“之前朕还以为，坐在朕对面的，是秦观书或许是你父亲许尚仁，哪怕是他们两个初初见到朕时，也没有此种风度，如今的你，倒是有几分少年的意气。”
“你的剑道天赋，朕有所耳闻，可你无法修炼内力，又拿什么阻挡朕呢？”
“如今扬州城，已经被朕用八十万大军围困，在山下的两位万剑山长老就算赶回到山上，又有什么用呢？”
姜凌飞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回了那个手掌天下权的皇帝，用冰冷的目光逼迫着许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