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自寻死路
还有两位胆子大的人道:“我们都是举人,人数又多,谅他也不能奈何我们,等一会知客回来,总会救我们出去的。”
唐颂被这一干人吵得头疼,便叫他们住口,赶紧想办法出去。
满室中又变成鸦雀无声,个个皱着眉头,苦思无计。
惟独宋时望着墙上那座小门出神,忽然道:“诸位年兄,我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既无出路,又无人理睬我们,长此相持,如何是好?
依我之见,不如我们就由这小门进去,见了方丈,索性与他把话说清,说明我们是无心发现机关,请他放我们出去。
好在我们既未损坏他的东西,又是过路的人,虽然看破秘密,也决不会与他传说出去。
我想我们这许多有功名的人,难道他就有那样大的胆子,将我们一齐害死?我们只要脱离了这座庙,以后的文章,不是由我们去作么?”
众人听了这话,立刻又喧嚷一阵,商量结果,但除此之外,也别无良法。
唐颂知道这些举子都是猪队友,但他艺高人胆大,进去看看也无妨,暂时并不愿做出头鸟。
于是由宋时领头,众人在后随着,一齐进去。那禅床上的小门,只容进得一人,大家便随了宋时鱼贯而入,唐颂留在最后面。
这一群送死队进门后,又下了十余级台阶,便是一条很长的甬道,非常黑暗,好似在夹墙中行走。且每隔三五十步,就有一盏油灯,依稀辨出路径。
走了约有百余步,前面又走十余级台阶,上面微微看见亮光。众人拾阶而升,便是一座假山。
由这假山洞穿出去,豁然开朗,两旁尽是奇花异卉,布置得非常雅妙。
众人由黑暗处走向明地,不禁有些眼花,虽然花草甚多,在这吉凶莫定之际,都是无心流连。
众人正待向前迈步,忽然听见哈哈一声怪笑:“众檀越清兴不小!”
众人吓了一跳,朝前看时,原来前面是一座大殿。
在石台阶上,盘膝坐定一个大和尚,面貌凶恶,身材魁伟,赤着上身,跣着双足,身旁堆着一堆作法事用的铙钹。
在他旁边站定两个女子,身上披着大红斗篷,二十岁左右,满面脂粉。
宋时忙将心神镇定,上前道:“师父在上,学生有礼了。”
那凶僧也不理睬他,只是闭目不语。
宋时只得又道:“我等都是过路游玩的文人,蒙贵庙知客师父带我等往各殿随喜,不想误触机关,迷失门户。
望师父行个方便,派人领我们出去。学生等人出去,决不向外人提起贵庙只字,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那凶僧与那两个女子都是合掌闭目,一言不发。
宋时等了一会,又说了一遍,但凶僧依旧不理。
唐颂知道那个凶僧正是智通和尚,但既然对方尚未出手,他也并不急着动手。
那个姓史的举子,已是不耐,便朗声道:“和尚休得如此!你身为出家人,为何在庙中暗设机关,匿藏妇女?
我等都是上京赶考的举子,今天只要你放我们出去,我们决不向别人提起。如若不然,我等出去,定要禀官,治你们不法之罪!”
他故意这么说,满想那凶僧听了此言,定然害怕,放他们走。
唐颂一听,却知要糟,这个姓史的,还有那个宋时,绝对是猪队友中的战斗机,非要坑死队友才甘心。
果然,那凶僧冷笑道:“你们这些寒酸,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待我来方便方便你们吧。”
众人听罢此言,便知不妙。因见那凶僧只是一人,那两个又是女流之辈,大家便使了一个眼色,准备一拥上前,夺门而出。
那凶僧见了这般情状,脸上一阵狞笑,把身旁铙钹拿起,只敲了一下,众人忽然两臂已被人捉住。
大家一看,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几十个凶僧,有的擒人,有的手持利刀,不一会儿就将他们十七人捆翻在地。
又有十几个凶僧,取了十几个木桩,将众人绑在桩上,离那大殿有十余步光景。那大凶僧智通和尚又将铙钹重敲两下,众凶僧俱各退去。
这时众人胆裂魂飞,大多数昏厥过去。唐颂假装昏迷,静观其变。
宋时悔不该少年喜事,闯下这泼天大祸,把平日亲友的期望同自己平生的抱负付于流水,痛定思痛,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那凶僧见宋时这般哀苦,不禁哈哈大笑,便对身旁侍立的两个女子道:“你看他们这班穷酸,真是不值价。
平常端起秀才身份,在家中作威作福。一旦被困遭擒,便这样脓包,好似没了娘的娃娃一样。你俩何不下去歌舞一回,哄哄他们呢?”
旁立女子听罢此言,笑道:“遵法旨。”将所披大红斗篷往后一翻,跳入院中,对舞起来。
这时凶僧又将铙钹连击数下,从两廊下走出一队执乐器的凶僧,也出来凑热闹,一时歌舞之声,把十余人的灵魂悠悠唤转。
众人醒来,看见妙相奇观,还疑是身在梦中。正待拔腿向前,看个仔细,却被麻绳绑紧,行动不得,才想起适才被绑之事,不禁心寒胆裂。
虽然清歌妙舞,佳丽当前,却也无心鉴赏。
劳苦呼天地,疾痛呼父母,本属人之常情。在这生死关头,他们都是有身家的少年新贵,自有许多尘缘抛舍不下。
再被宋时的悲泣之声,勾起各人的身世之感,一个个悲从中来,不可断歇。起初不过触景伤怀,嘤嘤啜泣,后来越想越伤心,一个个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真是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遇断肠人,哀声动地,禅堂几乎变作了孝堂。
连那歌舞的女子,见了这般可怜状况,虽然怵于凶僧,不敢停住,也都有点目润心酸,步法错乱。
那凶僧正在高兴头上,哪禁得众人这样煞风景,铙钹响处,那女子和执乐的凶徒,一霎时俱各归原位,又还了本来寂静景象。
众人忽起了偷生之念,一个个苦苦哀求饶命。
凶僧兀自不理,将身旁铙钹取过一叠,将身站起,手扬处,一道黄圈,奔向第一个木桩。
这木桩上绑的正是宋时,看见眼前黄澄澄一样东西飞来,偏偏绑在桩上闪身不开,知道大事不好,“呀”的一声没喊出口,脑袋已是飞将下来。
那一面铙钹,大半嵌入木中,震震有声。
众人见凶僧忽然立起,又见他从手中飞出一个黄东西,还疑心是和尚跟刚才一样,有什么特别玩意给他们看咧。
等到看见宋时人头落地,才知道和尚耍这个花招,是要他们的命,登时吓得三魂皆冒。有的还在央求,希冀万一,有的已吓得晕死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凶僧把众人当作试铙钹的目标,在大殿上兔起鹘落,大显身手。忽而鹞子翻身,从背后将钹飞出,忽而流星赶月,一钹接着一钹。
按道理来说,钹无虚发,众人也会落一个死无全尸。
但唐颂在凶僧用铙钹将宋时和那个姓史的击杀时,就已悄悄出手。他只是意念一动,青莲心剑悄悄飞出,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将那些铙钹全部毁灭。
与此同时,他施展大挪移术,将包括自己在内的十五个举子,瞬间挪移到慈云寺外面。
金发美人雪姬被他召唤出来,施展血影神光,倏地张臂往那一队执乐器的凶僧身上扑去。
起初那些凶僧不知道厉害,瞧见突然出现一个金发美人,面色阴沉地往自己扑过来,不禁欢呼雀跃。
呼!
雪姬首先扑中那个离她最近的凶僧,瞬间透身而过,令对方的元神精气全被吸去。
“鬼呀!”
其他凶僧这才反应过来,吓得大惊失色,做鸟兽散。
但只是顷刻之间,雪姬便将这些凶僧吸得只剩下一张皮,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似笑非笑,又向智通和尚猛扑过去。
“找死!”
智通色厉内荏地怒喝一声,却并没有攻击雪姬,而是用力将那两个女子向前一推,用她们来阻挡雪姬,自己则急匆匆地往外面冲去。
“啊……”
那两个女子吓得惨叫起来,突然一道金光落在她们的身上,瞬间将她们收进通天塔第一层中,由她们来担任婢女的角色。
雪姬体内藏着唐颂的一缕神识,与他心意相通,平时以万年温玉来滋养自身,看上去已与常人无异。
咻!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她便追上智通和尚,张臂往他身上一扑,瞬间穿透过去,将他吸得只剩一张皮。
她满意地抹了抹嘴,将身一纵,返回通天塔第一层中,盘膝而坐,开始炼化那些吸收的能量。
此刻唐颂已安置好那些举子,消除他们脑海中与慈云寺有关的记忆,再施展隐身术,飞到慈云寺中,将身一晃,幻化为智通和尚的模样。
他打算鸠占鹊巢,谋取慈云寺的所有财产,再暗中将那些邪魔外道NPC消灭,吸收这些人的能量,来开启其它灵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