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世事难料
“是吗？小道友走的是诸道并行的路子吗？心气倒是不小。”
往生禁区中，禁区之主见风烈谈及自身大道，晶莹光洁的骷髅头骨上似乎浮现出几分感兴趣的表情，开口道。
“对，上苍、寂灭、造化，还有时间，这四条大道都是在岁月沉淀中磨炼出来的最适合我的路子，自然要并行，不会放弃。”
风烈颔首，眉心一闪，那口混沌色的大道宝瓶便显化出来，自行飞到他与禁区之主之间。
“都是了不得的路啊，”往生禁区之主很认真地将风烈的大道宝瓶托起，一只晶莹如玉地骨手按在宝瓶上，似乎是在认真感知，体悟风烈的道。
片刻后，这位古老的真仙才有了动作，他轻轻将宝瓶推到风烈身前，声音中难免带着几分惊叹：
“果然，你远远没有我最初想象的那么简单，四条大道齐头并进，每条路都能走到这么高深的程度，你在某些方面已经达到人道生灵的极限了。”
“谬赞了，还以为会被阁下说一句驳杂不如专精的教训。”风烈将大道宝瓶纳回眉心，笑道。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道路，有人一生只修一条路，这自然是上乘之法，但你这般悟性超绝的，并修几条大道也并不奇怪。”往生禁区之主摇头道。
身为真仙，他的眼界从来不狭隘，世间哪里有所谓正确的修行路？皆是人在摸索中前进而已。
“就像是你们古界的大赤天主，那位真仙走的便是一以贯之的路子，其一生修行火道，以火道成至尊，亦以火道成仙，一道既成，万道皆生，那是位不比我差的强者。”
“而相对地，诸道并行的例子当然也是有的，像我这样的斗战之仙，从不拘泥于所修行的道路是什么，火道也好，雷法也罢，但凡能提升战力者皆可修行，成仙时候这些大道自然会合一，化作我之无敌道。”
他轻缓地和风烈聊了很多，以他的阅历，所见过的真仙强者自然不在少数，所举的例子很多都是名震一方的生灵，风烈听得也很认真。
“对你来说，不需要纠结什么一以贯之的路子，修行本就是不断积累的过程，积累愈深厚，未来你诸道合一的时候所得的好处也就越大。”最终，禁区之主总结道。
“受教了。”风烈颔首，他其实比谁都明白这一点，但还是认真听着禁区之主说完，这位古老的真仙显然是寂寞太久，很愿意与看好的生灵多说些东西。
“看到你，我就像是看到了我的长子，他也是个如此非凡的年轻人，同修太素、虚空与因果三条大道，修行三百万年便得成仙，即便在当时的我界，也是最顶尖的年轻人。”禁区之主开口道。
“哦？阁下的子嗣竟然还是我的同道，倒是有缘，”风烈有些惊奇，这位禁区之主的子嗣修行的路子比自己还要偏门一点，不禁笑道，“您的长子后来如何了？”
“自然是留在了我界，他不是我，对这片古界没有太深的感情，而且他成仙岁月太短，当时也不需要那样的年轻人陷阵，”往生禁区之主摇头道，
“也是有他成仙在前，我才敢把我在我界的道统交出去，我来之前就做好了陨在你们这方古界的准备，而今也算没有了牵挂。”
“我代此界众生多谢您了。”风烈认真拱手道。
他不了解往生禁区之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位古真仙的确是为九天十地拼杀过，值得风烈敬重。
“唉！大半个纪元过去，不知我那孩子与我的道统如何了，他的天资不比我差，或许如今也已经到了我巅峰时候的层次，我的道统应当可以辉煌下去。”
“真想回去看看！”
往生禁区之主的心情风烈是可以理解的，一个背井离乡多半个纪元的游子，他对故土的思念自然不必多言。
“会有机会的，未来仙域之门必然会再开，只要您活下去，一切都还有希望。”风烈宽慰道。
“不，基本没有希望了，”面对风烈的宽慰，往生禁区之主却显得十分悲伤与麻木，
“当年我费尽手段死中求生，欲要回归母界时，却被打下了沾染黑暗之人的名头，边关守卫不许我回归，只让我好好休养，待诸王找到驱除黑暗的法，才允许回归。”
“你说好不好笑，我为友方界域拼死大战十几万年，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个下场，真是...世事难料。”
说到这里，这位骷髅古仙身上第一次散发出几分不一样的气息，如美玉般温润的道骨上仙光流淌，却让范围不小的虚空都震动起来。
“阁下...为昔年来此界域驰援而后悔吗？”风烈也略微沉默片刻，才抬眼看向往生禁区之主，认真询问道。
“真仙无悔，”令人意外的是，禁区之主的回答却没有丝毫犹豫，他认真凝望风烈的眼睛道，
“至少就我来讲，增援你们大界自始至终都是我自愿的，大战中所有不好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主要可悲的是我的母界，那些主宰母界的王们竟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隔离黑暗，虽然理智上来讲，这或许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但以这种等同于流放的方式解决...实在让人心寒。”
说着，往生禁区之主从石椅上站起身来，目光似乎透过时空的阻隔看到了远方，片刻后才转向风烈，开口道：
“小道友可知道这九天十地之间有多少禁区？可知道有多少如我一样的废王残仙扎根在这片土地，我们是战场的功臣与幸存者，却是被母界抛弃的流浪者，命运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我们从未想象过一切最终是这样的结局。”
“唉！”对此，风烈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仙域掌权者这方面做的实在不好看，根本没留余地。
“所以，小道友你要小心了，扎根在此界的我界修行者可不都像是如我一般喜静，其中有人可能会迁怒于九天十地，甚至有些怀揣各种不好想法来的真仙，对现在的你来说可不好对付。”禁区之主忽然再次看向风烈，告诫道。
“明白，多谢。”风烈颔首，目光却也像往生禁区之主一般望向远方，片刻后才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