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需要更强

“好不容易见一个能与我平等相交的生灵，风烈小子，再多和我这老家伙聊些什么吧。”

许久后，星灵之茶饮尽，孟天正截一段山石草木，使其化作一套石竿与渔线，开始在奔腾的大河之上垂钓起来。

“行，你随意聊，我听着。”

风烈颔首，取一道星光，同样令其化作鱼竿与渔线，在孟天正身旁一丈外找了个地方坐下，将渔线抛到水中，开口道。

“先顺着你的路来聊吧，”似乎是怕惊到河里的猎物，孟天正轻声开口道，“说实话，我很赞同你未直接融合道种而成仙的路。”

“怎么说？”风烈问道。

“我年轻的时候，从尊者境界到成至尊，几乎每个层次遇到过融合了道种的人物。”孟天正仰头陷入回忆，开口道。

“嗯，我能猜测，你年轻时是在这个纪元的早期，彼时九天十地的仙道种子应当是不少的，”风烈颔首道，“那些仙古道种的传承者怎么样？”

“仙种的确是好东西，天生合道，助人修行，对感悟天地道则的加持高得可怕，即便是我，有一段时间都非常渴望得到一枚仙道种子，”孟天正并未正面回答风烈的问题，而是开口道，

“但实话实说，那东西太考验道心了，我遇见的传承者，多数都是被仙种左右了道路的庸才，他们可不管自己原本修行的道路是什么，只要获得道种，立刻转修道种之路，这样的例子我见过不少。”

“某种意义上来讲，道种之路的确是捷径，”风烈摇头道，“后来呢？那些融合了道种的强者如何了？即便是天穹种那类比较一般的道种，应当也能保送他们到至尊层次。”

“绝大多数都死了，有的死在了帝关，有的死在了修行路上，还有的死在了我手中。”孟天正却摇头道，“你知道吗？在异域真正的天骄面前，那些融合了道种的盖世天骄们脆弱得简直让人发笑。”

说着这里，孟天正顿了顿，才低沉道：“几百万年前，我曾见过两位融合了仙种的强者在斩我境合击一尊异域帝族的天骄，不出三百招，那两位号称九天十地未来掌舵者的天骄就被杀了，一个被打爆元神，一个被活活烧死，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他语气中不可避免地带着几分沉重，毕竟有道种加持的强者无论在上个纪元还是此纪元都是站在修行路高峰的人物，那样的修行者二打一都被敌方的人碾压，这是很大的打击。

“可以想象。”风烈颔首，类似的情况他也有所耳闻，未来，与石昊同时代的也有个融合了鸿蒙紫气道种的年轻人，同样的纵横九天十地，同样在帝关前被异域天骄强势镇杀，令人唏嘘。

孟天正重重点头道：“所以，老夫一直信奉真正的强大永远在于己身，什么仙道种子，什么无敌仙器，皆是虚妄。”

“话虽如此，”听着孟天正的豪言壮志，风烈却是摇头道，“但别把那些平凡道种与我的上苍仙种相比啊，我的种子可未必会比世界树种子、宇宙雏形那些顶尖道种差，普通道种可没法和我的仙种比。”

“况且，我们这类圣灵和仙种本身就是一体的，我若与道种合一而成仙，只需修行几千年，也是你们这边大赤天主、禹余天主层次的真仙，成就仙王也不过是几万年的事。”

对于合仙种而成仙的本质，风烈早已演化过很多次，甚至于，这也是他的后路之一，若修行路上出现大的意外，或者九天十地出现什么大变故，他会随时合仙种成仙，将所有的蜕变都留到成王之后。

“好吧，但你的道种不是给那个年轻人了吗？还以为你要彻底断了和道种的联系。”孟天正所指的自然是长弓衍。

“断不开，我需要随时能与真仙一战的底牌，虽然对长弓小子有些残酷，但那枚种子我近期会收回来，会为他演化一块道骨作为补偿。”

风烈轻叹，片刻后又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鱼竿上，提到了另一件事，“现在边荒的情况如何了？帝关的情况如何了？”

闻听此言，孟天正不禁抬起眼皮看了风烈一眼：“情况？那里的局势百万年来都是如此，不会有什么新情况。”

他整理一番心情，才开口道：“帝关从纪元之初开始都是勉强维持而已，有不朽的盟约在，兵卒们还能一代一代地填补而上，但高阶战力实在匮乏，若非王们的残躯挡在那里，异域也将与我们的战场看做练兵之地，恐怕……”

说到这里，孟天正的语气也变得异常低沉，世间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边荒的局势，故而，他当年才急于走那条以身为种的道路，只为了成就更加强大的战力，为边荒苦苦支撑的王们缓解些压力。

“可需要我上？圣灵诞于天地，九天十地亦是我的故土，若有需要，我今日便可前往帝关。”

风烈坦言，向他这样在荒古大战了一辈子的强者，最不恐惧的便是战斗，自风烈出道以来，大战从来都是他变强的最好催化剂。

“你上帝关干什么？去碾压几个对战局无关轻重的至尊？引起那边某个对战局无关轻重的不朽者的注意，然后与那不朽者无关紧要地同归于尽？”没想到，风烈的建议换来的却是孟天正毫不客气的反驳了回来。

不知何时，这位修行了半个多纪元的老者眸光已经和风烈对视，低沉道：“古来至今，绝大多数踏上帝关的修行者都是在履行纪元之初的盟约，当他们的修行路都走到尽头、垂垂老矣的时候，才会踏上帝关，再不回头，你可知为何？”

“为了更强？”风烈脱口而出，他比谁都更明白战斗对生命与潜力的压迫有多么高效。

“对，为了更强，”孟天正严肃道，“那可是两方大界的战场，在九天十地这般安稳的环境中，有的人或许一辈子都找不到成至尊的路，但踏上那般的战场，他们或许便有了踏足至尊层次的可能。”

说到这里，孟天正看了风烈一眼，继续道：“但你也要明白，那是两方大界的争端，一个至尊，哪怕是你我一般的至尊都不可能改变那般大战的格局，只有成仙，成王，甚至成为王中至强的存在，才能办到所有人所期待的事。”

说着，孟天正一只大手重重拍在风烈的肩头：“努力变强吧，你比我更加年轻，也比我更有野心与希望，尽管在你能触及的天地之间闯荡，尽量变得更强，若你能在仙道之花绽放第三千次，这个纪元之末来临前成仙甚至成王，那才是对九天十地最大的贡献。”

“我明白了。”风烈重重点头道，“但，若真有万万不得已的情况出现，尽管喊我，我定不会推辞。”

“当然，”孟天正道，“你或许不知道，我算是如今九天十地诸多异域大封印的看守者之一，那些古老的雄关无比稳定，但谁也无法保证哪个雄关会突然破开，届时帝关无暇驰援，就需要九天十地的修行者上了。”

“好！”风烈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