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凤芷和端木溯
桑落眨了眨眼，有点疑惑，吴小毛原本只是冷酷向，最近似乎往阴郁画风去了。不过，他确实说的有道理，但对他们来说，留一个别国皇室血脉，被哪一国发现，都产生危机。
“你也是学生，我对你的安危也是在意。”桑落夹了一筷子牛肉放到吴小毛碗里，“多吃点，看你最近瘦的。”
“我大概知道自己是谁。”
桑落一愣，扫了眼吴小毛认真的神色，搁下筷子后有点郑重问，“你确定？”
“我父亲非吴家村人，你带我去曌国皇宫，与我身世有关。”
“还挺聪明。”桑落小手托腮，饶有兴致的很，“那你猜猜，你父亲是曌国皇子的哪一位？”
“是在朝中有不少支持者的大皇子，还是有兵权的二皇子。”
“是三皇子。”吴小毛打断了她的话，见她笑意未改中带点疑惑，边给她盛汤边解释道，“你说妃子舞姬，多说了一句，她是三皇子的人。”
“当时确实是担心你日后被三皇子找回去，想着你留个他的把柄也好。不过，这中间有些曲折，你只需要记住你的生父是三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知道你的存在。”
“我想要萧澄。”
桑落一挑眉，是没想到萧澄会对吴小毛胃口，“他，哪里好？”桑落实在想不通，难得皱眉疑惑，“也就比较能打一点，对上端木溯也未必能赢。”
“你喜欢。”吴小毛也不回避话题，“你看了他很多次。”
等弄到手，他要刮花那个男人的脸。
“那是因为磕cp。”桑落好想发一个无语的表情包，“萧澄不行，我要留给吴泽轩。”
吴小毛沉默一瞬，“好。”没关系，在清平更容易刮花他的脸。
困了一日夜，萧澄还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了。他一直在等待时机，而庄主夫人似乎早已认命，一言不发，更是一粒米也未进食。
山庄中没有牢房之类，他们是被看守在山庄一处空旷闲置的屋子里，个个都是麻绳捆绑紧实，吃饭如厕都只许一人，这样每次被解捆绑只有一人，避免他们趁机逃跑。
门被打开，和之前一样，是山庄背叛的小丫鬟丹儿送吃食。不过这次后面跟着风瑶，萧澄一见她先是楞了下，然后面容冰冷，干脆扭过头。
风瑶也不看萧澄，稍稍扬起下巴，“卖身契已经都找到了，这些丫鬟家丁我先带走发卖。”风瑶见屋子里看守的几人只是冷冷盯着，为首道，“谁允许你这么干？”
“自然是神明大人，她已经知会过你们主子。”风瑶掏出一个镜子似的东西，画面播放端木溯正在骑马的画面，他说，“按她的意思做。”
锦衣卫几人哪见过这样神奇之事，但做锦衣卫都不是寻常人，都惊讶了片刻就恢复。
“找个车把她们装走。”风瑶冷着脸走到萧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萧澄，“这个人没有卖身契，整点蒙汗药，把他送至清平城府衙。”
“我不走。”萧澄的眉心皱起，表情肃穆的像是要时刻准备赴死。
“那可由不得你，神明大人点名要你去府衙做捕快。”风瑶背着手，丹凤眼狭长上翘，“或者，把你送到神明大人榻上。神明大人也说过，你生的不错。往后你得了宠，吹吹耳边风，这山庄之仇倒也能报一二。”
“风瑶，你。”萧澄话还没说完，就被锦衣卫找了破布塞嘴，为首锦衣卫抱拳，“我们现在就派人送清平城去。”
速度之快，生怕晚一点，他就成了神明的宠妃。
桑落看着这边的直播，边吃橘子边吐槽，“我生的这么美，到底谁吃亏，瞧瞧那一个个的。”吴小毛乌眸沉沉，可惜身边斜靠榻上的人根本没发觉。
风瑶这么一折腾，整个山庄要看守的人只剩下庄主夫人。
但日落之后，庄主就来陪她了。和一大帮子的山庄弟子，被捆绑着拖在马后，一路疾驰进山庄。
风瑶看着被一路拖行到眼前，且不说蓬头垢面，更是面色痛苦，青紫伤痕显然的一群人，心中有些难平。他们被捆着扭送到庄主夫人所在的院子去。
但看到端木溯温柔的扶着一个看起来已白了头发的老妪进来，和庄主夫人的光鲜风韵一对比，又觉得心酸。
“凤芷拜见神明大人。”
“不必跪拜。”桑落虚扶了一把凤芷，满眼沧桑而皱纹横生，明明才是四十的年岁，活得模样都快奔六。
“要拜，是神明让我们母子相聚。”凤芷还是跪下，端木溯也立刻双膝跪地，桑落只能望着他们叩拜自己，这滋味实在怪了些。
“那也别耽误了，先处理他们，咱们再聊。”
在场人没料到，这位神明大人居然是如此爽快性子，他们还以为她会替他们求情，毕竟放走了那么多性命。
“还请神明允许老妇洗漱一番。”
“自然，这是你们的事。是我没想周到。”桑落笑盈盈目送着丹儿扶着凤芷去洗漱，又目光落在一直没说话的端木溯身上。
这货怎么怪怪的，欲言又止。
端木溯忽然伸手，扯住了桑落淡粉色的袖子。桑落居然看到了一股子忸怩在这个人身上，她用手拍拍他的手，“你正常点。”
“我还能爬你的床吗？”
？？？？？？
疯了疯了，这货疯了。桑落原本双目偏圆，此刻更像个葡萄，乌溜溜的。她一把抽出袖子，咦了一声，周围的锦衣卫纷纷撇过眼。
“你脑子瓦特了？”桑落见端木溯还要扯自己袖子，连退两步。端木溯也难得尴尬，却还硬着头皮向前一步，手蠢蠢欲动。
“桑落。”吴小毛抱着猫，从远处走过来，黑眸掠过端木溯的手，面容冷冽，眉眼染上寒意。
“找到了，我看看。”桑落快步走上去，生怕端木溯再发神经，她摸摸小猫毛茸茸的脑袋，“就是你大半夜不睡觉，扰我清净呀。”
“喵呜。”小奶猫浑身雪白，眼睛是湛蓝天空的颜色。
“真可爱。”桑落看着，正听一声扑通，桑落转过头，见端木溯笔直跪地，一言不发的磕头，砰砰砰的砸在地上。端木溯的额头从红肿到出血，不消片刻，地上也滴着炽热的鲜血。
“请神明大人救救我娘。她生病了，大夫说活不过今年。”
“那你有别的什么能交易？”桑落连忙摆手，“除了自荐枕席，你这模样，我的学生也未必喜欢。”
端木溯有种被羞辱却无能为力的沮丧，只听的头顶一声，“给我吧。”
端木溯和桑落齐刷刷看向抱着猫的吴小毛，一个是惊讶，一个是八卦，吴小毛白了桑落一眼，“我缺个侍卫。”
“你都开口了，自然得同意。”桑落顺坡下驴，她扭头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喜色的端木溯，“不过，为你母亲诊治仅此一次，要是以后她八九十岁还求到我面前，可就是贪婪。”
“是，多谢神明大人。”端木溯又立刻扭头朝吴小毛一拜，“主子，端木溯誓死效命于您。”
“那这群人，你要不要？”桑落目光落在周围的锦衣卫身上，锦衣卫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纠结于从不从。
要知道他们被锦衣卫枢院和皇宫从小豢养，也是各有把柄和命脉在他们手里。但求求神明大人，应该不难，这是所有锦衣卫的想法。
“你说过，在质不在量。”吴小毛这是拒绝，锦衣卫也听懂了，是嫌弃他们，有点郁闷不服。
“神明大人、主子，我复仇完需要先回锦衣卫枢院复命，才能。”端木溯也是为了日后打算，若贸然叛离，虽说跟着的人不足为据，但无穷无尽的追杀也是麻烦。有神明大人做靠山，他定能安然脱身
“好啊，皇城里有家点心不错，买一点回去。顺便跟你一起找那个，叫齐牧的，说道说道。”桑落想着，顺便把以后的事解决了，能统领锦衣卫，实力不俗，拉拢拉拢，这群孩子以后也好办事。
“神明大人要找齐牧？”端木溯还跪在地上，仰视着桑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不出的勾人，难怪那些达官贵族也有动心思的，桑落心想。
“起来。”吴小毛皱眉冷声，“你母亲来了。”
“哦，是。”
桑落装作不经意的挥手，端木溯额头就恢复如初，他原本想遮挡一下额头，触及如常，感激的抱拳向桑落。
凤芷原本是佝偻着，行动缓慢，又常感气血不足的喘咳，走向神明越近，越感受到舒畅，连步伐都变得轻盈。
端木溯眼见着母亲从蹒跚白发转变为俊俏少女，只用了几个眨眼的功夫，当下大惊的看向桑落。桑落一脸无辜道，“诶呀，神力用多了，把她变成二八少女了。”
凤芷快步到桑落面前，就要跪下，被桑落制止的扶住胳膊，身上的衣衫立刻变化，深蓝色半腰襦裙绣粉花绿荷，上身是淡蓝色烫祥云金纹，腰间一块蓝玉缀着。
“娴静犹如花照水，不错不错。”桑落很是满眼的点点头，“去亮瞎他们的狗眼。”
。。。。。。
接着亮瞎他们狗眼的任务，凤芷和端木溯踏上报仇之路。桑落打了个哈欠，风瑶这才跪拜，桑落揉揉太阳穴，“又来。”
“不听不听。”桑落两手堵住耳朵，摇着小脑袋，“王八念经。”
风•王八•瑶没想到神明大人还有这种耍赖撒泼的技能，懵了一瞬，锦衣卫连忙有眼色的把她带走了。风瑶被扭送到了一间屋子关起来，她着急又没办法，更不明白神明大人愿意让奴仆偷生，却不肯帮忙救山庄众弟子。
端木溯他们手脚很快，几乎是不到一夜就处理好了尸体。
他们在山庄处理后续事宜，桑落带着风瑶和丹儿她们去了山下集镇闲逛，风瑶一路沉默着，反倒是丹儿对桑落热情有加。
三个小姑娘闲逛，尤其桑落模样显眼，吸引了不少目光。且出手阔绰的很，有心之人就如苍蝇般尾随。
“人呢？”张三他们转过巷子口，就发现人丢了。
“在这儿呢。”
丹儿趁着他们一扭头，手起刀落，见血封喉。一眨眼，地上就是三具歪七扭八的新鲜尸体。
“你。”风瑶瞪圆眼睛，没想到一副唯唯诺诺丫鬟模样的丹儿出手这么狠毒。
丹儿冷哼了一声，眸光冷寒，“风小姐，你有善心，但若是三个弱女子，此刻就是清白不保，说不定下半生求死不能。”说罢，由垂眸立在一边，像个无事人。
桑落没参与意见，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刺眼让她眯了眯，“中午了，回去吃饭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风瑶就此告辞。”风瑶对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不能苟同，对神明漠视的态度也不能赞同，也许是愤怒，让她连看向桑落的目光都充满了戾气。
“好的，但有件事我要解释一下。”桑落笑了下，“山庄死去的弟子全是当年帮着反叛谋杀凤芷父亲的同伙或知情人。”
风瑶吃惊的凝视着桑落，后又皱眉，“我还是无法接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信奉的道，我只是想说一说真相。我以为端木溯会和你解释。”
“他为何要和我解释？”风瑶不解。
“没有人希望自己被别人误解吧。”桑落耸肩，“也许有特例，先走了，清平再会。”
桑落带着丹儿之间消失在原地。
端木溯正在和母亲清点山庄库房物品，许多架子上都堆满了金银珠宝，而从前珍贵的字画都被扔在角落，结上厚厚的蜘蛛网。凤鵉心疼的拿起书画，这是从前父亲最爱。父亲和祖父不同，最爱书画，也因此让兴剑山庄名声落了不少，才让那个恶人有机可乘。
凤芷念及此，仍旧满腔怒火。
“咦，我的妈呀。怎么这么脏？”桑落和丹儿出现在库房角落，桑落连忙两步跳到门口，“这什么山庄，狗窝吧这是。”
“神明大人。”凤芷和端木溯抱拳，桑落摆摆手，“我就是来说一声，风瑶离开了。”
“瑶儿她。”凤芷担忧的凝眉，“一个人太危险了。”
“危险倒不会有，就是有人死鸭子嘴硬，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有妹妹。”桑落环胸而立，看了眼沉默死犟的端木溯。
“妹妹？”丹儿还没弄清，“溯哥的妹妹？芷姨不是只有溯哥一个孩子。”
“是福阿娘的亲生女儿。”端木鸭子开嘴了，“要不是她丢了，阿娘不会收养我。”
“我去求她回来。”丹儿欲出门，被端木溯长手一拉拽回，站在窗户的阴影下，“不必，她肯定也不会要个这样的哥哥。”
“可是。”丹儿有些不赞同，皱着眉略有点委屈不安，男人的力量出奇大，也说明决心，她最终也只能放弃。
“啊啾。”桑落打了个喷嚏，“真是的，此地不宜久留。”她直接回到了小院子里，吴小毛正在喂猫吃东西，猫咪埋头苦吃，他笑得温和。
忽然听到声响，快步进屋，就看见榻上躺着一个伸懒腰的人。
“还是躺着舒服。”
吴小毛快步走到茶桌，给她倒了一杯温茶水，递到她手边，“喝水。”
桑落动了动脖子，半坐起身，接过茶水一口饮尽，她砸吧了两下嘴，“还挺香，你从哪买的。”
“山庄后面有个茶园。”吴小毛见桑落嘴边有了茶水渍，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然后下一秒见桑落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
“邋遢。”吴小毛虽说嘴上嫌弃，可神情未有分毫变动。
桑落正打算往后仰，听了这话直接抬起胳膊伸到他面前，“我的衣服是每秒自动清洗的。”
“你这样，可真不像个神明。”吴小毛说这话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有点沉。
“咦，谁规定神明不能是这样的。”桑落干脆平躺着翘二郎腿抖起来，十足的吊儿郎当，“你们这叫定向思维。”
“桑落。”
“嗯？”桑落扭头斜着仰视坐在身边的吴小毛，他着深蓝绣青竹的皮毛大氅坐的笔直端方，侧脸如玉雕刻，俊朗如画，桑落不由再次感叹好基因的重要性。
“你觉得，院子应该买在清平的哪一处好？”
“院子？”桑落又仰视着头顶的红木圆柱，“当然是有升值空间的好，又能住又能卖。”
“你知道现在清平哪一块地最值钱吗？”桑落说起这个来了兴趣。“买十个八个，就可以在家当米虫。”
“是羊角街和雨前街那块。”
“诶呀，这两条街八成都是我的。”桑落说起这个骄傲的嘴巴都嘟起，“我已经是清平首富了。”
“有钱，很开心？”吴小毛温柔的注视着桑落乐滋滋的笑容，明明挥金如土，但还很财迷。
“有钱谁不开心？”桑落想着等以后完成任务，系统答应的一栋楼酬劳，这可是她磨了好久才有的。
清平城内，一片欣欣向荣之象。虽说只有七八日光景之变，城内居民足足多了百人，有远赴而来观赏浮云楼短暂留下，更多的是周边城池慕名而来拜见神明，和瞅准商机的。
景桓几日没见着神明，只能在客栈内盘桓，不过他听说神明带走了城楼上的人，便派人顺着冥谷的方向去探寻。
“打听到消息没有？”
“刚从兴剑山庄飞鸽消息，说是神明曾出现在附近集市，身边跟着两个女子。”
“还有另一个消息。”
“兴剑山庄三日前一夜被灭了门，我们埋在里面的探子也消失了。现在山庄被一个叫凤枝的人盘下。”
“凤芷，前山庄大小姐？”
“不是，是枝叶的枝，是个二八少女。这是她的画像。”
景桓打开画像一瞧，便了然的笑了起来，“这模样如出一辙，凤芷生了个好女儿。”
“那要不要继续安插？”
“不必，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谋得神明。”决不能让神明倒向赢国。景桓对前几日曌国母亲的来信，格外在意。
那能凭空把女尸砸在皇帝身上的嚣张手笔，可千万别是神明所为。
桑落打了个哈欠，推开客栈的窗户，从这里能看到赢国皇城最繁华的登科街，据说每当会试结束公布名单，名单里的贡生在名单公布后半月内一天，一起穿着整齐显眼的官袍骑在马上，接受百姓的祝福，更有小娘子抛花。
往日里这条登科街也是聚集了各类文人墨客，处处是茶楼雅舍，显露文人风采，没有卖艺杂耍和其他物件，多是各家书法绘画，笔墨纸砚等等。
因为这里走的某个人多年之后也会成为一个大官，所以治安极好，连地痞流氓小偷也默契的从不涉足，因此客栈店铺的价格也是小小的天价。
当然，所住所用等等也是上等。这条街的最中间也坐落着一个皇城最有名的学院，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