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办男女同校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50章 城考(六)

“你们几个是女子?”

吴春和李明珠被困在了人群中,无数的目光汇聚,李明珠无措的垂着头,不敢对上那些目光。吴春虽早有预料,仍有心头怯意,犹疑而焦灼攥着手。

“我们是女子。”周小青从旁而来,她也是一贯束发打扮,不过长相秀美若芍药初绽,被发现前多少是遮掩住,如今看清了脸,谁也不会认为她是个男子。

“女子不能参加吗?”周小青稍稍侧脸着问,杏脸桃腮的迎上那男子,声音清脆娇俏如黄莺,“哪一处说了这规定?”

“女子,女子就是不能。”或许是周小青的容颜乱了眼,眼前的男子被她周身气势压了两分。

“自古从没有女子科举,这属实荒唐。”

“荒唐?”周小青声音陡然一高,漂亮多情的柳叶眼盛满了盈盈水光,“我看你才荒唐!”

“此刻是科举吗?”

“这是神明大人举办的笔试。”见那人不说话,周小青替他回答道,“神明大人可没有规定女子不能参与。”

“就算是笔试没有规定,也不该有女子参与。这普天之下除了刺绣、纺织,天下哪一处是女子该参与的比试。”

“是啊,莫不是混进来的?”

“混进来,神明大人能让人混进来?”周小青面对他们丝毫不惧,一字一句均是掷地有声,也得益于她的戏曲培训课,一双眼睛清澈有神,声音也是清晰有力。

“神明大人怎么可能找你们来,你们女子识字吗?”

“你这么蠢,不也识字。”周小青讥笑讽刺,“神明大人会让个不能考试的人来吗?”

“王府千金、宰相贵女也是女子,她们面前,你是不是也敢说这话?若我是你,在不清楚一个人身份亦不知一人品行时,可不敢轻慢。”

“姑娘这话不是相悖,姑娘难道知道这位兄弟的身份,如此言语刺耳辱骂,难道也是符合贵女身份?”

“我又不是贵女,我是乡野泼妇啊。”周小青叉着腰笑道,看着对面人语塞的表情一凝,不客气的昂着头道,“还有我不需要知道他的身份,别的我不敢说,他敢在这个地界动我一根手指,他立马玩完。”

她此话一说,周围神色皆有变化。

“荒缪,天子脚下,神明大人面前,你口出狂言,不怕我们禀明尊者吗?”

“那就自便。”吴东终于从远处挤着到了跟前,“你看看神明大人是站在你这边儿,还是她的学生这边。”

气氛有些凝重了,这考了几场试,之前参与医考和武考的学子也都在其中,等待时交流许多,自然这神明学生的事情是早就传遍了。

“没想到是神明,神明大人的学生,失礼。”头一个开口说女子荒唐的人立马转了态度,其余几人也面面相觑,有人恨那人是软骨头的先服软,有人怀疑僵持,有人推后想撇清。

周小青变了脸色立马扶住想要作揖赔罪之人,“莫要如此,你若是因着神明大人,大可把心放到肚子里。口舌之争无关大事,我们既不会禀明,大人知晓也是不会管这微末。”

“姑娘大度,是小生。”那人还想说什么,周小青后退而立时作揖,吴春和李明珠也连忙作揖,吴东不大明白,却也跟随着。

“各位能得神明大人青睐,参与这笔试,将来必定也是社稷之才。我们不会因龃龉误各位前程,也不愿大赢少良将贤臣,刚刚出言只是因女子不能笔试之言,心中颇有不平失了言语分寸,往诸位海涵。”

周小青一字一句说得赤忱忠义,倒是让那几个人脸色一热,少有难堪。桑落悄悄看着这闹剧的收尾,周小青这话一出高下立见,她很满意周小青的聪慧。

吴春补了一句,“愿各位公子在笔试中,书尽胸中意气,宏图大展。”

李明珠也怯怯添上一句,“蟾宫折桂,衣锦还乡。”她起身时觉得似乎有道目光落在脸上,下意识寻过去,却没瞧见。

钟声又响了,人流匆匆,刚刚发生的事似乎都淹没在这潮水中,有人遮掩了左袖内的字,桑落给每位考生的衣裳都秀上了他们的名字。

有人遮住了肖字。

有人遮住了符离。

这场考试和之前一样,吴翠看到题目的时候,已经坦然以对。是十年间其中一次城考的题目,她有些走神的想,桑落大人是想偷懒吗?

她稍稍抬头,看向前方,她坐在最前边一排,不知是不是巧合。一抬头就能看到好些个城主,她观察过多次,发现他们隔一段时间就会作出同样的动作,大概是桑落大人的障眼法。

这题目她写的顺畅,下笔成章,稍稍满意的点点头。这题目在她所熟知领域内,她确实也颇感兴趣。

另一边的安阳公主可不是这般认为,她自小谋求低调行事,在深宫中钻研的是人心诡谲,摸透的是各宫复杂交错的内里,可这些前朝之事她从无涉及。

面对着短短四字,她摸了摸心口,那里好像扣掉了一块,不,是从出生起就没有过。

她看着前面奋笔疾书的孩童,左侧是同样为女子而笔走游龙的吴翠,而她无法落笔,这便是差距吗?

她如坐针毡。

往日自觉聪慧,能洞察人心,可在这几场考试下,她反倒是处处碰壁,在这纸笔之间寸步难行。

浮费弥广。

浮费弥广。

浮费弥广。

她知其意,却不知该如何决断。

往日若遇天灾战事,皇后娘娘会下令缩减开支,减荤少新衣。

可这不是,朝廷每次科举后必定任用贤能,开支难以避免。安阳擦了擦掌心的汗水,忍不住四顾,有人对着这题目皱眉,有人对着这题目干坐苦恼,可毫无例外,也都纷纷落笔。

安阳再落眼于眼前,难眠焦虑些。

她该写什么,她为何写不出。

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腕,那里空空如也,没有玉镯没有金镯,她突然好像明白了。

因为她是笼中雀,是宫中蝼蚁,若不是这场出宫,她看不到那万顷良田,看不到那酒肆林立,看不到杏花春雨的放牛娃,也看不到这真正的大赢。

如果她是大赢的君主,她会写什么?大赢的百姓,她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