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云端餐厅
下午五点，B组全员准时下班。
祝星遥收拾着工位上杂七杂八的小摆件，将它们一股脑地丢进了抽屉。
经过探讨，B组组内决定，通过科普短视频的形式在全网投放门派机制相关内容，美术组加班进行视频制作，念白由任子林负责，祝星遥作为“技术顾问”，负责运营账号解答网友提出的相关问题。此外，发视频的账号将由星云科技提供，是逐鹿的官方账号。
因此，祝星遥也不需要额外带什么材料回家了，对于她来说，需要解答的那些问题的答案，早就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十分钟后，祝星遥去到顾闻璟办公室时，发现后者已然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连帽衫，正倚靠在窗边打电话。
夕阳西下，暮光倾落，顾闻璟半个身子都沐浴在橙红色的晚霞中，朦朦胧胧看不清脸。
祝星遥记得，大学时代的顾闻璟便有一张在类似场景下拍摄的照片——图书馆的黄昏，顾闻璟倚靠在窗边，被一名路过的学妹抓拍了一张极具氛围感的图片。后来，那张照片被挂在表白墙上整整半个月，无数男生女生打听着他的性取向和恋爱情况……
顾闻璟也是因为那一张照片成为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她的好姐妹张嘉桐还专门拉着她去偷听过顾闻璟班上的课。
不过很可惜，她学的是传媒，张嘉桐学的是小教，两个人在经济学的课堂上被教授捉了个正着，站起身回答问题时期期艾艾了许久，将计算题的答案猜成了C……
往事如烟，让祝星遥不免有些感慨。
她没有急于去打破眼前这一幕，而是站在门口等了等。不多时，她便看见顾闻璟挂断电话，朝自己走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学姐。”顾闻璟脸上带着十足的歉意，“刚才家里人来了电话，难免多说几句。”
“没关系，学弟你太客气了，家里的事比较重要，我也只是刚到。”面对变成上司的学弟，祝星遥难免要客套一些，然而就是这份客套，却引起了顾闻璟的不满：
“学姐，我还是觉得大学时代的相处模式比较适合我们，那时候我们一起出门吃夜宵，可从来没这么生分过。”
境况不一样了嘛，面对领导怎么也得怂一怂……然而祝星遥看着顾闻璟受伤小鹿般的眼神，到底没有说出这句话。
“走吧，学姐，今天晚上我请客。”顾闻璟披上外套，绅士地接过祝星遥手中的包，“就去咱们市的地标——洲际大厦。”
她跟在顾闻璟的身后去了地下车库。
顾闻璟的车是一亮黑色奥迪，并不显眼，祝星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看了看，在确认过没有什么“女朋友专属”的标识后，她坐上了车，系紧了安全带。
两人驱车来到了市中心。
洲际大厦是整个N市的地标，是一座高达450米、地上有89层的超级摩天大楼，其中位于78层的云端餐厅在晴天时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当然，云端餐厅的消费也不低，以祝星遥的财力，她只敢在活动时和闺蜜一起团购一个吧台小食套餐，体验体验环境。她上一回正儿八经地来吃饭还是舅舅的五十大寿，不过那天晚上天气不佳，即便是在有窗的包间，也看不见脚底的城市，有的只是无尽的云雾和廖廖星辰。
“学姐喜欢海鲜还是牛排？”落座之后，顾闻璟拿起了菜单。
祝星遥看着菜单上的价格，眼皮跳了跳。她大学的时候是很照顾顾闻璟，也经常请顾闻璟吃夜宵，可是228的一顿烧烤怎么比得上2288一顿的高档酒店豪华套餐啊！
“不如就海陆套餐吧，再加一份迷你和牛汉堡和法式煎鹅肝，饮品要意大利莫斯卡托气泡酒。”顾闻璟将菜单递给服务生，“学姐还有想吃的吗？”
“会不会太多了？”祝星遥苦笑。
“不会的，学姐，这种地方的菜量都不大，也就胜在摆盘精致。”顾闻璟替她倒了杯热水，“之前学姐跳槽来一念的时候，我就想请学姐吃饭了，只不过刚好国外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就没有第一时间邀请学姐。本来以为去一趟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四个月，学姐的接风宴也一拖再拖。”
“都是小事，你没必要放在心上，也不值得来洲际大厦破费。”祝星遥接过水杯，暖了暖手。春寒料峭，尽管一路坐车前来，餐厅里也有空调，但是她的指尖依旧有些冰。
顾闻璟看了眼祝星遥的指尖，状似无意道：“大学时只知道学姐成绩优异，没想到学姐也玩逐鹿，还是能打败赵昊的高手。”
“你听说了？”祝星遥脸上的意外转瞬即逝。
顾闻璟作为一念的老板，虽然前几个月有事不在，但有关项目的问题事事关心。更何况之前任子林也明确说过，会向顾闻璟汇报这次项目接取的情况，因此顾闻璟会得知她与赵昊的PK过程并不值得奇怪。
“其实赵昊也不算什么高手，开服时代那些赫赫有名的ID才是真的厉害，我比他们还是差得远了。”祝星遥心虚地摆了摆手。
就在她回话的功夫，服务生端来了第一道前菜。
“低温波士顿龙虾海鲜色拉，以波士顿龙虾为主，搭配鱿鱼、贝柱、文蛤、虎虾、鳕鱼，佐以柠檬橄榄油与罗勒油。”
前菜色拉摆盘精致，一人一碟，碟中所有食材都被切成粒状，淋上了柠檬橄榄油与罗勒油，樱桃番茄与西芹的存在为整个摆盘增添了一抹色彩。
顾闻璟一面招呼祝星遥动叉子，一面继续问道：“说起来，学姐之前是玩什么门派的？”
“天香阁。”祝星遥毫不犹豫地答道，“不过我奶的不好，大部分时间我都用着攻击加点路线在副本里坑队友。”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用叉子挑起一小块龙虾肉，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优雅的姿势，将其放入口中。混合着柠檬与罗勒的香气，虾肉口感鲜甜，肉质紧实，摆脱了该品种本身带有的苦涩感，只剩美味。
由于过分专注于眼前的优雅与否，祝星遥忽略了顾闻璟脸上划过的失落。
顾闻璟记忆里的凝霜有很多小号，但是唯独没有百草阁和天香阁的账号，因为她不喜欢给人打辅助的感觉。PVE也好，PVP也罢，比起被保护在身后，她更喜欢冲在最前方。
沉默几秒后，他悄悄叹了口气，调整好了心情：“其实我也算是逐鹿的开服玩家了，大学一直都在玩。学姐能告诉我你的账号吗？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下本。”
“可以啊，我在一区一服游园惊梦，ID凛雾，你呢？”祝星遥放下叉子，抬起头。
顾闻璟语气惊讶：“凛雾？”
“怎么，你在大世界遇到过我吗？”祝星遥有些疑惑。她记得自己这个小号没有多少熟人，虽然早期混过一些团本，也有几个团长的好友位，但是那些人基本都退坑了。
顾闻璟迟疑了一下，随即答道：“没有，只是乍一听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并没有见过。”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服务生端来了汤品与主菜，他们额外单点的鹅肝与和牛汉堡也一起上了桌。
服务生离开后，祝星遥看向顾闻璟的身后，一道让她有些眼熟的身影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走来。那人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径直走到顾闻璟的面前，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顾先生，从远处看便觉得是你。”他伸出手，“没想到您也来洲际大厦吃饭。”
顾闻璟抬头看向男人，随后从容起身，伸手与对方交握在一起：“好久不见，张助理。”
听见这一称呼，祝星遥恍然，她想起了男人的身份——褚陌宸的私人助理张敬喆，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她跟褚陌宸面基，见面地点便是张助理替褚陌宸预订的。
想到这儿，祝星遥的手不自觉握紧，她低下头去，让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幸而张助理并没有认出她。他仅仅是对着祝星遥礼貌一笑，随后用暧昧的目光看向顾闻璟：“这位是顾先生的……？”
“是我的朋友。”顾闻璟道，“她帮过我很多，还请张助理不要误会。”
张助理闻言，收起了八卦的眼神，转而聊起了工作上的事：“上次见面之后，褚先生一直为未能与您达成共识深表遗憾。他本想第二次拜访一念工作室，没想到您有事出国，这件事也只能搁置下来。”
顾闻璟淡淡一笑：“褚总客气了。不过今天是私人时间，不谈工作。之后一念与星云深度合作，相信我和褚总会时常见面的。”
“您说的对，是我唐突了。”见顾闻璟没有聊工作的意思，张助理识趣地给自己找了台阶，“今天我也是陪朋友来吃饭的，就不继续占用您的时间了。顾先生，再见。”
“再见。”